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程锦死死盯着陈雪,也不说话,眼神跟要活剐了她样,陈雪本来心里窝着火,现在心却抖了抖,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陈雪惊怒交加又委屈地看向一旁的书记,常勇表示他看不懂,眼神漂移。
他说什么都不好,还是等这两家的爷们儿来了好商量。
陈雪只能咬着唇,憋着气,这时候程锦反而先开口。
“我告诉你!陈雪!”程锦表情平静,但谁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狠。
“如果我家佑年和青青出了什么事,但凡留下什么病痛或者后遗症”程锦盯着陈雪,继续说“我弄死你,信不信!”
‘那小畜生死啦?’陈雪惊住,抬眼看着程锦这么疯癫,她现在有点后怕,她记得梁佑年送到医院人还有意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反而是那小畜生,一点儿意识都没有,不会还没醒吧?
如果真是那样……陈雪不敢吭声。
梁世安赶到厂长办公室时,刚好听见程锦那句“我弄死你,信不信”,他赶紧上前打圆场说“都是气话,气话,孩子伤得重,哪个当妈的不得气疯了啊,是吧!”
大家一听就点头,表示理解:是啊,这是气话,当不得真。
梁世安前脚到书记办公室,后脚黎复也到了,常勇看见人到齐了,将门口挤满的员工轰走,关紧了门。
没人知道那天几人在办公室协商的怎么样,反正后来黎厂长每次见着程锦夫妻两都十分客气,也去医院看望了梁佑年和元青。
据说得知黎虎的耳朵没有大碍后,当晚黎虎就被接回家,被黎厂长抽个半死,陈雪在门外哭了很久都没用,直到半夜邻居们才没听见响动。
梁佑年想他至死都不会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更加忘不了医院里昏迷过去的元青浑身青紫,瘦瘦小小的女孩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乖巧到让人心底发软,疼惜。
医生检查后说浑身多组织挫伤,多关节移位,腹部肋骨骨裂…..医生本想斥责家长,但看着病床前三位家属,其中还有负伤的小孩,医生叹气:好好养着吧。
隔壁床的大爷手臂受伤,听着医生说那一长串的名儿,眼睛都瞪得老大,忍不住嘀咕“这小丫头片子跟人拼命去啦,受这么多伤”
可不是拼命嘛,少年的梁佑年紧抿嘴唇。
三个月后
元青开学就在海市棉纺厂中学读初一,这是棉纺厂的附属学校,不仅师资力量在海市排在前五,还离家近,厂里员工的小孩上学都是免费。
元青两个月前就能蹦能跳,她多次和程锦说过她已经好了,身体完全没事,但是程锦好像没听见,照样不准她出门,每天各种骨头汤不断,一直到开学才让出门。
两个月捂在屋子里,好吃好喝养着,元青不仅更加白,还长了点肉,个头好像也长高了些。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放学时间到,同学们都在收拾书包准备回家。
“元青,你哥在教室外等你”严珠也上初一,刚好和元青同一个班,她戳了戳元青后背,下巴往外扬了扬。
元青转头一看,教室外面站着一位身姿挺拔,面色如玉的美少年,她立马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书包,欢快地向少年走去。
梁佑年从开学就一直接送元青来学校,现在元青的同学们都知道高中部的梁佑年,梁校草,是元青的哥哥。梁校草不仅长得帅,成绩好,还疼爱妹妹,背书包、打饭、送零食,上下学护送,要不是元青是妹妹,大家都可以将这当成早恋了。
但就算是兄妹也让人羡慕啊!
“哥”元青很自然地叫着他,双眼笑开了花,眼底亮晶晶地,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嗯”梁佑年照常接过元青的书包,牵着元青的手就回家。
元青笑眯眯地乖乖跟着。
刚开始,梁佑年是不习惯牵手这类亲密地举动,毕竟他也15岁了,懵懵懂懂,就算没有专门的性教育,也多少知道男女有别!
他从小都是和一群男孩子玩,男孩子间不用顾忌太多,实在有纷争,很简单,用拳头说话。女孩子不一样,麻烦又爱哭,输了还告状。
他在遇到元青之前,一点儿也不觉得女生可爱。
当然,现在还是,除了元青,女生一点不可爱。
他的妹妹不一样,梁佑年心里这样想,侧身低头就看见元青乖巧地跟着自己,发现自己在看她,抬眼对着自己傻乎乎的笑。
他得好好保护她!
其实梁佑年这些习惯是被元青一点点培养出来的,被程锦强制养伤那两个多月里,不只她出不了门,梁佑年也要在家里养好头上的伤口,同样不能出门。
程锦和梁世安会将饭菜做好,放锅里温着,他两再去上班,元青和梁佑年睡到中午,拿出来吃就行。
就是在这两个月里,梁佑年和元青慢慢熟悉,再逐渐亲近,到现在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
当然,这是梁佑年认为的。
在一起生活过的那么多年里,梁佑年皱下眉,动下手指头,转个身,她都知道他想干嘛,就算他什么都不做,面无表情,她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短短两个月,元青自然很顺利地与梁佑年越来越熟悉、亲近。
“元青一点不可爱,她自私胆小,欺软怕硬,任性冷漠,冷心冷肺,我看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这是以前梁佑年的挚友对元青的评价。
这几乎就是真正的她,面具下那个丑陋的自己。
不过,元青在决定来梁家之后,就下定决心,她要用她的一生去保护、陪伴梁佑年。
这一次,她会很听他的话。
她只是他人生中一个背景板,当他回头看得时候,这个背景板依然漂亮,甚至能勾起一丝温暖的回忆,然后他会笑一笑,转身继续向前走。
而她,只需要安静地待在那里,默默注视他的远行,就好。
“累了吗?”梁佑年摸摸元青的发顶,黑亮柔顺,在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梁佑年除了注意她神情外,就是她的头发,就像她人一样,让他打心里喜欢这个妹妹。
“有点,中午没睡好”元青刚刚在发呆,说完揉揉眼睛,还将头靠在梁佑年的臂膀上。
少年正是身量拔高的时候,身形单薄,元青的头才刚到梁佑年胸口,怕她靠的不舒服,还特意将肩膀往下沉了沉,腰部发力,手臂尽力平稳。
“年哥,年哥”走到家属楼下,有人在叫梁佑年,不一会儿从树后面支出半个脑袋。
元青看到了那脑袋,又没事一样移开眼。
虽然只露出半边脸,她还是一眼认出来那是张从易,他爸是厂里管后勤的张部长,是从小和梁佑年长大的好兄弟,挚友。
骂她‘喂不熟的白眼狼’,就是这人。
梁佑年当然看见了张从易,他停下脚步,看了眼树的后面,才转过身:
“青青,你先回家,我和易子有事,等会儿再回来”将书包递给元青,看出元青不高兴,梁佑年顿了下,还是摸摸她头发哄了哄,看她上楼了,才放心离开。
张从易开心地对梁佑年招招手,催他快点,再晚就错过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