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很快就又到了。
宁玥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太过漫长,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回过头来又觉得时间那么快。
以前她顶着白氏长女的名头站在世界的金字塔顶端俯瞰着一切,如今她只是宁玥,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只有一个家人,和几个朋友,而这些人都不在自己的身边。如今的她只有自己,形单影只,茕茕孑立。
这个特殊的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安静。
曾经的兰府已经被改造得面目全非了,原来的前院被改成了宣抚使衙门,掌管岭南道五州军政要务,整日车水马龙;而后院也改成了宣抚使官邸,也是热闹喧嚣。宁玥走到了院子的最深处,那里有一处山包,山顶有一处亭子,一眼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
月色很好,走在小路上也不需要灯火的照明。宁玥拎着上次剩下的桂花酿,打算独自一人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安静。
可有人不愿意让她独自登上高台,也不愿她独享美酒。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第三杯就被人抢走了。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宁玥并不想理睬他。
“第一次见到你,也是这样的一个月圆之夜。算下来,你我初见应该正好一年了。”魏天瑜主动开口说话。
宁玥并不想回顾这一年,因为这一年里有太多不愉快的回忆,特别是和这个人一起的回忆。这个人此时出现在这里,宁玥只想避开。
“你这点酒怎么够喝,我又带了些。今晚我们趁此良辰美景举杯邀月如何?”魏天瑜举了举手中的酒坛。
“喝酒可以,但是不想跟你喝,也不敢跟你喝。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宁玥并不是很想搭理他。如果这个人赖着不走,那自己无非是换个清净一点的地方,比如对面的女墙上。
魏天瑜忽然喊住了她:“阿玥,你的母亲给了你这块玉,说是能为你挡去一道死劫,你可知道这里边又什么深意吗?”
对了,那块玉还在他的手中。而他的话也是让人充满了疑惑。宁玥转过身来,接过那枚勾玉,回想起自己的母亲,眼中又含起了眼泪。
魏天瑜从怀中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却又被她躲过。后退两步的宁玥警惕地看着他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魏天瑜收回了拿帕子的手,说:“如果不是这枚玉,今日本该是你的祭日。当然,没有人知道你是谁,自然也不会真的有人祭拜你。”
这话说得宁玥更加糊涂了。
“那日我激战而回,身上本来就充满了戾气,也并无心思与你过多纠缠。是这枚勾玉勾起了我的好奇心,这才救了你一命。”说着,魏天瑜掏出了自己身上的那枚黑的的勾玉,喝她手心的白色勾玉放在了一起,严丝合缝。
宁玥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从千年之后带来的玉居然和魏天瑜手中的玉完美匹配。“这,这不可能。这枚黑玉是你后来找人打的吧!”
魏天瑜握住了她的手说:“这玉是我在西北偶然所得,赠玉的人说此玉会带来我的劫,也是我的运。如今你的死劫已经化去,只是不知我的劫和运会应在何处。”
宁玥抽出了自己的手,仍是不敢相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诞的事情,难道真的有怪力乱神一说?或者说,科学的尽头到底是什么?还有那个问题:他们三个人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宁玥觉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她直接拎起酒坛猛喝了一口酒,想要麻痹自己。魏天瑜眼疾手快,夺下了坛子不让她喝得过快,可宁玥又上来抢夺,两个人在争抢中喝光了所有的酒。
果然酒是能够麻痹人的意识的。次日醒来之后的宁玥根本不记得自己昨晚醉酒后干了什么,只是觉得十分头疼。好在是在自己房间醒来的,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只是这个靠在脚榻上握着他的手的这个人是什么情况?
她努力挣脱开自己的手,自然也就惊醒了魏天瑜。
“我昨晚喝醉之后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也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你昨晚没有趁机对我做什么吧?”
魏天瑜微笑手肘撑在床上支着头微笑着看着她:“你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吗?要不要带你复习一下?”
宁玥忽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往后一躲,大喊一声:“不要!”却被魏天瑜精准地捏住了下巴,眼睁睁看着他吻了上来。她想要打回去,又被他捏住了手腕。
魏天瑜轻笑,额头贴着她亲昵地说:“昨晚可没有这个动作。醉酒的阿玥乖巧极了。”宁玥的酒风也是极好的,喝醉了之后只想着要赶紧睡觉。“只是以后不许阿玥喝那么多酒了。这个世界太危险,我并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