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乔南自己也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她人还没走到主公的院落里,便听见里面传来的,那撕心裂肺的控诉声。
“我说产屋敷大人,你这小日子,过的可真爽啊!”
“里面是在做什么?师兄怎么发那么大火?”乔南问身旁的北斗。“柱合会议吗?”
“没错。”北斗点点头。“还是等开完会再去找主公汇报吧,小葵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这么多柱都在呢。”
乔南表示同意,但又有些担心主公的境况,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天音出现在门口,叫住了她。
“乔南?”
“天音女士。”少女快步走上前。“我本来有消息要向主公汇报,但......。”
“没关系的,进来吧。”天音说道。“你带来的信息,想必也非常重要,正好几个柱级队员都在,或许能一起商量。”
乔南答应下来,但随着她离内院越来越近,听到的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你那辣眼睛的演技,根本骗不了老子我!”
“队员在你眼里,根本就是毫无价值的弃子而已!”
“乔南?”天音担心地看了看旁边皱眉的少女,旋即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没关系的,主公不会在意。”
乔南默不作声,她的心底已然被复杂的情绪填满。
没有人注意到竹之内乔南的到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主公和不死川实弥的身上。
“其他人在蝶屋生死未卜,你凭什么能在这里稳稳地坐着?”
“师兄,你这样说也太不公平了!”乔南再也忍不住,打断了实弥的话,但毫不意外地遭到了他的回怼。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不用你多言!”
“乔南。”主公抬手制止了想要继续争辩下去的少女,再次把目光转向了不死川实弥。
“我也很希望,自己能拿起日轮刀,和你们一样,为保护他人而战。”
“我尝试过挥刀,但不到十下,呼吸心跳就乱的一塌糊涂。所以,这些艰苦的任务,不得不交给你们去做。”
产屋敷耀哉的目光并没有因为青年猎鬼人的顶撞而变得愤怒,他仍旧保持着那春日般和煦的神色,温柔地看着实弥。
“若说你们是弃子,我同样也是。即使我身死,也不会对鬼杀队这个组织,造成任何影响。”
“能够替代我的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乔南有一瞬的怔愣,尽管她曾从资料里知道产屋敷一族受到的诅咒内容,但她也着实没想到,主公竟这么早便准备好了自己的身后之事。
“我并不是什么高贵之人,大家心怀善念,所以对我谦谦有礼罢了。”
“与其纠结这些繁琐小事,我更希望你能用九柱的身份,去保护那些幼小无辜的人们。”
“很抱歉,匡近还在蝶屋抢救,现在叫你开会,你的心里也一定很着急吧。”
“你怎么知道.....?”不死川实弥抬起头,目光震烁。
“因为姐姐以前说过,主公知道每一位在他继任后,队员的姓名和生平。”
蝴蝶忍和天音一同走进了这座小小的院落。
“你可以放心了,粂野匡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蝴蝶忍坐到自己的席位上。“只是他伤得太重,身体有些地方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应该不再能够继续承担猎鬼人的工作。”
“活着就好。”不死川实弥松了口气。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只要活着,就有机会看到打败鬼舞辻无惨的那天。
“嘱咐他不要多想,好好养伤。等会议结束,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探望他。”阳光透过树梢,照在主公病弱苍白的脸上。“但是现在,竹之内乔南,汇报一下你的发现吧。”
“是。”乔南点点头。“鬼舞辻无惨,几百年来,都在寻找一种蓝色彼岸花。”
“这种花,能让鬼安全地暴露在阳光下。”
“有这么厉害?”不死川实弥有些诧异。
主公沉默半晌,开口问道。“蝴蝶,你有什么看法?”
“蓝色彼岸花?”善于药理的蝴蝶忍也陷入了沉思。“我确实有听说过,但也仅仅是在一些传说里,至于它的形貌特征,生长地点,我也并不了解。”
“我的先祖,曾对蓝色彼岸花的位置有过测算。”乔南掏出了罗盘,放到前面的草坪上。“并得出了两句预言。”
她将写好预言的纸条递给主公,主公看完,又将纸条传给了阶下坐着的柱们。
“太复杂了吧。”不死川实弥转过头来。“竹之内乔南,你家里那些神秘的家伙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
“好好好,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师妹。”乔南心里腹诽,但不影响她嘴上答得快。“天机不可泄露,能答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很华丽的句子,可惜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过,我可以回去问问我的妻子们。”音柱打了个响指。
“妻子......们?”乔南心下惊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尽管早就听说音柱有三位夫人,但她也只是当做八卦玩笑,乐一乐就过了。
结果人家是真的有三个老婆。
她又根据宇髄天元的年龄稍稍推断了一下。他结婚的时候,自己差不多刚大学毕业。
乔南母单二十多年,连异性的手都没牵过,但距离自己不到十米的某人,仅比自己稍大几岁就有了三位夫人。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的义勇,似乎打开了一些思路。
“灯下黑。”
“可能是说,这花就在我们附近。或者,我们中有谁曾跟它擦肩而过。”
“总部附近可以派守卫总部的队员和隐多留意一下。”坐在主公身旁的天音点了点头,旋即吩咐雏衣和日香去传达指令。
乔南本有些飘飘然的思绪在义勇的一通分析后稍稍回神。她接着天音的话,继续询问道:
“大家能不能说说,最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不死川实弥没好气地开了个头:“我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下弦之一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但总归来说,这只是一场比平时更加艰难的战斗,没有其他异常。我没有闻到除鬼以外的特殊气息和特殊声音。”
相比之下,蝴蝶忍的声音显得更加轻快和温柔。“我最近一直在蝶屋救助伤员,没有接到杀鬼任务,我可以让小葵去问问还在蝶屋养伤的队员们。”
“目前没有。我需要巡视的地方最近非常安全,而且都是城镇附近,不符合‘深山’的标准。”宇髄天元表示爱莫能助。
“阿弥陀佛,没有。”岩柱流着泪,继续拨弄着手里的念珠。
“我遇到了一些特殊情况,需要跟主公单独汇报。”富冈义勇的语调从容且淡定,他稍稍抬眸看了一眼乔南。“这件事情,竹之内小姐也知道一些内情,所以需要一同留下。”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柱合会议上直接说明吗?”不死川实弥明显有些不爽。
“实弥,富冈先生或许有自己的打算。”悲鸣屿行冥止住了白发青年的话头。“大家都是为了杀鬼,细节上的东西,就不必过多计较了吧。”
不死川实弥冷笑了一声,没有继续接话。
乔南很清楚,富冈义勇所说的“特殊情况”便是指炭治郎的事。
这件事显然是瞒不住主公的。与其让他知道消息之后再询问,还不如提前先把情况汇报明白。
已经没有其他需要讨论的内容了,主公宣布散会。待其他人走后,产屋敷耀哉才缓缓开口。
“你们是不是想问问,不久前被富冈救下来的那孩子。”
“是。”富冈义勇答道。“只是,关于灶门炭治郎的后续安排,还要请主公大人定夺。”
“我知道了。”主公转头看向竹之内乔南。“乔南,你有什么看法。”
“主公大人。”乔南深吸一口气,眉心微皱。“我入队一年,见到的那些沾染了恶鬼血液的人反过来袭击自己亲人的现象,数不胜数。”
“您水柱大人所见所闻的,想必比我更多。”
“但我们头一次见到,一只鬼,能压制自己饥饿的本能。反过来保护自己的家人。”
“所以,我赞同水柱大人的做法。我也明白,在任务执行过程中将鬼放走,是违反队规的。”少女顿了顿,继续说道。
“晚辈甘愿受罚,希望主公,能给他们一次机会。”
富冈义勇的眼神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意外。
放走祢豆子和炭治郎的是他,作为柱级队员,他比乔南有着更优先级的决策权。相应的,也理应是他来承担队内处分。
但身旁的少女,却选择与自己一同分担。
产屋敷耀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乔南的回答似乎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我的答案,和你去神无月女士家前的时候一致。”
“想要加入鬼杀队,必须先接受系统的训练,还要通过藤袭山试炼。”
“富冈的选择很很正确,如若那两个孩子意志不够坚强,想要中途放弃。我相信麟泷会做出合适的处理。”
“如果他成功了呢?”乔南好奇地问。“鬼杀队,能接受一只带着鬼的少年,成为猎鬼人吗?”
“如果他们能顺利通过试炼,我也会做出合适的处理。”产屋敷耀哉答道。
“我相信您。”少女点点头,如释重负。
“那么,目前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主公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今天的晚霞真美,我想,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两人行礼后准备告辞。竹之内乔南往前迈出几步后,却又转过头来。
“主公,关于之前您和实弥师兄的对话,有一点恕我无法认同。”
“的确,从工作性能上,胜任鬼杀队总指挥的人可以后天培养。”
“但您是雏衣和日香的父亲,是天音女士的丈夫,更是队员们的家人。在这一点上,没有人可以替代您。”
想到书里写到的诅咒,乔南心里感到一阵阵的痛楚。最后离开时,她深深看了一眼那位温柔且坚定的领袖。
“所以,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谢谢你,乔南。”产屋敷耀哉端起桌上的茶盅,眉眼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