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得到什么必定也会失去什么。
第二天回宫之后乔久言便直接去了地牢,地牢阴暗潮湿,到处有老鼠乱窜,最主要的还是地牢里还关押着招安失败的山匪众人。
好巧不巧,乔久言就被关在他们的隔壁。
老二一见到乔久言进来,脸上掩不住地惊喜,幸灾乐祸道:“哟,这不是那位女侠吗?犯了什么事竟然也进来了。”
乔久言见怪不怪了,早就料到这些人会落挤兑她,只是很可惜,没能关在同一个间牢房里,否则乔久言定让他好看,以解心头之气。
她到现在还没忘了躺在地下尸骨未寒的良长老,可罪魁祸首还在这儿活蹦乱跳的,乔久言越想心里越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了结了他。
不过好在这人活不长了,谢安凌动了些手脚,这个山匪老二会在不久后被斩首。
山匪大哥伸手拍了一下老二,示意他别乱说话。
老二毫无收敛,反而更大声道:“怕什么,她现在不也被关起来了嘛,和我们一样,都是犯人!”
果然将死之人胆子变大了很多,乔久言不想再继续搭理他,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去李青阳府上打探消息,本来已经计划好回宫后的第二天便去找他的,可是眼下出了这么个意外,这事可能要往后推迟。
但是谁又知道三个月后外面是怎样的局势,若是李青阳发生了什么意外,那她得到的线索又断了。
乔久言越想心里越急躁,偏偏老二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地嘲笑她。乔久言实在忍无可忍,拿起牢房里脱落的木块,抬手一扔,木块“咻”地一下划过老二的脸颊稳稳地插在墙上,划过的地方迅速变成一道血痕。
老二半张着口,抬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自己的脸颊,半天不再吭一声。
得到片刻安静的乔久言满意地坐在床上,开始闭眼思考对策。
乔久言上午才到的牢房,下午谢筝就来看望了。
隔着一道木栏,谢筝心疼地看着乔久言,眼里的泪水就快要溢出来了。
“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久言你也不会被关在这个地方。”
乔久言安慰道:“怎么就是你的错呢?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为了得到线索跟皇后合作的。”
“久言……”谢筝满眼泪水,她知道乔久言说的是实话,可心里还是忍不住自责,如果当初她没有带乔久言回宫,乔久言就不会跟着她受这么多的委屈了。
“好啦,别哭了。”乔久言扬起一个笑容,让谢筝不至于那么难受。
“你要是真的觉得心里不好受,那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谢筝拭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点点头:“别说一个忙,无论你说多少个我都会去做的,你尽管说。”
乔久言道:“你还记得我们昨晚看的那些信了吗?我想让你替我去他家问问话单数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谢筝吸了吸鼻子,问:“只是问问吗?不去搜查一下?万一他说的不是真话呢!”
乔久言回道:“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能在外行动不太安全,能问出什么话就已经很好了,问不出什么也没关系。要是去搜查的话我不放心,还是等我出去后再搜吧!”
“嗯。”谢筝点点头,乔久言不在身边,她确实也不敢贸然行动。
“对了久言,我这次是偷偷来看你的,父皇不让我私下见你,他还在怀疑你就是皇后安排的那个刺客。”
乔久言点点头,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先不说她是不是那个刺客,谢筝作为一个公主老是动不动地就往地牢跑,皇上怎么可能会高兴。再说行刺的人也确实是她,皇上也猜对了一部。
“在谢安凌查出刺客之前,我可能都不能来看你了,久言,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我也会打点大牢的侍卫适当地照顾你的。”谢筝说道。
她从来没有一次那么希望谢安凌赶紧查出凶手,可转念一想,凶手不就是久言吗?想到这儿谢筝又害怕起来,如果真的查到了,那久言可就性命不保。
乔久言看见谢筝变幻莫测的表情,心里明白她在想什么。
“你不用担心,我藏得很好,不会有人发现的。”乔久言敢保证,她隐蔽的很好,只是她想不通的是明明刻意力度,怎么皇上还是被伤到了。
“你快回去吧,别被皇上发现了,到时候该责怪你了。”乔久言催促道,她也担心现在的谢筝,要是一不小心惹皇上不高兴,那前面所做的一切的功亏一篑。
“好。”谢筝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
谢筝走后没多久,齐仓就进来了。
关在旁边的小小扬起声音,语气里满满的笑意:“哎呀,今天可真热闹啊,自我进这地牢里来,还从来没有哪一天进来这些人。让我猜猜,是不是你走后又会有其他人进来?那你们为何不干脆一起进来的好。”
齐仓听出来小小话中的意思,疑惑地看向乔久言:“又?刚才还有别人来?”
乔久言冷眼划过小小,没有回答齐仓的问题,只是问道:“你有什么事吗?”如果说只是来看看她的,那乔久言是不会相信的,毕竟那次争吵过后,二人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互相都没有再联系过,她已经做好要做陌生人的准备了。
齐仓问完问题自嘲地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会回宫后马不停蹄地看看她,他竟然还能问出这种问题,真是可笑。
齐仓道:“皇上回宫后心情很是不好,再加上安世子还没查出刺客是谁,皇上心烦意乱。”
“所以你这是来审查我的?”乔久言问道。
齐仓不语,静静地望着她。存了一些私心,他跟谢安凌说的是想亲自来牢房审问乔久言,其实心里更多的是想见见她。
乔久言转身看向墙壁上唯一的窗户,叹气道:“我虽与皇后合作,但目的是在你们身上,而不在皇上身上。”
齐仓叹了一口气,道:“久言,我看到了。”他看到了,浓雾之中那反光的剑直直朝皇上刺去,也看见了被藏得极好的剑。
乔久言心里一惊,手指不自觉弯曲起来,她小心翼翼看向齐仓,等待着齐仓继续说下去。
可是齐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望着她,心底里犹然生出一份愧疚。
敌不动我不动,在齐仓没有明确说明之前乔久言是打死都不会承认的,谁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谁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是不是炸自己点呢?
想到这里,乔久言心中便有了底气,仰起头不甘示弱地和他对视起来。
看着看着,齐仓忽然笑出声来,他示弱地移开目光。
小小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打趣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你们对视的表情好有意思,就像余情未了旧情复燃的感觉。”
乔久言嘴角抽搐了一下:“你想多了,没有旧情更没有余情。”
“是吗?”小小还是不相信,把目光移到齐仓脸上。
齐仓没有回道,只是笑道:“好了,我想问的已经知道了。久言,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别这么累。”
说着,齐仓就要离开。
“等一下!”乔久言忽然叫住齐仓。
齐仓停下脚步,意外地看向乔久言,他从没想过乔久言会挽留他,不论是因为什么事叫住了他,齐仓都会很高兴。
“怎么了?”齐仓挑眉问道。
乔久言思虑了一下,如今她待在牢房里很久之后才能出去,让谢筝一个人去查她还是不放心,如果有齐仓的帮助那可能会容易很多,于是才缓缓开口:“我查到了一些线索。”
齐仓眼神忽地亮了起来,他兴奋的问道:“什么线索。”
乔久言眼神环视了一周,发现牢里的人不是在打盹就是在看热闹,实在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说出来。
“你去找谢筝,说是我说的,她会告诉你的。”
齐仓也意识到在这儿说不好,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点了点头:“有了什么消息我会来告诉你的。”
齐仓作为安世子身边的的侍卫,和安世子一同查案,当然可以随意进出牢房。
“还有……我会尽快让你出去的。”
说完这句齐仓转身就走了。
能尽快出去当然是好的,只是乔久言没有想到齐仓会主动开口。
齐仓走后,牢里唯一的热闹又没得看了,无聊至极的小小又把目标瞄向乔久言,这牢里好不容易来了个新人,不拿她打发打发时间怎么说得过去。
“我刚才听出来了,你是因为谋害皇上才被关进来的,你胆子可长大,不怕被皇上杀了?”
乔久言简明扼要地回道:“我没有。”
小小点点头:“也对,像你这样死板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开去谋害皇上,定是有人陷害你的,你这样的人被陷害也不在意料之外。”
“……”
不会聊天就不要聊天了好吗?乔久言非常不想搭理她,干脆躺在床上假寐,谁叫都不应。
唯一可以打趣的新人也不理自己,小小坐回原来的位置,抬头看着窗外夕阳落下出现的夜空,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长夜漫漫,还有数不清日子,她该怎样度过。
从牢房出来后,谢筝回去带上那些书信,准备到李青阳府上审问一下,还未出门便被齐仓拦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