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乔久言回到乾清宫时宴会上的气氛冷得可怕,皇上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盯着下面,脸上满是愠怒,而二皇子谢元平正跪在地上,脚边是摔碎的酒杯,酒还洒了一地。
谢筝看到乔久言进来赶紧把她拉过来坐下,尽量不吸引到其他人的目光。
谢筝低声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乔久言摇摇头,指着地上的谢元平询问道:“这是怎么了?”
谢筝简明扼要地回答:“安世子的酒里有毒,父皇查出下毒之人是长宁宫的人,现命人把榆妃带来。”
长宁宫如今是榆妃在居住,而榆妃正是二皇子的生母。
“榆妃到——”
随着太监的声音,门口出现一个明媚艳丽的美人,秀发如云,华丽的衣裳随着她袅袅婷婷的步伐轻轻摇曳。
她走到谢元平身边才停下,跪下行礼:“参见皇上!”
“晃噹——”
皇上生气地把面前的酒杯扫下桌去,指着榆妃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下毒!”
榆妃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白皙的脸上露出害怕惊恐的表情让人我见犹怜,她抬袖擦了擦眼角未落的泪水,道:“皇上,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臣妾只是一介妇人,哪里会有如此胆大之心去下毒害人啊!”
皇上完全不被她这副模样所影响,冷哼一声道:“你不敢?你自己一人是当然不敢的,那你联合你儿子一起呢?”
榆妃呼吸一滞,这是怀疑她和她儿子联合起来争夺皇位啊!于是慌忙道:“皇上,臣妾与元平绝无此心,此事定是有人想要冤枉我们,请皇上明鉴!”
谢元平也附和道:“请父皇明鉴!”
皇上不信:“冤枉?这下毒的宫女晓柯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吧!怎么今晚会出现在御膳房,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榆妃跪在地上低着头,眼里的泪水早已划过脸颊滴落在地。
皇上转过身去挥一挥衣袖,厉声道:“带下去,榆妃和二皇子殿前下毒谋害安世子,罪不可恕,榆妃降为贵人迁居冷宫不得外出,二皇子杖责三十终身禁足。”
榆妃感觉从头到脚生出一股寒意,她抬头哭诉道:“冤枉啊皇上,皇上,看在臣妾服侍您多年能否调查清楚,还臣妾和元平一个清白!”
谢元平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平时嚣张跋扈蛋也仅限于小事上,从来没有想过要下毒杀死别人。
他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平日里嚣张的气焰淡然全无,只是一味的低头磕头,嘴上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皇上,”谢安凌站了出来,说道:“臣认为此事存疑,还需调查清楚。”
听见谢安凌说话,皇上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些,到:“此话怎讲?”
谢安凌回道:“臣以为若此事真是榆妃和二皇子所谓,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心腹之人去坐,这样岂非太过明显?”
皇上赞许地点点头:“嗯。”
谢安凌继续道:“更何况陈是第一次近京,自认为和二皇子与榆妃并无交集,实在想不起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害我。”
皇上问道:“既如此,那你想如何做?”
谢安凌回头看了一眼齐仓,回道:“只需把宫女晓珂叫过来问清楚便可。”
皇上衣袖一甩,端坐在位置上,道:“叫上来。”
随后两名太监架着晓珂走上来。
谢安凌面色温和地问道:“你不必害怕,只需说清楚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晓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是……是榆妃娘娘让我……让我做的。”
见晓柯冤枉自己,榆妃双目通红,面色凶狠地指着晓珂,顾不上殿前失仪,怒吼道:“你撒谎!”作状便要上前殴打她。
晓珂被这一举动吓得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一句话。
皇上厉声道:“你闭嘴!”
榆妃这才消停下来。
谢安凌示意晓珂继续说下去。
晓珂抬眼看了看榆妃,期期艾艾道:“娘娘给……给了我一包药,让我找机会下在……下在安世子的酒里,说……说安世子阻了二皇子的路,不能让他……活在皇宫里。”
众人哗然,这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却无一人敢道破。
榆妃满脸泪水不停地磕头,声音颤颤道:“冤枉啊皇上,冤枉啊!”
“这……”
谢安凌也为难地看着皇上,他显然不太相信宫女晓珂的话,可现下是问不出什么来。
皇上默许道:“既如此,那便先把人带下去禁足长宁宫,事情未查清楚不可离开。”
乔久言沉默地看着他们,心想这事可真有意思,这才第一天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皇上转头对谢安凌道:“此事是因你而起,便交给你去查办,如何。”
谢安凌拱手道:“谢皇上,只是臣初到京城,实在不了解皇宫,还希望皇上让一人来协助臣。”
见状乔久言用手肘碰了碰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谢筝,道:“去请命协助。”
谢筝不疑有他,虽不理解但也反应迅速地就上前道:“父皇,儿臣愿意协助安世子。”
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且不说安世子的身份,就冲他的父亲北昌王通敌之事便有人不想与他结交;更何况榆妃在宫中多年早已有自己的势力,而且还是皇上的宠妃,谁知道这事结束后皇上会不会重罚榆妃,那时候既没得到什么好处又得罪了榆妃和二皇子,这显然没什么人愿意做。
此时若是站出来那便是变相的站队了,而众人也非常不理解为何谢筝会站出来,她一没权利二没势力,这不摆明了拉仇恨吗?
皇上迟疑道:“你?”
谢筝笑着回答:“是的。”
谢安凌接上话:“公主自幼在宫中长大,对皇宫熟烂于心,有公主相助,想必事情能很快调查清楚。”
既然谢安凌都没什么意见,皇上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既如此,那便你去协助吧!”
“谢父皇。”
宴会散后,皇上把谢安凌单独留下来,安抚道:“不曾想让你第一天进京便遇上这种事,真是委屈你了。”
谢安凌回道:“皇上言重了,臣能够得到皇上点赦免回京已是感激不尽。”
皇上满眼欣慰:“懂事的孩子,今后你便安心在皇宫住下吧。这件事无论是谁做都朕都会严惩不贷,为你出气。”
“谢皇上!”
谢安凌退下后,出了乾清宫看到门口等着他的齐仓才放松下来,悠然道:“走吧,回宫去!赶了一天的路真是累死了晚上还要来参加这个宴会,还差点被毒死,真不如在北昌活的潇洒自由。”
齐仓心事重重地走在他都旁边,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乔久言会出现在皇宫中。
谢安凌注意到齐仓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你去见你的那位故人不顺利?”
齐仓回道:“她现在……是公主身边的侍卫。”
谢安凌恍然大悟:“哦,原来就是她呀!难怪看着她气度不凡,不像普通的侍卫。”
齐仓恹恹道:“我想不通,以她的心性她怎么会委身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公主的侍卫。”
谢安凌回:“那又怎么了?在外人眼里你不也是我的侍卫吗?人各有命,兴许是人家想通了和你一样与门派意念不和脱离出来了呢?”
“也可能吧!”齐仓心不在焉回答,他抬头望着夜空,月亮皎洁无暇,夜空之中布满星星点点的光亮,这样美的夜晚本不该遇上这些不顺心的事的。
另一边,谢筝与乔久言回到云阳宫后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久言,你是有什么计谋了吗?”
自从五年前她把乔久言带回皇宫后,一个一心想要为天刹阁复仇,一个一心想要为皇兄铲平异己,于是二人一拍即合,联手谋划大计。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于是这五年来她们没有什么作为。
谁知乔久言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大计,这次协助安世子只不过是为了在皇上那里展现自己,让皇上对你都看法有所改变而已。”
原来如此,谢筝又问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拉上很多仇恨了吗?榆妃可是父皇的宠妃,在后宫之中也有不小势力,如此对我们的后路会不会不太好呀?”
乔久言思索片刻,答道:“我觉此事不像榆妃所为,就晓珂在乾清宫上说的那些话目的所指实在太明显,就是为了给榆妃定罪。”
谢筝想不明白:“可是晓珂为何要害榆妃,她可是榆妃出嫁时从宫外带来的人,为何会背叛榆妃。”
“利益吧!”除了这个乔久言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驱动一个人变心。
谢筝不解:“可是这样被查出来她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就这次下毒事件,查出来的第一个人是她,不论背后主使是谁,她都难逃一死。
乔久言也无法回答,只道:“待事情查清楚便可知了。”只是一想到要和阔别已久的齐仓共同处事乔久言就又烦躁又忧虑,既然多年不见那便先装作不认识吧!这样就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谢筝看到乔久言脸上变化的表情,好奇问:“你今晚追出去的那人是谁呀?”
乔久言回过神来,如实回答:“安世子身边的人,齐仓。”
谢筝一听就来了兴趣,拉长语气道:“哦~安世子身边的人呀!你和他认识?”
乔久言斩钉截铁摇摇头。
“不像!”谢筝紧紧盯着乔久言,她了解乔久言,乔久言一旦撒谎就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
果不其然,乔久言飘忽不定,果断被谢筝抓到。
“你撒谎!”谢筝抓住乔久言的衣袖,撒娇道:“给我说说嘛,久言你就给我说说嘛!”
乔久言招架不住,叹了一口气,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