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发誓他没有。

这条鱼不是一般的恶毒，幸亏他不是真来争宠的，不然准破防。

“你听见了，我让他脱他不脱，还拽我鞭子，所以我生气打鱼了，是不是很坏！”盛意说。

说着还不忘去挑衅郁迟，“你摆这幅样子给谁看，温许时吗，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

来啊，都聚焦火力冲他来！

郁迟极快的蹙了下眉，没忍住瞟他一眼，说：“嗯，也不是很痛，我不哭就是了。”

盛意啧了声，他看不惯这么矫情的alpha。

令他没想到的是，温许时也看不惯。

“既然气出了，就跟我走吧。”温许时没看略显错愕的郁迟，攥着盛意转身就走。

盛意懵圈，看看温许时，又回头看看失落的郁迟，最后朝着温许时强调：“我打伤了你的鱼，他脸都受伤了，你不该生气吗！？”

温许时脚步不停，对此盛意的强调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最近首都不太平，没事就待在房间里，饭菜会有人送进去的。”

！！！？

首都不太平才怪，温许时分明是想软禁他。

盛意扒住门框，大喊道：“我不！”

“凭什么不让我出门，我打了你的鱼，你鱼还不听话呢，甩我一脸水怎么算，我要找温爷爷。”

温许时上下扫了他两眼，“你凭什么认为这是不让你出门，我提前说过，首都不太平，我需要还给你父亲一个完整的孩子，当然这是在基于你听话的情况下。”

“那你的鱼呢？”盛意皱着鼻子，朝他龇牙。

郁迟并没有错。

2506说：“宿主，小鱼才多大，按照人鱼和人类的年龄换算，他还是鱼宝宝呢。”

温许时回头去看，凑巧看见郁迟正直勾勾的望着他这个方向，眼神很奇怪，不像在看他。

兴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郁迟又恢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饿他两天，叫人给他擦药。”温许时说。

“……”盛意趁机抽回手，惊讶道：“没有了！？”

温许时没在意，给足了黎奕青面子，耐下性子说：“你想说什么？”

盛意拔腿就跑回去，捡起地上的黑鞭，扬声道：

“你没觉得我让你家宅不宁吗？”

“你还不够格。”温许时由衷道。

盛意炸了，两手拉紧鞭子，特殊的破空声应势而起，“温许时你烦死了。”

“请盛小少爷回去。”温许时说。

好不容易弄走盛意，温许时还念着那幅没画完的画，想走，却又被郁迟叫住。

“哥哥，现在就要走了吗？”

温许时远远的看他，说：“留下来吃饭吗？”

郁迟落寞的低下头，晃动的鱼尾也没了声息。

“因为我没有听你的omega的话，所以哥哥生气了，才让人不给我饭吃，我理解哥哥，哥哥走吧，鲛人很抗饿的。”

他很善解人意的又补了一句：“鲛人的恢复能力很好，我的伤过两天就不疼了，哥哥去陪omega吧，不用担心我。”

要不是他越说越难过，温许时真的会以为他不要紧。

想走的念头突然就没了，他挥手叫人下去，缓步拉过一张椅子，长腿一跨，坐在了郁迟面前。

偏冷的灯光一泻而下，透过稍长的碎发洒在温许时高挺的鼻梁上。

“他打你你不会躲吗？”温许时靠在椅背上，仰头看他。

郁迟显然是不明白，歪着头，从温许时的角度看去，通红的眼眶还挂着颗半成型的小珍珠：“可他说是哥哥的omega，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

温许时抿唇不语。

“哥哥喜欢他，我躲开他岂不是更生气了，他一生气哥哥又要哄他，连带着哥哥也会生我的气。”郁迟说。

什么歪理。

温许时说：“怕我生气就不躲了？”

“那你呢，明明不是你的错，但我还是让人不给你饭吃，你会生气吗？”

郁迟摇头，“哥哥不会有错的。”

温许时扬起嘴角，看样子是对郁迟的话很受用。

“我为什么不会错，我也是人，人总有犯错的时候。”温许时问。

郁迟沉吟两秒，认真道：“因为哥哥不一样。”

像是知道温许时会接着问一般，深蓝色的眼眸对上他的，“哥哥救了我，还把我带回家，虽然不常来看我，但我知道哥哥是个好人……”

“没了？”温许时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精致的眉眼，“没饭吃也好吗？”

郁迟点头。

温许时笑出了声，打心底确认这条鱼是故事书看多了，不怪照顾他的佣人都说这条鱼酷爱让人给他讲话本。

基本一天能听完一本。

救了他就是个好人，怎么就记吃不记打呢。

“书里还说什么了。”温许时笑道。

郁迟把眼泪都憋回去，努力的回想故事书里的情节，轻声道：“书里说，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一辈子都跟着他。”

话落。

温许时笑的肩都在抖，忍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

他不常这样笑，今天算是尽兴了。

“那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身相许，一辈子很长的，你还是条鱼，不是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吗，你七秒后会忘记吗。”温许时饶有兴致的盯着这条略带疑惑的鱼。

郁迟沉默了一瞬，眼睛被故意睁圆，看着又乖又无辜，“书上说，是和他结婚，鲛人记忆力很好，轻易不会忘记事情，哥哥这样问是想和我结婚吗？”

温许时的笑声戛然而止：“……”

什么书能把鱼教坏！

还没等温许时消化完，又听郁迟说。

“可哥哥马上就要和别人订婚了，书上说，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哥哥是想和我偷情还是想让我做见不得光的水下情鱼。”

眼见着郁迟越说越离谱，温许时的背德感竟油然而生，真是离了大普。

他偏头咳了两声，正色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以后不准看了。”

心里想的却是以后要经常教育他，这么好的鱼苗不能长歪了。

“哥哥想听书名吗？我记性好，能背给你听。”郁迟面不改色道：“《重生后我老婆跟人跑了》《被人族少年救了后我决定以身相许》《替嫁99次，我被冷面温少宠上天》《重生后我当了温少的地下情人》……”

“……”

温许时打了个寒颤，抬手制止郁迟的分享欲。

2506哇了一声，“小鱼也算博览群书了。”

“书呢？”温许时想烧，很想。

郁迟回答的天衣无缝,“在水里看，被水泡烂了，哥哥想看的话，我可以复述出来。”

说着，他作势要复述，温许时猛地站起身，面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你不用以身相许，也不需要和我……偷情，更不用做地下情人，鱼。”温许时说。

蓝色的鱼尾缓缓晃荡，郁迟脸上的红痕看着比刚才更严重了点，“哥哥觉得我不好看吗？”

“没有。”温许时脱口而出，“我是alpha。”

2506纠正道：“宿主你是假的，小鱼才是真的。”

“学你的书去。”温许时回道。

2506：“学完了。”

“那你闭嘴。”

“……”

郁迟看着神色不停变换的温许时，突然说：“alpha也是人。”

“哥哥可以给我一些信息素吗？”

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就是郁迟这样喜欢乱讲话的鱼。

帝国民风开放，但也不常有人会做出问人要信息素的事情，即使有也是小部分人，因为这不亚于是在耍流氓。

尤其是温许时这种长期受人恭维的贵族，以往从没人敢问他这种问题。

温许时的脸色徒然变冷，看着郁迟的目光已然带上不悦，“念在你是初犯……”

“哥哥，是不可以嘛。”郁迟眨着眼，似是不解：“鲛人互换信息素的意思是交朋友，是友好的象征。”

温许时将信将疑，直到郁迟毫无顾忌的取下抑制颈环，温和的安抚信息素源源不断的从颈后传来。

温许时才从怀疑的角度回过神来。

人类和鱼类的行为处事截然相反，况且阿池还是搁浅在岸边的，连蓄谋杀他的人都能忘记，那说些惊骇世俗的话也未尝不可能。

一条鱼罢了。

思及此。

温许时的面色逐渐缓和，连带着嗓音一起，“阿池，在我家，我希望你可以用我喜欢的方式生活，我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释放信息素，即便是好意。”

温和的木质香骤然消散。

温许时暗自松了口气，忽略腺体莫名的痒，满意的向郁迟勾唇。

“很乖。”

郁迟晃着手里的抑制颈环，放软声音：“那哥哥可以帮我擦药嘛，哥哥好几天没来了，可以呆久一些嘛，哥哥。”

刚说完，温许时就被他笑晃了眼，深蓝色的眼眸中明晃晃的倒映着温许时的影子。

又因为笑弯了眼，导致那双眼睛盈满了细碎的光亮。

一秒后。

温许时淡然移开目光，温小公爵什么没见过，就是一条笑起来好看点的鱼。

“好处。”他说。

郁迟的尾巴很长，鱼鳍是近透明的，几天不见，缠绕在鱼尾末端的纱布已经的取下来了。

新长的鱼鳞很透，看模样还没完全成熟。

郁迟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蓝色的鱼尾不自觉的搅出一堆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