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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洞开的灵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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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拥有蛾准则天赋的人可以无视黑暗与迷雾,凭借直觉寻找到正确的道路。

三人下坠于黑暗中,目不能视,只有耳边传来风吹树叶的声音。

夜不能寐,侧耳聆听。

微风穿梭于枝桠间,窃窃私语。风沉溺于自己的梦中,大声呼号。

下坠的失重感侵蚀着贝尔摩德的感官,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四周皆有壁垒。她在其中重复着下坠的动作,偶尔碰到那面弯曲光滑的墙。

她感到有一个人将自己捉来关在玻璃罩下。身体在其中想要冲破壁垒却毫无章法,直到在如夜晚一般的漆黑下,她看到烛火的光。那光芒摇摇欲坠,如同最甜美的果实。

于是贝尔摩德渴慕般伸手想要去触碰,隔着壁垒,她伸手捶打这堵阻碍她的墙壁。微光让她看清楚自己布满黑白斑驳鳞片的手臂,捶打墙壁的声音与其说是撞击更像是振翅,无法触碰到的光源使她躁动,动作变得狂野又凶险。

一个无法扑火的飞蛾,好在她的行为卓有成效。

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碎片划伤她的身体。她不在意,只想着去抓住光源,于是壁垒只好哀叹一声,将她放出,令其死于火烛。

她最终触碰到了光源。

铸的实用或者蛾的奥秘会帮马德拉渡过危机四伏的森林。

就算是下坠他也没有松开手里将熄未熄的烛台,仍一手执灯,引诱飞蛾到来。在贝尔摩德蛾相的加持下,马德拉祈求蛾准则之神【飞蛾】的护佑。

眼前的森林以拍打的翅,以想象中的眼脉动着。路上映出斑驳阴影,翅膀的鳞片飘落在土地上,借着月与日的交界线散发着粼粼波光。

在梦中的漫宿下面,有一片名为林地的外围。那里的黑暗更甚此地,而飞蛾栖居于此。

于林地树间寻觅之神挥动翅膀,它来为人们指引方向。马德拉透过坠落的黑暗遥遥看到了耸立于林中的修道院。

他稍微放下心来,闭上眼睛避免自己遭受飞蛾穿梭与人类颅内的侵蚀。

成功近在咫尺。

感受到脚下踏实的地面,贝尔摩德睁开眼睛。入目是高大的尖拱门廊,门廊的不远处,是青砖灰瓦、飞角翘檐的院落。拱形屋顶挑高空间,在凌晨五时被熹微的天光点出明暗分割的阴影。

深红色调的彩绘玻璃窗却让这所修道院平添了几分诡异。

与其说是改造材料楼,倒不如说将其整个都重建了一遍啊……

贝尔摩德扶了扶耳麦,只是无论她怎么调整,都只有呲呲啦啦的电流声从里面传来。打开手机查看,也没有信号。

既然如此,等马德拉来找她似乎是最好的选择…她只需要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就好。

这么想着,贝尔摩德环顾四周,想要找到一处掩体。却没想到计划还没实施,转过身就和一名脸部溃烂的僧侣贴面撞了个正着。

“!”

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僧侣的反应却比她更快,僧袍中伸出一只满臂疤痕的手钳制住了女人后退的动作。他的脸上布满了烧痕,阴翳的眼睛死死盯着外来者:“————?!”

僧侣口中冒出一连串音节,但不是贝尔摩德所熟悉的任何一种语言。她被这场突发状况搞的猝不及防,对方伸出的那只手臂肌肉虬结,骨骼也像岩石一样坚硬?。贝尔摩德衡量片刻后,卸下力道顺从的任由僧侣将她拖拽带离此地。

他们走了一段路,期间僧侣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他们来到了的僧侣们祭祀用的礼拜堂的庭院中。和另一队僧侣撞了个正着。

对面的阵容明显比这边更豪华——但看起来也更加狼狈。他们有人鼻骨歪扭流,有人捂着脖颈处流血的伤口,有人头破血流地粗劣地喘息着。

被几人簇拥的中心地,押送着导致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被铁链锁束全身,嘴上甚至还被戴上了止咬器。银色的长发凌乱,一双绿色的眼睛盛满煞意。

贝尔摩德和琴酒穿过僧侣们对视在一起,双方明显都愣了一下。他们被带到祭坛内,烧疤遍布的僧侣呼唤着帮手,没过一会儿,两位年轻的僧侣推来了一个笼子,四壁紧闭,冷硬阴湿,僧侣们将琴酒粗暴地扔了进去,然后转身看向贝尔摩德。

“…Okay,我会自己进去的。”

她举起双手,自动走进牢笼中。僧侣板着脸用力一拉,砰的一声,笼子的闸门被关上了。

贝尔摩德出于同事情谊关切了一下行动组的ACE:“你还好吗?”

戴着止咬器的琴酒发出一声冷笑:“离死还远着。”他的眼神里透着凶劲儿,四处打量着周围试图脱身。脑子里无数个计划被设计出来而后又推翻,就算是从来不相信命运的刽子手,此刻也不得不咋舌咒骂一声:

“…啧,倒霉透了。”

祭坛内部装满了损毁的杯子,每只都涂成了红色,每只都绘有丑恶的涂鸦,或者其他污秽的图案。

祭坛之下,数以百计的僧侣手持火把,目光炯炯地看着牢笼中的贝尔摩德和琴酒,眼睛一眨不眨。

一棵巨大的红豆杉矗立在花岗岩祭坛旁生长着,宛如石棺盖。借着火把的光,琴酒和贝尔摩德发现他们每几个人身边都有着一样的笼子,显然被塞进笼子的人不止他们两个那么少。

贝尔摩德的视力没有琴酒好,她小声问他:“你能看清楚那些笼子里面是什么吗?”

“能。”琴酒言简意赅地给出贝尔摩德一个可以称之为坏消息的答案:“里面是你发给我看过的那些失踪的分部成员。”

“全军覆没啊…”

贝尔摩德就算抗压能力再强这下也冷汗连连了,她握着组成笼子的铁栅栏,语速极快:“要是被朗姆知道咱们的死法他一定会笑掉大牙。”

琴酒很配合地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他靠在旁边,声音哑的厉害:“老东西。”

身体逐渐适应了伤口的疼痛,琴酒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贝尔摩德:“马德拉在哪里?”

“不知道,通讯设备一点信号也没有。”

贝尔摩德的语速仍然很快,“boy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不是吗?他之前明明那么担心全队的安危,甚至想把我们关进笼子…里面…”

她卡壳了。

琴酒也想到了什么,他抬起眼,在僧侣,火把,祭坛,邪恶的黑暗中与贝尔摩德异口同声的说:

“——笼子!”

他们现在难道不正在笼子里吗。

马德拉掐灭了烛芯,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身上贯穿手臂的伤口,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他身处堆满杂物的室内,身边除了一个空的笼子外,还有一具新鲜出炉的尸体。

但这些并不是马德拉所为,他忙着观察自己受伤的手臂。

伤口,对于启相之人拥有崇高的地位。马德拉在无外力的情况下拥有了一道如此明显的创口,只能说明蚁母听到了他的某次许愿,并赐予了马德拉足以实现愿望的力量。

但他最近没有许愿啊?

他挠挠后脑勺,不再去思考这个问题。准备先看看那具倒在脚边双眼暴突的尸体。

马德拉将手覆在尸体上,由于胳膊上的伤口尚未结痂,血液便顺着沟壑的纹路滴落到尸体凸起的眼球上。

尸体可以算作“新鲜”,脖子上有明显勒痕,但此人死于颈骨断裂,而不是窒息。施刑者的力气或许很大,他精通杀人一事。

思考到这里,一阵微风从马德拉耳后吹过。

探索危险的雷达此刻拉响警报!马德拉下意识地弯腰一躲,劲风擦着他的头顶掠过——见一击不成,不善的来者也并未气馁,而是以十分快速的方式冲撞过来,矮身避开了马德拉掷来的飞刀,同时扫堂腿把马德拉带倒在地,再扑上去用拷着自己的手铐铁链抵住对方的咽喉。

汗水滴在马德拉的脸上。

来者显然是警觉非常,他的眼睛被一条不透光的布料遮住,可见刚才躲开马德拉投掷的飞刀全是此人技术了得。

马德拉却没急着反抗,他看着对方的脸,脑子从犄角旮旯处扒出来一个人。

“流亡者?”

马德拉疑惑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蒙着眼睛的流亡者显然没有第一时间想起来身下人是谁,他的声音恶狠狠的,又惊又惧:

“你是谁?杜弗尔派来的追兵吗?!”

见他如此草木皆兵的状态,马德拉趁其不备伸手扯掉了遮挡他视线的布条:“hello?”

他眨眨眼笑道:“还记得我吗?”

流亡者由黑暗的环境中突然见到一点光源,眼睛瞬间盛满泪水。他眨巴眼睛,将泪水混着汗水滴在马德拉的脸上。

马德拉感觉自己身在水帘洞。

“是你……”流亡者像是脱力一般倒在马德拉身上,徐徐喘息着:“我以为是大敌来袭了…”

马德拉把他换了个姿势,让对方面对着自己靠在肩膀上,帮他解着手铐。

他笑嘻嘻地开玩笑道:“其实也差不多啦。清算人那边找不到你,于是杜弗尔便委托黑衣组织悬赏你的项上人头。”

马德拉故意在他耳边叹了口气:“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价值多少钱吗?”

他说了个数字。

咔哒,手铐被解开了。

流亡者怔愣着看马德拉给自己搓了搓青紫破皮的手腕,喃喃道:“老东西…真舍得啊…”

他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回到马德拉的脸上:“那你为什么…?”

按理说应该挺心动的吧?他记得对方也并不算富裕,资产明显达不到视金钱如粪土的地步。

但这个仅仅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教主只是耸了耸肩:“感谢你把我送进黑衣组织?”他把流亡者从地面上拉起来,笑道:“又或许是因为我们一起看过格拉纳达的日出。总之,我认为你回馈我的东西超过了我付给你的,如果我们现在不是朋友的话——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了。”

流亡者抓着镣铐站在那里,深棕色的头发贴在脸颊两侧,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沾满了泥土和血。他定定看着马德拉,歪了下头,扬起嘴角。他的样子像是蓄势待发的犬类露出獠牙:“如果我们是朋友呢?”

马德拉:“那就不一样了流亡者,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他颇为狡猾地凑过来,作势用手遮住两人的嘴型,好像此处有第三人在偷听:

“朋友之间当然讲究一报还一报啊…”

在确定互为朋友后,流亡者和马德拉交换了费米尔修道院的相关信息。和马德拉猜的大差不差,能建在这里的修道院怎么看都不像能光明正大出现在大众视野中的宗教。

马德拉告诉流亡者:“我在睿智骑士小屋里知道了此处是藏宝地,所以带着朋友来探索。”

他注意着对方的反应:“特蕾莎让我向你问好。”

“…哦。”

流亡者没想到他能在这里听到特蕾莎的名字,但对方已经成为长生者,和自己倒是没有什么大冲突,于是他冲马德拉点点头:“谢谢,我很好。”

那模样俨然是让对方做传话筒。

马德拉装作没看到,继续说道:“由于修道院的地标太大,我和朋友们传送的地点都不一样,我准备现在去找他们,带着你一起。”

流亡者没有异议:“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我在他们身上打上了标记,让我看看…嗯?他们两个已经汇合了?”

马德拉将大方向指给流亡者看:“他们俩好快啊。”

哪知对方在清楚马德拉指的方向是哪里后,表情特别的复杂。他瞥了马德拉一眼,语重心长道:

“那里…呃,是修道院的僧侣礼拜用的庭院。祭坛就在那里,如果你朋友的坐标在这里,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被僧侣抓住了呢……”

他又补了一句:“就像我之前被抓住,关在笼子里一样。”

“……”

不,不会这么巧吧?

马德拉汗流浃背了,他停下脚步,极力想要推翻流亡者的猜测,但事实并未如他所愿,到最后不仅没有推翻,反而增加了更多的佐证。

他迈着步伐向庭院走去,步子越走越快。直到最后一个佐证被他想起来后,马德拉在修道院的走廊里奔跑起来。

他想起来了,今天他确确实实的说了一句类似许愿的话。在临近出发前,他真心实意地抱怨:

——好想把你们关在笼子里。

——笼子又牢固,又安全。

马德拉脚下奔跑地频率就差快出残影了,他无声地呐喊:不是的啊蚁母Sama!不是这种笼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就说手臂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原来蚁母真的听到自己的祈祷了…

平生头一次为了挽救朋友而如此奋进全力的奔跑着,马德拉面上沉凝冷静,一副“事情变得有些麻烦”的严肃脸,实则内心早就悲伤逆流成河,组成了世界名画呐喊的模样。

蚁母在上,他只是一时嘴欠,这种别样的禁锢play他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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