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光线透过仿生眼睑,像清晨的薄雾般轻柔地唤醒沉睡的意识。星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觉芯片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米白色。
“唔……”他发出一声轻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包裹在云朵被褥里,温暖舒适,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香气。
“这是哪?”星灼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的事,记忆的碎片像散落的星辰,零星而遥远。颁奖台刺眼的光芒,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手中那张冰冷的卡片……
“对了,卡片……”星灼猛然想起,他慌忙低头查看,却发现自己空无一物,只有身上这件不合身的宽大衬衫,领口松松垮垮地垂在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
“我的衣服呢?”星灼好奇地扯了扯衬衫下摆,这件衣服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了,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他用手指撑开衬衫领口,冰凉的触感令他轻颤了一下。指尖下,仿生皮肤的纹理细腻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身上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已经不见踪影,光洁得如同新生。
“我的身体……”星灼惊讶地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传来平稳有力的机械心跳声,真实而鲜活。
“是谁帮我修复了身体?”他喃喃自语,记忆像一张破损的旧照片,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他不知道自己的休眠状态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伸了伸胳膊,从被子里伸出两只小脚丫,轻轻地触碰着柔软的地毯。
“有人吗?”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久未开口说话。
金属门开了,一个高挑的身影逆着光走进来,光线在他身后晕染出一圈柔和的光晕,令星灼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你醒了?”来人走到床边,柔和的光线终于照亮了他的脸庞。
星灼眨了眨眼睛,记忆的齿轮开始转动,他认出了眼前的人——亚森,陆呈的助理,一个总是面带微笑的年轻人。
“亚森……”星灼轻声唤道,声音还带着些许刚睡醒的沙哑。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亚森关切地问道,同时将手中托盘放到床头柜上。
托盘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能源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星灼这才感觉到腹中传来一阵空虚感。
“我没事,就是有点饿了……”星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羞赧地舔了舔嘴唇。
“先生说,你身上的衣服是他的旧衬衫,不知道合不合身。”亚森假作没听到星灼的话,自顾自地解释道,“因为不知道你的身高体重,所以……”
“没关系,我很喜欢!”星灼低头看了看身上宽大的衬衫,开心地说道。
轻薄的布料包裹着身体,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让他觉得安心和放松。
星灼的目光随着亚森的手移动,像一只被逗弄的小猫,视线在那些色彩斑斓的能源块上流连忘返。他忍不住咽了口电子唾沫,仿生喉结上下滚动,发出轻微的吞咽声。
“哇!这些都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星灼的眼睛亮晶晶的。他伸出手指,想要触碰以块散发着诱人甜香的红色能源块,却被亚森轻轻拍了一下手背。
“哎哟!”星灼吃痛地缩回手,委屈巴巴地揉了揉被拍红的手背,可怜兮兮地看着亚森。
“先生吩咐过,这些能源块必须按照医嘱的剂量和时间服用,现在还不能乱动。”亚森耐心地解释道,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严厉。
“哦……”星灼失望地垂下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那些能源块,小声嘟囔道,“可是,它们看起来真的好好吃……”
“这些都是先生这半年来周游星际,特意为你收集的最新鲜、最稀有的能源块,每一块都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和独特的功效。”亚森指着托盘上那些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能源块,向星灼介绍道,“你看,这块红色的能源块,是用天狼星系特产的火晶果提炼而成的,能够快速补充体力,恢复精力;这块蓝色的能源块,则是用海王星深海的冰晶藻制成的,能够有效缓解精神压力,改善睡眠质量……”
亚森如数家珍地介绍着每一种能源块的功效,星灼听得目不转睛,眼中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时不时地吞咽着电子唾沫,仿佛已经尝到了那些能源块的美味。
然后,他歪着头,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扑闪着:“我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先生还有三十秒抵达。”亚森看了眼手腕上的通讯终端,语气恭敬。
星灼的电子心脏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感在他胸口蔓延开来。
下一秒,卧室的金属门无声地滑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亚森,你先出去。”陆呈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是,先生。”亚森微微颔首,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并体贴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星灼和陆呈两个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
星灼有些局促地坐在床边,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偷偷地打量着陆呈,却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星灼只得也看向陆呈,他感到自己的电子心脏在微微躁动,仿生皮肤无法模拟出人类细微的汗珠,但他觉得自己额角好像真的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陆呈在星灼的床边坐下,他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某种星灼说不上来的、冷冽好闻的气息。
“感觉怎么样?”陆呈的声音低沉,带着关切。
“我……”星灼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感觉……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陆呈微微蹙眉。
“我……”星灼绞着手指,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我感觉……这次醒来,好像有点像人类的感觉……”
“人类的感觉?”陆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玩味。
“嗯……”星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但是我也不确定……也许是修复身体留下的后遗症……”
他垂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中复杂的情绪。
“你现在该补充营养了。”陆呈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申布伦黄能源块递到星灼唇边,“张嘴。”
星灼愣愣地看着那块颜色明媚的能源块,像一颗被精心打磨过的琥珀,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他乖巧地张开嘴,舌尖触碰到金属的触感,一股清凉的能量顺着能量接口涌入体内。
“唔……”星灼舒服地眯起眼睛,像一只被顺毛的小猫,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能量在他体内流窜,修复着受损的程序。
陆呈看着星灼,目光深邃难测。仿生人的构造他是知道的,能源块对他们来说,就如同食物对人类,是维持生存的必需品,谈不上什么享受。可星灼表现出来的,分明是享受,是愉悦,是……人类才会有的情绪。
“好吃吗?”陆呈问道,语气中带着温柔。
“嗯!”星灼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甜甜的,暖暖的,像……像……”他努力搜寻着词汇,想要形容这种奇妙的感觉,却发现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像什么?”陆呈追问,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星灼。
星灼苦恼地皱起眉头,精致的五官因为他的表情而显得更加生动。
星灼没有再去回想,那些模糊的碎片在他脑海中翻涌,却始终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他本能地抗拒那些记忆,仿佛是预感到什么,又像是单纯地想要逃避。
他抬起头,看向陆呈,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干净,像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陆呈常年阴霾的心房。
“陆先生,您真好。”星灼开心地用脑袋蹭了蹭陆呈的手臂,像一只撒娇的小猫,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出格。
柔软的发丝摩擦过陆呈的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陆呈微微一怔,眼中闪过惊讶,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你……”陆呈顿了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收回手臂,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你这次的修复期比较长,程序可能出现了一些偏差。”
星灼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偏差?”
“嗯。”陆呈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经历了这次长达半年的修复,可能激发了你部分本性。”
“本性?”星灼更加困惑了,他歪着脑袋,努力想要理解陆呈的话。
“也就是说……”陆呈顿了顿,“你现在的状态,更接近于……人类。”
“人类?”星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冰凉而光滑。
“可是……我是仿生人啊……”星灼的声音低落下来,眼中闪烁着迷茫和不安。
陆呈看着星灼,目光复杂。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星灼的发丝,语气难得地柔和下来:“没关系,不管是仿生人还是人类,你都是你,是独一无二的星灼。”
星灼愣愣地看着陆呈,感受着手掌传来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抬起头,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眼角弯成月牙的形状:“嗯!我是星灼!”
陆呈看着星灼明媚的笑容,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触动了一下。他收回手,将剩下的申布伦黄能源块递给星灼:“把这些都吸收了,对你的身体恢复有好处。”
“谢谢陆先生!”星灼开心地接过能源块,像一只贪吃的小猫,一口咬下去。
陆呈看着星灼,眼中闪过一缕宠溺的情绪。他站起身,走到窗边,俯视着下方灯火辉煌的城市夜景。
“星灼……”陆呈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星灼抬起头,疑惑地看着陆呈。
“以后……”陆呈顿了顿,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叫我陆呈就好。”
星灼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放下手中的能源块,站起身,走到陆呈身边,仰起头,看着陆呈,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陆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