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鹊羽是个gay 。
张晴跟韩清霜分享了这个瓜。
在那个0多1少的gay圈，凌鹊羽是个抢手货。韩清霜早就猜得大差不差，听了这八卦反倒更觉安心。
再靠近，他也不会怎么样，韩清霜想。
挂掉电话，韩清霜舔着嘴角翻书，心情极好。
凌鹊羽，他也许就是另一个杨青矾。
远处，李菁到图书馆没找到书，却找到了书桌前嘎悠椅子的韩清霜。他正看着书好不得意，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深棕的头发上，氲出一圈柔金色的光，像个小仙。
李菁定定地看他，脚步不由自主靠近。
他走到韩清霜对面坐下，韩清霜沉在书里并没发现。
“图像与意义。”
李菁看着韩清霜手上的书，复述书名。
韩清霜抬眼发现是认识的，微笑跟他打招呼：“好久不见。”
李菁一改往日的热情，悠悠说道：“我想找那本《行到水穷处》，被借出去了。”
“我也喜欢那本……”韩清霜压低声音，趴桌上说道，“我有呀，我借你吧，我明天拿给莎莎。”
殷莎莎，是李菁的女朋友，跟韩清霜在一个校区。
李菁眼里冒光，点头想接话，谁不知韩清霜说完就埋头继续看着书，全然没聊天的意思。
李菁识趣，他没再张口，可视线粘稠，盯了许久。
……
几乎每日，韩清霜都跑去文博学院等凌鹊羽。两个月来他可以说是风雨无阻，凌鹊羽态度冷淡，但也没拒绝。
这保护伞算是强行傍上了。
有了暧昧对象的韩清霜胆子大起来，他穿起喜欢的短裙。韩清霜对于自己哪里好看很是清楚，表达欲同样展现在招摇的衣着上，身边有个男人，黏在他身上注视会变少，坐车走夜路都安心许多。
关于男人的流言因为有了固定的男人而沉寂，妖艳的着装也因为有了男人少了指责，一切都讽刺又好笑。韩清霜讨厌这种现实，却也不得不接受，更是卑劣地以这种方式抵抗。
凌鹊羽真如韩清霜所想始终保持着距离，韩清霜很安心，他知道他又可以卸下防备持续亲密的友谊。
五月的中午阳光明媚，韩清霜一件大码T恤下面只露一点点百褶裙边，大腿被高筒袜勒出性感的痕，微风掠过裙摆，四周黏在他身上的目光也变得燥热。
教学楼里走出来的人几乎都认得他了，甚至有人开始跟他打招呼，告诉他凌鹊羽就在后面。
没等多久，他凶巴巴的绯闻男友也下来，韩清霜立马蹦蹦跳跳地迎过去，引起了旁边男生们的起哄。韩清霜实在太亮眼又太黏糊，不管凌鹊羽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他俩的纯友谊，时间久了凌鹊羽也懒得解释，逐渐接纳了这种“亲密关系”。
配合起哄，韩清霜挤着眼睛大喊一声：“宝宝！”
惹得凌鹊羽咋舌瞪着他，韩清霜见男人吓得脸青只觉更有趣，继续打趣说：“怎么了宝宝？是谁欺负你了？”
凌鹊羽推开韩清霜，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说道：“你他妈别瞎叫。”
韩清霜得意得咯咯笑，凌鹊羽却严肃起来，说：“清霜，你就不怕被人误会吗？”
“误会呗，多好玩儿啊！”韩清霜说。
凌鹊羽犯了难，把韩清霜拉到了路边暗角，端正姿态严肃道：“清霜，我只能把你当成普通朋友。”
韩清霜一点不意外，还满意地说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凌鹊羽蹙眉，紧接着又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韩清霜惊觉说错了话，但话赶话是收不回了，于是他只好点头坦白，“我一开始就知道。”
凌鹊羽释怀地松口气，脸上却很快晴转多云，冷言质问：“那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韩清霜坦荡，倒是没什么好隐瞒，他缓缓说道：“因为你不会喜欢我，你也不在意我的风评不好，你是好人，我想跟你做朋友，有你在，说我的闲话也会少一点。”
“什么风评？什么闲话？”
凌鹊羽被他说得更懵。
韩清霜弯出好看的笑，继续说道：“看吧，只有你真的不在乎那些，在你的眼里只有你手上要修的瓶子，所以我喜欢你。”
砰砰。
是什么砸得肋骨也疼。
凌鹊羽怔愣站着，说不出话。
韩清霜说道：“学校里都在说我是谁都能上的公交车，他们说我靠卖赚生活费，甚至还说我靠爬床才进的这学校。”
说者轻松，听者震怒，凌鹊羽激动接话：“都是什么人说的？”
韩清霜笑得甜，说道：“别管是谁说的，你别在意，我也不想知道。我更不想去开脱，我为什么要跟别人解释，我又为什么要为了莫名扣给我的骂名而装小白花呢？我就喜欢穿得花枝招展，我错了吗？他们就喜欢看我，也是我的错吗？”
凌鹊羽没回答，眼神给的答案却透着温柔，韩清霜知道他没看错人。
韩清霜说道：“第一次跟你说话，从你的反应里我就知道你对我不会感兴趣，我觉得你很安全，你特别善良，我想跟你熟一些。”
凌鹊羽愧对这份信任，心里又冒出怪异的烦闷，不知是喜还是悲，他目光躲离。
韩清霜说道：“一开始我很卑鄙，我觉得你好，你或许礼貌地不会拒绝我，我想利用你，利用与你的关系挡掉那些诽言。可后来我发现我很喜欢跟你聊天，我现在更想跟你真的做好朋友，你也可以顺便帮我挡挡桃花。”
凌鹊羽说不清心里的感觉，随口嘟囔：“我才不会帮你挡。”
见男人没生气，妖娆的身姿倾着朝前，韩清霜追着凌鹊羽闪开的视线凑近，似是在端详他的脸，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呀，你长得这么不近人情，大家若是觉得我跟你特好，谁还敢招惹我？”
尴尬被怒气消散，视线终于又交汇在一起，凌鹊羽没好气地嚷道：“你会不会说话！”
这一刹，何其亲昵，韩清霜抑不住喜悦，撒娇道：“不近人情也是帅的呀，我就觉得你特好看。”
嘴甜，着实没了边界，惹人误会。
凌鹊羽喉结滚动，慌了半刻神，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以前身边没人，是怎么过来的？”
韩清霜没多想，如实答道：“我以前身边有人呀，我有一个特好的邻居哥哥，他原来是这边版画系的，可前几个月他出国，我身边就没人了。”
前几个月……
呵！
这让人恼火的时间点，火却不知是从何而起，凌鹊羽只知胸口闷得不透气，脸顿时就阴了。
韩清霜还在得意忘形，自顾自说着，“我觉得我好幸运，就像是老天特意安排让我认识了你……”
“韩清霜，你算个什么东西？”
凌鹊羽高声打断了他，韩清霜吓得嘴都没来得及闭上就愣住。
“你不过就是长得漂亮点，别把人不当人。”
凌鹊羽劈头盖脸给他一顿骂。
“惹人非议你自己真的半点责任都没有吗？你才认识我多久啊？投怀送抱的，我也误会。”
韩清霜脊背僵直，指头攒紧了裙摆，他驳不出半句。
“韩清霜，我没闲工夫做你的狗腿子，你去找别人吧！”
话刚拍到韩清霜脸上，凌鹊羽已转身扬长而去。
意料之中，他应该生气的。
韩清霜在微信里敲下对不起，咻地发出，红色小叹号明晃晃地告知他，这段关系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