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终究包不住火,看着已然动怒的寒凌瑶和外头即将要来的御林军,石晨深知再为殿下拖延时间已经无用了,里面的情形究竟如何他也不得而知,于是转身敲了敲房门,依旧不忘提醒道,“殿下,西王妃要进来了。”
迟迟未等到回应,转头便朝寒凌瑶道,“属下这就让西王妃进去。”
“我一人进去即可,你们都在外面候着。” 即使到了这个时刻,她还是尽力为他着想。
待踏入了房间,映入眼帘的,却是慕容泽怀里搂着一名女子的场面,慕容泽低垂的眉眼与在王府时的冷淡疏离的神情完全不一样,那样的温柔专注。寒凌瑶的心,狠狠的抽疼了下,虽说在进来前,脑海里已经想了千万种场面,但亲眼所见之时,还是无法接受,直触她心房。
这一幕给她的视觉冲击太大了,她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摇摇欲坠,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脸上毫无血色,眼中的水雾更甚,她不敢想象她心里念了十多年的泽哥哥竟会背着她做出这种事来,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丝颤音和无力,指着二人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此刻,她迫切渴望他的解释,告诉她这只是误会一场。
慕容泽蓦然抬眸,看清了来人,眼神虽有一丝慌乱,但很快调整了过来,看着怀里萧楚陌还没醒来,考虑到她的名声,把她轻轻置于身后不让她人看了去,这才张口道,“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回头本王会给你一个解释。”
他那小心呵护的动作,早已暴露了他对那名女子的在意。哪怕到了这个时刻,他都丝毫不在乎她的感受,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多说,自始至终他可曾把她当作妻子看待,这连日来的相濡以沫又到底算什么呢?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凭什么他这么待她?
一丝不甘和愤懑涌上心头,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寒凌瑶那微红的双眸赫然直视慕容泽,而后指着塌上的女子,问道“倘若我现在就要一个解释呢?她是谁?”
她在等,等一个他亲口说出的答案。
慕容泽皱了皱眉头,面不改色的说道,“要闹等回府再闹,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出去。”
显然,她是铁了心要护住身后女子的名声。
闹?给她一句解释有那么难吗?她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
既然他不愿说,那就由她来问。“她是瑞王妃,对不对?”
未曾想到这个平日里乖巧温顺的小白兔也有这么极具攻击性的一面,第一次敢这么无视她的话。
虽说如此,但在面对寒凌瑶的声声质问下,慕容泽蓦然心虚了几分,更是不敢去看她那双如同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仿佛在无言控诉她的恶行。她或许真的做的过分了。
既然她都知道了,也瞒她不住,起身走向她,解释道,“是,我二人受人陷害,她中了毒,刚才本王在为她驱毒。”
短短的一句话足以令寒凌瑶心中的怨气去了大半,心情得以平复了不少。暗想他也是被人算计了。虽说如此,她还是难忍问道,“既然是驱毒,那为什么要搂搂抱抱?”
慕容泽道,“你突然闯入,本王撤回内力的时候太急,她身子承受不住,倒了下来,本王恰巧接住了而已。”
寒凌瑶又问道,“仅此而已,你们没有发生其他吗?”
还未等来慕容泽的回应,屋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眼下寒凌瑶不再执着于慕容泽的答案了,提醒道,“御林军来寻瑞王妃了,你先出去,剩下的交给我应付。”
慕容泽凝视着她,又朝塌上看了一眼,不放心的问道,“你应付的来吗?”
他这是担心瑞王妃还是不信任她?
寒凌瑶胸口闷闷的,略微有些赌气道,“眼下总比让人瞧见你们叔嫂二人不清不白的呆在一处强。”说完便不再理会慕容泽,径直走向床边为萧楚陌探起脉来。
萧楚陌的毒她逼的差不多,她自是无恙。况且有寒凌瑶在,她并不担心。
出了房门,看到门外守的二人,慕容泽那被寒凌瑶呛的火气便发到了石晨的身上,数落道,“让你看个门都看不住,回府自个去领罚。”
“活该。”一旁的茯苓不免拍手称快。
石晨远远的跟着慕容泽离去的步伐,只敢小声嘀咕,“您还不是也被西王妃赶出来了。”
…………
本是热闹的宫宴被捉奸一事扰了原有的气氛,众宾客这才刚刚散去。远在帝都之外的密探又传来了一份十万火急的折子,直递给南楚帝。
若非有重大事情发生,这折子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刻传来。
南楚帝看了一眼折子的内容,便匆匆离席。在御书房急召萧相、六部尚书等一众重臣议事。太后本就年事已高,折腾一天也借此回宫歇息。
见太后、南楚帝和朝中重臣皆已离席,其余朝臣便也纷纷告退。至于这宫中莫须有的传闻在大事面前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殿下,王妃找到了,在太医院。”
“陌儿怎么了,她可是哪里不舒服?”听着下人的禀告,慕容煊也无心其他,一心挂在萧楚陌身上。
还未等下人答上话,慕容煊又着急道,“算了,边走边说,随本王去太医院看看。”
看众人一一离去,燕清染这才上前朝慕容恒低语道,“这就是殿下请我看的戏?说好的万无一失,身败名裂呢?殿下就这手段?”
看着被眼前女子嘲笑,慕容恒不甘的回道,“有本事你来,他本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何况谁能想到这时候传来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不过今晚也不是一无所得,你看他至今都未出现,他与瑞王妃有私情一事起码得到了证实。”
燕清染眼里满是不屑,恶狠狠的说道,“那又如何,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为我姐姐的死赎罪。殿下若再斗不倒他,殿下与家父的合作就要再考虑下了。”
她早该想到,慕容恒这个废物压根靠不住。原以为躲在他身后能搅浑京城的水,可他压根起不了什么浪花。
也许,她该出手了。
徐子达带着一众御林军入了太医院,直言,“我等奉陛下口谕来寻瑞王妃,瑞王妃可在院内?”
胡儒直张望了几许,这荣西王妃前脚才刚进去,这御林军后脚就来了,心里不由的暗骂了一声不让人好过,“徐统领忙了一晚上,想必也是累了,瑞王妃的事咱不急,先喝口茶咱们再慢慢找。”
宫里搜的只剩这太医院,这里藏人的概率颇大,徐子达不跟他废话,命令道,“一间间搜过去。”
胡太医故意大声喊道,想给里面的大人物一些提醒,“太医院是何等地方,尔等竟如此胆大妄为。”
徐子达丝毫不管不顾,小小太医院他自是不放在眼里。待寻的那二人,在表弟面前便是立了大功,一把推开胡太医,“搜”。
御林军两两组队,把太医院的房门一间间打开,生怕错过了任何房间。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到属下来报,“找到了,瑞王妃确实在里面。”
“屋里可还有其他人?”徐子达急忙问道。
“有,不止一人,皆是身份尊贵之人。”
听到属下的回禀,徐子达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身份尊贵,那必是荣王无疑。
“走,去看看。”口气不免也狂妄了起来,朝着胡太医训道,“胡太医啊胡太医,太医院是何等地方,你竟如此藏污纳垢?”
待进屋看到的是萧楚陌和寒凌瑶二人,徐子达不免大失所望,“怎么荣西王妃也在这?”
寒凌瑶道,“我不能在这吗?殿下身体不适,刚好来太医院为他抓点药,就碰上了瑞王妃,家长里短的,不免多聊了几句。”
萧楚陌亦不动声色的说道,“我与荣西王妃难得在太医院相逢,坐于一处,多聊了几句体己话。就听说徐统领弄这么大阵仗是为寻我而来,我可真是过意不去,给太医院添麻烦了。”
尾随而至的胡儒直借机便问徐子达道,“徐统领之前说我太医院可是藏污纳垢之地,老臣冒昧问句,藏的是何污纳的是何垢?两位尊贵的王妃在老臣的领地不过闲谈了几句,就碍着徐统领的眼了?”
徐子达见状,急忙对两位王妃解释道,“臣绝无此意,是臣失言,急于为瑞王殿下寻得王妃下落,对太医院多有冒犯。”说着,又不得不向胡太医致歉道,“还请胡太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胡儒直拂了衣袖,冷哼道,“徐统领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还知道自己是个小人。”
萧楚陌道,“既然此事因我而起,胡太医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必与徐统领过多计较。”
“依瑞王妃的意思。”
一旁的寒凌瑶起身道,“既然如此,这时候也不早了,也不宜再拉着瑞王妃闲聊了,殿下也等久了。本王妃就先走了。多谢胡太医的药材。”
随即,又进来一名御林军在徐子达耳畔低语,“荣王也在太医院。”
“慢着。臣还有一事不明,敢问荣西王妃,先前宫宴上一直不见荣王身影,荣王殿下是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