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许安然再次厉喝,又干脆利落地杀了几个人,这才彻底让村民们安静下来。
她站在最前方喊道:“今天要是不能打倒王家,我们没一个能活!我再重复一遍,扰乱军心者,死!”
许安然的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扫过,村民们不敢再有动作。
她又道:“跟我喊——‘打倒王家,报仇雪恨’!”
“打倒王家,报仇雪恨。”
村民们陆陆续续喊了出来,参差不齐,绵软无力。
许安然眉头皱起,“大点声!没吃饭吗?!”
“打倒王家,报仇雪恨!”
最前方的村民看着许安然大声喊着,稀稀拉拉的声音逐渐统一起来。
“打倒王家,报仇雪恨!”
“打倒王家,报仇雪恨!”
“打倒王家,报仇雪恨!”
……
简单通俗的口号响彻四野,越发整齐划一。
一千个人拼尽全力呐喊,凝聚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村民们对王家的恐惧在呐喊中渐渐消散,随着口号的喊出也将他们对王家的恨意从心底勾了出来。
在王家的统治下,他们或多或少都被王家迫害过,此刻内心下意识想起了那些最黑暗的过往。
村民们怒视着前方王家的车马,像是要将那些人生吞活剥!
听到声音的王家人不由得心里发寒,他们从未经历过这么声势浩大的叛乱。
就连马儿也受了惊,不敢向前。
还是驾车的人用力抽打,才让它们继续走。
小山上的黑奇好奇地望着下方的许安然,突然觉得这小姑娘的身形高大了起来。
许安然将灵剑收入空间,继续看向远处的王家车马。
车轮辘辘声渐渐清晰,王家赶车的车夫来到村口,高喊一声:
“吁——”
第一辆马车停了下来,后方的马车也陆续停下。
为首的马车里率先跳下来个魁梧壮汉。
他身高近乎两米,五官豪迈大气,左脸上有道自下而上斜入耳朵的刀疤,黑发中夹杂着几丝白发,整个人透着一股凶厉之气。
随着他下了马车,村民们的呼喊戛然而止。
王大虎的恶名人尽皆知,抢夺功法灵石,欺男霸女,抢占田地。
长久以来的压迫,致使他们开始害怕。
但由于许安然杀人立威,此刻没人敢说话,更没人逃跑,都静静注视着王大虎,直面内心最大的恐怖。
兴许是方才的口号起了效果,他们站在一起,团体带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心底莫名涌现出一股力量来,好似他们真能与王大虎抗衡。
王大虎迅速扫了眼,没发现黑奇的身影,便以为它离开了,毕竟二阶妖兽也不可能一直呆在炼气期身边。
他安下了心,这才打量起了许安然和一众站得笔直的村民,眼里露出了不屑。
紧接着,后方的马车陆续有人下来,站在了他身后。
见债主头子终于来了,许安然精神一震,浅笑着关切:“贵三公子还好吗?以后是不是要坐轮椅啊?”
她脸上洋溢着甜美的微笑,一双漂亮有神的桃花眼落在王大虎脸上,仿佛在跟对方唠嗑你吃饭是不是硌了牙。
此话出口,王大虎的眉眼顿时冷冽了下去,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被点燃。
原本虽剑拔弩张但还算微妙的气氛立刻被打破。
“把人带过来!”王大虎对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得意地看着许安然。
王富强立刻扭头对身后的护院催促:“快把人带过来!”
许安然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不多时,两个护院拖了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过来。
那人被揍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他的双腿似乎废了,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就像扔垃圾一样,他被扔在了王大虎脚下。
王大虎对许安然轻蔑一笑,抬脚踩在了男子的胸口。
仿佛被一块巨石倾轧,男子不自觉痛呼一声,“啊……”
许安然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
通过原主的记忆,她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欠了一百块灵石跑路的许钱!
看到如此场景,她不但丝毫不难受,反倒异常高兴,但没表现出来。
许钱偷了原主的肚兜,打死了原主,还给她欠了一百块灵石的赌债。
这种人,死不足惜!
即便王大虎不动手收拾他,她也要弄死他。
但是,不能在人前。
如今,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她不能表现出想让许钱去死的想法,毕竟,这人名义上是她的父亲。
弑父会影响她的名声,连累以后的生意。
在愣了两秒后,许安然双眼陡然睁大,悲愤交加、声情并茂地激动大喊一声:
“爹!”
见状,村民们一片默然。
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若非许安然只有一个父亲,没有其他亲人,王大虎还能做得更绝!
看到许安然那痛苦的表情,王大虎嘴角扬起,用脚来回重重碾压,让许钱不断发出哀嚎。
许安然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呐喊助威。
但却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眼里饱含热泪,每当许钱惨叫,她的表情又添一丝怨恨,情绪层层递进,直达巅峰。
“放开他,你想要什么!”
王大虎眼里跳动着兴奋的火苗。
他就喜欢折磨弱者,看他们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看他们匍匐在自己脚下。
“你打断了富贵的腿,这只是利息,接下来,我会慢慢跟你清算!”
王大虎阴恻恻的视线落在许安然绝美的脸上,凶神恶煞的脸上扯出了个肆意猖狂的笑,眼神晦暗如深渊。
他要让这个村子里的每一个男人享受许安然,然后剥下她的皮,砍碎骨头拿去喂狗,让她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许安然并不知道他内心所想,但清楚王家折磨过的女人有什么悲惨下场。
此刻,见他对自己起了歹意,许安然杀人的念头更强烈了。
她静默了下,像是在收敛刚才悲痛的情绪。
过了会儿,许安然好笑地看着王大虎,“是吗?但我觉得,今天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两人同样仇恨的目光相触,无形的气场碰撞,谁也不肯相让,浓浓的火药味仿佛要点燃空气。
看到许安然毫不畏惧的与王大虎对视,王大虎内心无比惊讶,村民们更是用一种敬仰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在众人心中,许安然不过是个天天遭父亲打骂的弱小受气包,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何曾有这般英勇无畏的高光时刻,简直像个顶天立地的巾帼女英雄!
反差太大了。
但他们都以为许安然以前只是在扮猪吃虎,毕竟除了夺舍,一个人的变化怎么可能如此之大!
可偏偏,所有人都完美的避开了正确答案。
“哼!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当年你爹敢独自打上我王家,今日你敢独自面对我,我王大虎佩服你的勇气,但很可惜,勇气什么都改变不了!”
“你若是跪下认错,自断双腿,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虽然王大虎嘴上这么说,但作为无所不用其极的地主,是不可能守信用的。
附近山坡上,黑奇懒洋洋趴着,大眼睛半眯,悠哉悠哉看着下方一触即发的冲突,暂时没有动弹的打算。
听到王大虎的话,许安然旋即冷笑一声。
把人当傻子呢!
穿越过来前,她也是活了二十六岁的人,还跟这种人打过交道,对他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见王大虎又用许钱做文章,许安然只好继续配合他表演,“绝不可能!你就算用我爹威胁,我也绝不会妥协!”
“哦?那你是想看他死?”
说着,王大虎脚下加重了力道,许钱已经喊不出来了,整张脸因痛苦皱成一团,双手扶着他的脚想抬起来,奈何徒劳。
“他天天打我骂我,死、死了也好!”许安然语气色厉内荏,瞥了眼王大虎脚下的许钱,眼里闪过一抹不忍,但态度仍是坚决。
这神情言语,没有人察觉出端倪,除了……
许钱。
但许钱此刻经历着难以想象的剧痛,只觉得许安然不对劲,压根没有太多精力去深入思考。
王大虎看着许安然努力装出的亲情流露,嗤笑了下,“我自然是要弄死他,但你也跑不了!上,抓住她!”
潇洒挥手。
然而,身后却无一人敢动。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嗯?”王大虎猛然回头,铜铃大的豹眼怒瞪着自己的儿子,那凶恶的气势像是要宰了他们。
今日他三儿子王富贵没来,大儿子王富强和二儿子王富有倒是来了,但他们见识过许安然的能耐,自然不想去惹这煞星。
护院们就更不必说了,他们跟着王家是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是真就有多么忠心,前些天许安然的战绩令他们大吃一惊,这次说什么他们也不上了!
眼看着父亲的视线望了过来,王富强正准备找借口让王富有上,但奸诈狡猾的王富有率先伸手推了下他,催促:
“富强哥,还不快去!那只妖兽不在,有父亲撑腰,你怕什么!”
面对着父亲逐渐阴冷可怕的眼神,王富强还是屈从了,他从身旁护院腰间取下长剑,向许安然走了过去。
许安然盯着王富强,暗道:
上次被你跑了,这次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