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繁体版 简体版
追书网 > 醉卧长安花 > 第24章 第贰拾肆章

第24章 第贰拾肆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阿史那媗悄悄觑了一眼崔珩,他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与阿史那媗的距离不远不近,控制得恰到好处。

“我平日不是这样的,在草原上奔走一天也不会觉得累,只是因为还未休养好,才疲累了些。”阿史那媗眼神微微闪烁,小声自证道。

崔珩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出她的话意。

阿史那媗总觉得气氛怪怪的,就想说些话缓解尴尬。

却见不远处的云雾中有道观的轮廓,青瓦白墙。她清咳一声,立刻伸手指向道观,“那便是你所说的道观了吧?”

崔珩向她所指方向看去,点点头。

“那座道观叫什么名字?”

“云虚观,是在高宗年间所建,观主玄真道长德高望重,圣人对其也是有所尊崇。”

……

少时,阿史那媗和崔珩便登上了终南山,山口通往道观处立了一座石拱门。是上好的花岗岩,上方描金赫然写了三个大字“云虚观”。

崔珩介绍道这是先帝为赞扬玄真道长广受门徒,虚怀若谷传播道家文化而特意修建的。

“先帝?那这位玄真道长年方几何?”阿史那媗疑道。

崔珩摇摇头,“玄真道长鹤发童颜,已是修化到要羽化登仙的境界,往日都是在闭关,无故从不外出,我也不知他现下寿龄。”

两人正说话时,云虚观的朱色大门忽然被敞开,随后走出一名年轻的道长。

他上前行礼,“观主让弟子前来迎接两位贵客。”

“玄真道长怎知我们是此时来?”崔珩回礼后问道。

“道长耳力极好,两位缘主请跟我来。”

弟子没有明说,可两人都知他们方才说话的音量不高,且距离云虚观还有一定距离。而玄真道长却能知道他们的到来,且派人来迎接,可见其功力。

两人跟着道长踏入云虚观,只见观内庭院清幽,鼎炉内飘着香火气儿,山风拂过竹叶,打出沙沙的响声。

道长引着他二人穿过几重院落,最终去到云虚观的后院,乃是观中弟子们的休憩之所。

“两位缘主,观主已在殿内等候,请进。”道长停下脚步,站在殿门前,恭敬地说道。

两人打眼瞧着这所殿宇,古朴又肃穆。殿门上方悬挂这一方匾额,上书“清虚殿”三字。与观外的石拱门不同,这方匾额笔力遒劲,不是凡物。

道长见他二人不动,都在看那方匾额,轻声催促道:“这是观主所书,二位缘主还请尽快,我们观主还在里面等着呢。”

两人道了声歉,一齐踏入殿内。

放眼一望,堂内坐了三人。左边坐的是年纪约有四五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右边则是头发束冠,身着青色道服的一位女道长。

最正中间的想来便是云虚观的观主,玄真道长。

他的确如崔珩说的那般鹤发童颜,只不过他此刻脊梁微佝偻,将双腿圈在胡床上,腿边放一柄青莲拂尘。左手扇着蒲扇,右手摸了摸鬓下两根白须。

几人相见都作揖行礼,玄真道长双眼眯垂,将阿史那媗和崔珩邀入上座。

“老道若没记错的话,崔少卿今年应二十有三,不知崔公近来身体可好?”玄真道长笑问道。

“道长好记性,淮桉如今的确年方二十有三。家父事体一切无恙,劳道长挂念。”

玄真道长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阿史那媗身上,“不知这位是?”

“晚辈是大理寺主簿李媗。”阿史那媗站起身来行礼。

“大理寺竟招了位女主簿,有意思有意思。”玄真摸了摸垂下的白须。

“观主,您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这时,殿外走进来一人,颅顶编发,长长的青丝自上垂下。一袭杏黄色袍衫被撩起,跨过门槛。

“媗娘,淮桉,你们何时来的?”谢惟砚见着殿内两人,惊诧了一下,又笑着问道。

崔珩也笑了笑,“我就知山脚处的的卢马是你的,马蹄上的泥泞未干,我们应是在你来后的一炷香才到的。”

谢惟砚将手中的簿册递给玄真道长,玄真接过看罢点了点头,“是这个,麻烦中郎将了。”

谢惟砚摆摆手,挨着两人搬了个座,“今晨听闻终南山有人起了冲突,将军命我前来看看,我就想着你们怕是也要来,就多待了待。”

玄真一面翻着看,一面说道:“不过是些小事,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另一旁的男子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说话,张嘴便是一口的陇西方言夹杂着京畿话。

他愤怒地捶了捶手边的案桌,怒目圆睁道:“小事?我丢了女儿是小事吗?!”

“放肆,不得对观主无礼!”右边的青色女道长也厉声斥责起对方。

“你!”男子登时站起身来,眼里露出凶光。

“你若是敢打女人,我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阿史那媗手轻轻压在男子的肩上,剜了男子一眼,低声在男子耳边说道。

男子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害怕阿史那媗的眼神。顿时火气消了下去,冷哼了一声,重新坐了回去。

玄真对此却也是未露出什么神情,不久,呵呵一笑,“找到了。”

玄真将簿册传给崔珩几人查阅,扇了扇手中的蒲扇,“静虚是老道的大弟子,观中许多琐事都是她处理,她向来处事公正。这位缘主若有何不满,直言便是,不必动怒。”

“那你说,我的女儿去哪了?”男子脸色铁青地质问道。

“淳和十三载四月初二,陇西柳氏女柳如鸢入观修行,时年九岁。其父柳肃因战乱避祸将其女送至云虚观充作俗家弟子,约定十年后若生还,将接回其女;若无讯,则其女正式度为女冠。”崔珩此时将簿册上的记录念出来。

阿史那媗凑过去看了一眼,除登记在册的信息外,旁侧还绘了一副画像。

画中女子束着童子发型,青丝半绾,垂下两缕白条,眉间被点朱砂红。身着素白道袍,神色沉静,眉目如画。

柳肃情绪激动地埋怨道:“当年我是信任你们道观,才将我最疼爱的女儿寄养在这里,可你们却将她丢失,致使我们如今骨肉分离。”

阿史那媗收回目光,看向男子,“如今是永熙三年,已过十年之期,那令嫒便已是道中女冠,去留全凭她个人。”

柳肃一甩衣袖,“胡说!我女儿她说过会等我回来的,怎么可能会离开?”

“可你也没有在十年之内将她接走,你在干嘛?”

“我……”柳肃忽而声音渐小,言辞闪躲。

崔珩翻看着簿册,在两人争执声中问道:“柳娘子还俗难道不应该登记在册吗,为何这里并未记录?”

静虚答:“静明她是私自离开的,我们也许久未见她。只知她已不在道观,也不能确定她是否还会回来。”

“你们看,他们也给不出实际证据我女儿离开,不是诓骗我是什么?这妖道一定是薄待了我女儿,将我女儿藏了起来!”柳肃又提起声音,指着玄真愤愤道。

“柳娘子离开时,可有留下什么?”

静虚摇摇头,“是几月前的一天清晨上晨课时没见到她,才发现她不在的,她什么也没带走,也没留下什么只言片语。”

“观中有规矩,若私自下山半年,将被消除道籍,如今距离半年之期还有一月。”

崔珩又问:“知道她丢失,为何无人来报案?”

“观中弟子虽名义上都已脱离红尘,但究其根本还都有一些牵挂之人。是故观主从未真正制约过观内人员,来拒去留全看个人。静明已是道中女冠,我们自然也是按规矩来对待。”

“我将女儿寄养在这里,就是为了她能平安,你们却是任她私自离开。”

静虚此刻也是双眉紧蹙,“我们是道观,又不是专门看护令嫒的地方。你若那么担心她,又何故将她寄养到道观?”

玄真轻轻唤了一声。

“静虚。”

静虚立刻垂下头,“弟子失言,还请观主责罚。”

“这天气真是阴晴不定,瞧瞧,又下起雨了。”

众人向着玄真注视的地方转过头看去,殿外果真又形成了雨幕,打弯了院内的芭蕉叶。

“贫道看这雨怕是要下到明天,天色渐晚,下山的路怕是不易走。若几位缘主无要事在身,不如在观中留宿一夜。”

崔珩看了看谢惟砚和阿史那媗,得到两人首肯后,答道:“那就有劳观内为我们辟出间屋子了。”

“那这位缘客?”玄真又看向柳肃。

“我不等到我女儿回来,我是不会离开道观的!”柳肃扬手,大步流星地转身离去。

玄真闷笑几声,“静虚,麻烦你为这几位贵客备好屋子。”

静虚面色不好道:“观主,这几日大雨,许多斋房都漏雨在修缮中,如今只剩下两间屋子还是好的了。”

柳肃是一定不会和他们一起住的,那这样分来只能是他们一屋,柳肃一屋。

“我们倒好说,可媗娘她……”谢惟砚为难道。

阿史那媗接道:“我没什么的,中间挂道帘子就好。只是不知屋内空间可够,能否住下三人?”

“三人是一定能住下的,可屋内只有一张床。”

崔珩对谢惟砚说道:“那就九娘睡床,咱们二人打地铺。凑活睡一晚,明日早些下山就是。”

几人商议好,便跟着静虚去到住处。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