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咬牙,修改终点去了华城最大的五星级酒店。
“要最贵的房间。”
前台的笑容一丝不苟,她接过白昼手里的卡一顿操作,登记完信息后,有人过来替白昼拿好箱子,连电梯都不用她按。
“你替我送到房间吧,谢谢。”
白昼退出电梯,大步往外走,她穿着休闲的宽松短袖大裤衩子和运动鞋,就这么素颜朝天走向侍从和保镖站满的她看不懂名字的酒吧。
或许是酒吧,又或许是其他的地方,白昼不知道,但总有精致的人笑着进去,又从里面醉着笑着出来,就总该是能喝酒的地方,她散打学到现在,也不担心自身安全,虽然白昼现在已经把这些抛之脑后。
但她在门口被拦下来了。
毕竟她的装扮实在跟这个场所格格不入。
她面色如常,像孟铎递给她卡的时候一样,把这张卡递给其中一个人。
那人神色微变,随后应该是联络了谁,在得到指令后,那些人自动分出条道,任白昼大摇大摆进去。
宋长歌说得很对,这张卡特权的确多。
白昼也不客气,落座后点了一排酒,她没急着喝,而是玩起了按颜色分类游戏。
周围人声音乐声嘈杂,她却安安静静地挪动着桌上的杯子。
隔了会儿大概是觉得粉色的酒不够,白昼又叫来服务生。
“还有粉色的吗?”
白昼指指桌上的酒,“我不在乎味道,颜色对就可以。”
服务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神色,仿佛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要求。
但酒还没上,白昼却等来了个搭讪的陌生人。
“与其干等着,不如随我去调一杯怎么样?”
白昼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又兴致缺缺地低头摆弄那些杯子,“没兴趣。”
她本意是让那人走,但那人却径直坐下,“我叫李昂,可否有幸同小姐认识?”
白昼的眉头终于皱起来,她直直看着对面的人,“这是我的位置。”
正巧服务生过来送酒,白昼叫住那服务生,“他坐了我的位置。”
服务生脸上终于多了几分为难的表情,李昂见状也不生气,他抬眼示意服务生下去,对白昼的不耐烦也丝毫不生气,“刚刚没介绍全,我是NAVI的老板,今天这一桌我请,欢迎小姐常来。”
斜长的眸子里露出狐狸一样的精明,白昼不喜欢,却也知道在人家地盘上不主动闹事的道理,她情绪缓了缓,“不用了。”
李昂终于起身,“那我为我莽撞的搭讪道个歉,这一杯我陪了。”
白昼冷着脸看李昂喝完一杯酒后起身,随手拿了桌上的一杯酒喝完。
“麻烦老板帮忙把剩余的酒打包,刷卡,结账。”
李昂沉默一瞬,又扯出那股子讨人厌的笑,他叫来服务生,“帮这位小姐打包。”
“全部倒在一起就行了。”
于是白昼抱着两升大的水壶回到酒店,还找人要了吸管,坐在巨大的落地窗旁边看电影边喝。
她离开不久,李昂的房门便被人推开。
“稀客。”
他指尖轻敲桌面,饶有兴致地盯着进来的人。
“老板,抱歉,我们没拦住……”
“行了,去结工资,不用来了。”李昂挥挥手,像是在赶走苍蝇。
“她在哪儿?”
孟铎冷脸站在门口,也没往里面进。
“孟总说笑了……”
“我不介意让董河把EMP彻底搞死。”
李昂挑眉,“公谈公私谈私,孟总生气做什么?”
“你跟我谈公和私?柏宋的事情还没完。”
“你已经搞黄我两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三个全球代言了,冤冤相报何时了,”李昂嘴上数落着孟铎的罪行,脸上却依旧是那轻飘飘的不屑的笑,“她不在这儿,二十分钟前已经走了”
得到答案,孟铎转身离开,空旷的房间里,李昂不在意地啧了声,“脾气真是一样臭。”
电影没开始一会,白昼已经喝得晕晕乎乎,混起来的酒不难喝,但确实也好喝不到哪儿去,这大半夜,她也再想不出来能去哪儿。
等天亮了,她要去买包,买衣服,买化妆品,买很多很多的化妆品,如果可以,再去买辆车。
白昼想。
迷迷糊糊间她看见孟铎站在身旁。
白昼伸出手又放下,而后闭上眼睛,“果然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白昼。”
白昼猛地睁眼,眼前的人逐渐清晰,清晰到她可以看清孟铎脸上丝毫不掩饰的生气和愤怒。
“谁让你去NAVI的,李昂是柏宋那件事背后的操纵者!”
大概是喝了酒,白昼对孟铎的情绪失控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害怕,她仰头看着孟铎,人影又开始晃动起来,她轻声开口,“孟铎,我错了。”
“我今天花了你很多钱,明天还要去买很多东西。”
“你不要生气,我很安全,他过来搭讪,我让他走开了。”
孟铎看着自己面前絮絮叨叨说着买了什么酒的白昼,心里突然安定下来,他蹲下身,轻轻把白昼搂紧怀里,“抱歉,我太担心你了。”
怀里的人不说话了,过了会儿孟铎感觉到白昼抓紧了自己的衣服,哽咽的声音响起,“孟铎,我真的花了很多钱,我没跟你一笔一笔都算清楚,你不要跟我分手。”
“我没想要跟你分手。”
“我真的花了很多了……”
白昼胡乱地吻住孟铎,像抱住救命稻草一般疯狂索取着孟铎的气息。
第二天早上白昼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在痛,她醉酒后向来安分,于是昨晚的混乱就格外清晰。
也就孟铎念着她的脸面,还给她洗干净套上睡衣。
浴室门被推开,孟铎顶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来,“醒了?”
白昼心虚,没敢看孟铎,她缩进被子里,低低应了声。
孟铎把白昼从被窝里捞出来,“闷坏了。”
白昼挣扎着想钻回被窝,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她耳根一红,在孟铎怀里不动了。
“我叫人送餐,你先去洗漱。”
白昼逃一般冲进卫生间,做了十分钟思想建设才出来。
早餐孟铎点得不少,白昼第一次没嫌弃孟铎买得多,而是挨个都尝了一遍。
“昨天晚上的事……”
“我都记得。”
白昼唯恐孟铎又复述一遍,赶紧打断。
孟铎了然,他起身替白昼找了件有领子的衣服,“那走吧。”
“去…..哪儿?”
“不是说要去买东西?”孟铎挑眉,有些怀疑白昼是否真的记得。
那股子羞耻感又涌上来,白昼捂脸,“我闹着玩的。”
孟铎低笑,“家里确实需要添置些东西,还有你的花,这两天死了一盆,我重新给你买。”
于是白昼跟着孟铎去了三个大商场两个古董收藏局一个拍卖会,全程孟铎只管选,她只管拿卡刷。
晚上回家时她的行李箱已经好好地摆放在客厅,白昼瘫倒在沙发,一天下来刷卡已经到麻木,想到自己昨晚那点消费,她突然觉得还是见识太少。
洗完澡又被孟铎折腾了一顿,第二天起来时,头天买的东西已经断断续续送到,在客厅里摆放了一堆。
有一些已经被孟铎装饰上,一楼看起来充实不少。
“孟铎。”白昼叫到。
孟铎起身抬头,脖子上串起来的戒指格外扎眼,白昼眯了眯眼,认出是自己去年送给孟铎的那一枚。
“早餐在饭厅,中午想吃什么,我让王叔过来。”
俩人就这么一高一低聊着家常的对话。
早餐后白昼帮着孟铎把东西收拾好,死掉的那盆花被挪走,又换了盆新的,白昼看着那几盆自己很久没有理会的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负责任。
“孟铎,那盆花是怎么死的?”
孟铎顿了下,移开视线,“施肥的时候走神倒多了,第二天就死了。”
但白昼明明记得周三回家换衣服时看到的都还是活的花,略一思索,她就无法再继续问孟铎。
说到底,还是她的原因。
见她沉默,孟铎便知道她明白了缘由,他出声宽慰,“不用放在心上。”
白昼叹了口气,没敢看孟铎,“这次是我无理取闹了。”
孟铎把手里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条项链来,“挺好的。”
“嗯?”
“闹闹脾气挺好的,这样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但是这样会影响感情诶。”
“不会。”
“你怎么知道不会?”
“因为你现在还是很爱我。”
“我才不······”
下一秒白昼的嘴就被孟铎捂住,孟铎轻轻皱着眉头,把白昼搂紧怀里,“不准说这句话,也不准再说分手。”
“哇,你刚刚还说闹脾气挺好,你看,立马就反悔了!”
孟铎噎了下,抿唇将项链戴在白昼脖子上,过了有三分钟,他才反驳到,“闹脾气的时候也不准说。”
“好好好,”白昼举手投降,“我再也不说了。”
“房退了吗?”
“退了,早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给房东发消息退房,扣了我一个月房租!”
白昼说起这事咬牙切齿,但合同黑纸白字,她也没办法,于是气得拿着抱枕锤了好几下,脖子间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晃来晃去,倒多出几分灵动来。
孟铎视线却落在白昼的脖子和锁骨上。
以往白皙的皮肤此时斑斑点点,尽是他留下的或红或紫的痕迹,他伸手抚住白昼,指尖在她脖子摩挲着。白昼觉得痒,伸手推了推他。
“孟铎孟铎,你干嘛呢?”
回应白昼的只有落到脖子上的温热的唇。
白昼浑身一颤,下一秒就被孟铎懒腰抱起,那项链也被孟铎解下来扔到一旁。
“项链项链!你刚给我戴上。”
“碍事。”
白昼剩余的话淹没在了孟铎的气息里。
这样的日子白昼过了一个周,硬生生给白昼整出一种白天晚上连轴上班的感觉,于是周五晚上,白昼终于壮着胆子抱着被子跑到了客房。
被她关得巨响的房门差一点就撞到孟铎脸上。
门口的孟铎摸了摸鼻子,然后抬手敲门,“白昼,我错了。”
“你没错,你哪儿有错,错的是我!”
“今晚上好好睡觉,我不做别的了。”
“你昨天晚上就是这么说的。”
“今天是真的。”
房间里安静了会儿,然后房门被打开,白昼抱着被子大摇大摆走进主卧,孟铎则大步跟在她身后,孟铎说到做到,两人和平睡觉到天明。
第二天白昼睁眼的时候甚至都有种放长假的感觉,她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孟铎折磨得太狠了。
今天基金会那边还有事情,她不能赖床。
楼下孟铎已经准备好早饭,吃完饭孟铎先将白昼送去基金会,自己则去了集团。
资损事件后的组织架构调整终于尘埃落定,一些款项也已经被追回,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白昼开完会还早,又闲着没事,于是打车去了苏灿的医院。
因为这两个周的事情,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去看苏十三,但在医院待了一个小时,她又被苏灿以打扰病人休息的理由赶出来。
“你不往你男朋友那儿跑,老来我这医院做什么?”
白昼瞪着眼睛辩驳,“这不是很明显吗?我来看十三,而且严谨一点,这不是你的医院,你只是在这儿上班。”
苏灿本身就高,这儿还比白昼上了两个台阶,他居高临下看着白昼,一板一眼说到,“苏十三需要休息。”
然后他就派人把白昼塞进车里送去了孟铎的公司。
安静的病房里,苏十三关上书,单手在手机敲字。
“为什么不让白昼多待一会儿?”
苏灿撇了眼,盯着护士将苏十三手背的针头取下才说到,“你需要休息。”
“我休息得够多了。”
苏灿依旧是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