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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连环十二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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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风声压过芦苇荡,引得一片芦苇竟折腰。熔金般的夕阳铺在江面,似一条赤龙在江中翻滚,此刻若有人在岸边唱起了渔歌,当真印证了那句“半江瑟瑟半江红”的意境。

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烤鱼的鲜香,岸边船上的篝火噼里啪啦地燃着柴,铁架上横卧的肥鱼被火焰舔舐得滋滋作响,琥铂色的油脂顺着铁叉子跌入火堆,炸开朵朵金花,地上还摆满了十数坛泥封的陈酿。

张三如今正专注地盯着铁架上的鱼,他似乎已经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这条烤鱼中,连楚留香他们已经上了船也没有发觉,没有人会想到快网张三也有这么聚精会神的时候。

云峥四下逛了一圈,这艘船不大,甚至有些破旧,细看了一番,才能发现里面的玄机,这船非但不破,反而异常坚固。

他见过许多巧夺天工的手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在造船上如此有天赋和想法的人,若非时机不对,他真想把这个人挖回去。

有这么厉害的手艺,只用来打渔,岂非暴殄天物?

他来到船头,冒着油烟的红泥小火炉燃得并不大,火炉旁边堆满了形形色色的罐子,里面装着最常见的佐料,罐子周围还放着一叠未剥开壳的松子。

有着快网之称的张三正在为烤鱼刷上香料。

这让他越发期待张三的手艺起来。

诚如张三曾经说过的话,烤鱼人人都可以烤,人人都会烤,但要想烤出美味的鱼,唯有专心致志,一心是不能二用的。

香气越来越浓,胡铁花已经开了一坛酒,在船头盘腿坐下,招呼着勾子长一起饮酒。

楚留香听完,只觉得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也该学学张三的诀窍。

他走到云峥身边,问道:“兄台觉得如何?”

他特意模糊了问题,既是在问这艘船,也是在问张三的鱼,他想知道,此刻的云峥会如何作答,他是否会和他想的一样。

云峥没有看他,只听见“唰”的一声,折扇轻摇,但见三尺清波处骤然凹陷,一条肥大的鱼在水里不要命地尽情翻跟斗,摆动的鱼尾溅起好大一簇浪花,还未来得及沾失衣角,便被罡风化作细雾散至江面。

见到这一幕的胡铁花手中的酒碗略一倾斜,美酒佳酿顿时沿着碗口边缘欲坠未坠,他看得有些痴了,若非张三突然将烤好的鱼丢过来,他只怕还沉浸在之前的场景中。

“我为什么要看,只要我站在那里,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为我做事,无论是烤鱼还是抓鱼。鱼烤得不好那就换个人,若觉得朋友不合心意,换了就是。”

楚留香正暗惊云峥的内力如瀚海暗涌,闻言只觉脊骨生寒,江风掠过水面时,他无意一瞥,先前那翻浪的游鱼已僵浮在水面,银鳞翻雪映着血色的残阳。

须臾,楚留香又听得一句话。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楚留香又瞧了一眼江面,紧接着,一个三尺长的圆筒从水里浮了起来,随着水波轻晃,圆筒通身镌刻着浪纹,筒口处薄如蝉翼。

张三仍专注地翻动烤架,碳火噼里啪啦间,烤鱼的香气再次飘香江面。

等第三条鱼骨被吐落在船面,胡铁花仿佛才尝到滋味一样,目光灼灼地盯着铁架上的烤鱼。

勾子长笑道:“待会儿还有三和楼的宴会,胡兄何不留着肚子?”

胡铁花眼也不眨地盯着烤鱼,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张三的烤鱼足以比得上任何一样美味。”

他忽然听得声音,朝楚留香那边望去,江面浮着一个圆筒,胡铁花砸吧了一下嘴,又用余光瞥了一眼悠然自得的云峥,道:“居然有人躲在水里偷听?”

楚留香点了点头,眼神却不自觉投向江面:“只怕底下那人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清声音了。”

水底听不清水面上的声音,因此藏在水底的人才想出用特制圆筒偷听的方法。

只是这人未曾想到,先发现他偷听的人不是楚留香,更不是胡铁花,而是一个脾气傲然的年轻人。

胡铁花眼神不善地盯着水面:“这孙子也就运气好,若换作我,一罐辣椒油下去,保管让他哭天喊地。”

云峥手里的扇子已经换成了小巧的匕首,他正用匕首从烤架上挑下一块鱼肉。

他尝了一口鱼肉,鱼皮已经在火焰上蜷成虎纹状。

西域番椒混着橘皮的辛香正在味蕾上绽放,那香气活似淬过火的刀子,锋利得呛人,鱼肉因为恰到好处的火候还保留着嫩滑的口感,那些看似最为寻常的佐料,在此刻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云峥拿出方巾擦拭着匕首上沾到的油渍,点评道:“味道不错。”

短短的四个字,足以看出他对张三烤鱼手艺的欣赏。

尔后,他又说道:“鱼不错,但烤人肉的味道却是很难吃。”

最近是难得的鱼汛期,张三开如雷电般的网撒下去,不多时已经网了许多活力满满的鱼。

胡铁花仰脖灌了一口酒,问道:“难不成你吃过烤人肉?烤人肉是个什么滋味,你怎么知道?”

云峥难得分了个眼神给胡铁花,一枚梅花镖现于掌中,腕骨轻转:“我若真的吃过,现在你们已经是我的刀下亡魂了。”

楚留香摸了摸被江风刺痛的鼻子:“烤人肉确实很难吃,人还是放了好。”

勾子长有些疑惑,问:“既然如此,为何不把人抓起来,问清楚是谁指使他来跟踪的?”

楚留香淡然一笑,碾碎了手里的松子壳,果壳坠入簌簌江水中:“即便抓住了,也问不出什么来,但我已经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了。”

话音刚落,便见两匹快马自江岸疾驰而来。马上的人经过这条船的时候耳语了几句,一下奔出几十里,因着速度太快,哪怕是白衣神耳来了也不见得能听清。

但有一人例外。

胡铁花自然认识马背上的人,只是听不清他们说的话,眯着眼望着远去的尘烟:“老臭虫,他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楚留香远远望去:“有胡子那个人说‘帮主真的在船上’,没胡子的说‘只希望……’”

胡铁花倒酒的手一顿,继续追问:“只希望什么?”

楚留香忽地凝望着江岸某处,无奈一笑:“接下来的话我也未曾听清。”

胡铁花拍腿大笑道:“原来你的耳朵也会有被江风灌醉的一天。”

听得这话的勾子长已然怔愣在原地,他实在难以相信楚留香居然能听得那两人的话,还在夜色下分辨出了谁有胡子,谁没胡子。

“那个没胡子的说,某个岛实在危险至极,不知道帮主为什么要独自前往……”云峥好心替楚留香补完他未听清的内容,“至于是什么岛,速度太快,没看清口型。”

云峥当然知道那两个人说的岛是什么岛,只是现下有几个不稳定的因素在这里,他怎么可以全盘托出。

这下,不止勾子长惊呆了,在场的不少人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胡铁花的酒碗重重顿在甲板上,看云峥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妖怪:“你……你还会唇语?”

云峥不以为意地抬眼,淡淡地扫了胡铁花一眼:“行走江湖,多点技艺傍身,总归没错。”

楚留香看着他,问道:“你可知他们来自哪里?”

云峥将梅花镖收入袖中,用看智障的眼神睨了楚留香一眼:“无名之辈,我为什么要清楚他们的来路?”

他为什么要知晓一群将死之人的来路?这样岂不晦气?

对于云峥的孤傲,经过这短暂的相处,胡铁花和楚留香等人也摸清了他脾气,年轻人有点傲气很正常,况且他的确有狂妄的本事。

胡铁花和张三因着云峥的话,默了一瞬,齐声道:“他们都来自连环十二坞。”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胡铁花接着说道:“真是奇怪,武老大怎么舍得到这江上来了?”

云峥静静听着他们解释连环十二坞是哪里,余光却一直盯着远处慢慢跑来的两匹马,轻声道:“看来这这个麻烦是冲你们来的。”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听得马蹄声响,有两匹马自上游奔来,但马上却空无一人。

胡铁花和楚留香都认出了这两匹马,正是连环十二坞那两人所骑乘的马,一花一白。

勾子长已从船头跃起,横空一掠,双足已经轻轻落在白马的马鞍上,他手里还提着那个皮箱子。

待他再回首时,胡铁花也坐到了花马的马鞍上,正在笑着称赞他:“好轻功。”

云峥一眼就瞧见了马鞍上的血迹,他突然觉得有几分无聊,人在无聊的时候思想就会放空,他已经听不清楚留香他们在谈论什么,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他目光一凛,紧紧盯着不远处,袖子里的飞镖再次出现在手里,这次,他却没有把玩的心思。

云峥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即运起轻功往前掠去,足尖踏过水面,除了晃动的水波,竟然瞧不见一点水珠。

8.

江岸风急,暮色浸透芦苇荡,嫣红色的衣摆正勾住最后一缕残阳。

楚留香等人已在一处岸边找到了那两人的尸首,而云峥正站在一艘小船的船头,手中的飞镖反光里正映衬着楚留香俯身的影子,而他的唇角略微上扬。

胡铁花当即翻身下马,惊呼道:“好小子,你们既然已经找到了尸身,也不肯告诉我一声,害得我白跑了这么多冤枉路。”

楚留香的眼睛虽然放在尸身上,但一颗心思却不知跑哪里去了,他打趣着胡铁花:“我还以为你许久未曾摸过马,想借此耍一下风头,怎好打扰你的雅兴?”

胡铁花只好装作没有听懂,换了一个问题:“你们究竟在哪里找到的?”

张三说道:“就在此处。”

胡铁花四处张望:“就在这里,那我路过时怎么没有瞧见?”

张三没好气地呛了胡铁花一句:“你杀了人,难道会把尸体扔在原地?”然后又摇了摇头,“原来这人上了年纪,还是改不了火烧屁股的性子。”

胡铁花这才发现尸体湿漉漉的衣服,但因着才在楚留香那处被怼了去,正逢张三这个出气筒送上门来,当下就大声嚷叫:“好啊,连你小子也学会捉弄我了,看你下次偷了别人的珍珠,谁还会出去帮你顶缸。”

勾子长见状,只好出声解围:“这两人的尸首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胡铁花立即噤声。

楚留香已来到云峥身边,趁着四下无人,他问了一个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云峥侧过头,斜了他一眼,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活得好好的,不用你咒我。”

楚留香一张嘴,他就知道这人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只不过云峥实在没有想到,楚留香说出的话居然是烂到不能再烂的开场白。

真的最烂没有之一。

想到自己的身份,他又一言难尽地打量着楚留香,扔下一记重磅炸弹:“我没有磨镜之好,而且就算有,你还得排队。”

想上他的人比比皆是,虱子多了不怕痒,也不缺他楚留香一个。

楚留香听完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他从未有这么震惊的时候。

盗帅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头脑风暴中,一个人要如何才能证明自己取向正常呢?

这种感觉又让他想到了丐帮香堂,他的小友即便换了个身份,依旧有能让人怀疑人生的方法。

盗帅很疑惑,究竟是哪一步出现了问题,居然让他的小友质疑上他的性取向了?

经此一行,楚留香也算是彻底落实了云峥的身份。

天上人间,人总归还活着,无论是何种身份,如今,她的身边只有他。

楚留香暗暗自嘲,什么时候,他竟也成了这样心思龌龊之人。

失而复得的喜悦快要将他仅存的理智淹没,若非他还记得此刻时机不对,他定要问上一番,假死因何故?

他心底的那头猛兽差点就要浮出水面了。

好在,她没有死,一切都是假的。

楚留香陷在自我思想中,看得云峥一脸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吧,楚留香这一会儿笑一会哭的表情是要干嘛?

不就说了一句吗?

他实在不是很能理解三十岁老男人的心理活动。

云峥沉默不语,蓦然抬头,便见天边冲出一道淡青色的火光,很快被暮色掩盖下去。

这个时候天色尚未被黑夜吞没,火光看起来还不太显眼。

云峥清楚地看见勾子长的脸色变了变,但他隐藏得极好,虽然只有一瞬,却还是被云峥捕捉到了。

勾子长拱了拱手:“几位,我还有事,得先行一步了,待会儿三和楼见。”

话还未说完,身影已消失在原地,眨眼间,他已掠出三丈之远。

胡铁花痴痴地盯着勾子长离去的身影,云峥已借风而行挡住了他的视线。

云峥的身形如浮云一般轻盈,来去无痕,饶是楚留香见了很多次,如今再次亲眼瞧见,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楚留香就站在云峥身边,但他未曾感觉到云峥体内有一丝一毫的真气流动,当真应了那句随风而行,随云而动,随气而转。

良久,张三才长叹一声:“今夜能得见两位无上的轻功,真是我此生之幸。”

胡铁花微微蹙眉,他总觉得云峥的轻功有些眼熟:“确实是无上的轻功。”

楚留香也跟着聚在一起,对胡铁花的异样视若无睹。

张三忽然问道:“我见他的身法,却不像是中原门派的招式,你可曾见过?”

楚留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天下武学众多,我也不是什么武功都见过……”

胡铁花打断了他:“我看他不仅轻功厉害,拍马屁的能力也异常厉害。”他还记挂着不久前勾子长赞叹楚留香的话。

楚留香眉头一挑,笑着问:“怎么个说法?”

胡铁花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什么都不懂吗,他分明是故意装作这幅样子,讨你欢心罢了,这样的人,他肯定是对你别有所图,你还是小心为上。”

云峥五官扭曲,皱着的眉头无不在彰显主人家的震惊,他瞧了张三一眼:“打渔的,你的酒里是兑了哪家陈年的醋?我怎么闻着一股酸劲呢?”

张三皱眉,但脸上还挂着笑:“别什么都怪在我的酒上,分明是有的人喝多了酒,想吃醋了。”

胡铁花瞪了张三一眼,却不敢对云峥发脾气,想来这炸毛的猫,都怕云峥这种笑面虎。

几人一边讨论着尸首的伤势,一边往张三的船上走去。

云峥默默走在最后,楚留香自然也放慢了脚步。

“你不高兴吗?”

云峥听完很奇怪地看了一眼楚留香,问:“你哪里看出来我不高兴了?”

尽管改变了样貌,连着性子都与从前大不相同,但心中的这股傲气却是抹不去的。

楚留香无奈一笑,指着地上的影子:“你的影子告诉我,你并不高兴。”

像极了快要枯萎的花朵。

云峥掀起眼皮,露出一抹极为讽刺的笑容:“你只怕要失望了,我如今不仅很高兴,还很兴奋。”

突听得一声轻呼,张三从船舱里退了出来,面上虽带着惊诧之色,却还是笑着:“虽说破船三千钉,可我的船上却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朋友若是想取走什么东西,只怕来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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