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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62 武汉(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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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第一次的队测结果都不错,该拿到的积分自己心里也有了个底。大家的精神状态和训练的效率也都开始逐渐回升,终于不再是像那个夜晚一样所有人都愁眉苦脸了。

女队的姑娘们也得到了极其难得的一天假期,时间掐在圣诞节,倒是应景。

小姑娘们到了武汉之后就一直闷在体育馆训练,还没好好领略过江城风貌。冬日的武汉也不免萧瑟,但晴空下的长江还是好看的。江滩上看长江,江水都是蓝蓝的,和浅色天空连成一片,如同看见大海一样波澜壮阔。江面上船只来去,宏伟的长江大桥静静地横跨在水面之上。

江风混杂着冷空气扑面而来。

姑娘们沿着江滩席地而坐,享受着难得的冬日暖阳。马上就要到新年,大家心情都不错。

“新年新气象嘛!”季湘手撑在身后,悠哉惬意地神了个懒腰,“也是终于要到奥运年咯。”她在第一次队测之后脚伤严重了,不过好在离下一次测验还有一些时间。季湘不得不减训的时候对此评论为:“柳暗花明又一村。”林安接她的茬,丝毫不给面子:“用错了吧。”

“快新年了!不能踩点跨年也提前许个愿吧!大家的伤都快快好起来!”林安怕冷,把身上围巾和棉服裹紧了一点,“我们一会去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我支持!我真的很想吃热干面!!两个人分一碗不长胖的吧!”乔奕星终于恢复成以前的活泼,“我求你们了。”

林安要笑晕:“你是真的吃货。”

“吃怎么了,”乔奕星从兜里摸来摸去没翻到零食,悻悻作罢,“我妈说,能吃是福。”

段思捷和沈诺仪这时候回来了,一人手里拎一袋橘子,是刚刚路过的街边水果店卖的砂糖橘,她俩看着眼馋。沈诺仪给大家分,段思捷欠了吧唧地从乔奕星身后露头。

“我买了几个橘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

“段思捷!!!”

乔奕星追她,两个姑娘在江边上一边跑一边打打闹闹,后面一群人看着她俩笑得不行。莫蕊儿起哄:“别掉水里!”

“那不至于!”乔奕星逮住了段思捷,连拖带拽把人拉回来,“我从小就会游泳,掉下去把自己和这家伙捞起来。”

“不用你捞,我也会游泳!”段思捷被抓住没挣开,忿忿不平。

“说起来我要是不练体操就去跳水队了。”乔奕星还有点小骄傲,“从小我老爸就带我在长江口游泳。我老喜欢往水里蹦。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一天假期实在是可怜得短,训练再次回到平时的轨道。

日复一日,每天的生活基本都是相同的。平安夜还是圣诞节,对她们而言并没有太大差别。

比赛在即,训练至上。技术动作,难度连接,一点点和成套磨合进去,再去扣细节、姿态、角度,还要和每天都在变化的身体状态相磨合。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和足够大量的训练不断地打磨的。

但平静的生活总是会有波澜的。

短短假期结束后的第三天,黄芸接了个电话。

她平静地进了办公室又皱着眉头出来,站在二楼冲训练场喊:“小安!林安!”

林安挂在高低杠上循声冲她招手。黄芸喊:“你上来一下!”

然后黄芸看见场边因为恢复应力性骨折而已经完成上午训练的季湘,这姑娘探头探脑很好奇,她给季湘示意:“你也上来。 ”

黄芸把林安和季湘带到办公室。这两个人一头雾水,黄芸的脸色凝重又有一些微妙。

“小安,有个事。”

林安心里咯噔一下,有点急切地问:“怎么了?”

“我刚刚接到派出所通知,小安,你的亲生父母,昨天凌晨两点,在一场车祸里去世了。就在你们家原先的住址附近。”

林安脑子嗡嗡的。

“亲生父母”“车祸”“去世”这几个词在她耳边惊雷滚滚,她还真不知道作何反应。

“啊?亲生父母?”林安单独蹦几个词出来,显然还没能从混乱思绪中理清。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遥远,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

季湘知道为什么黄芸捎带手把她也叫上来了。她按着林安坐在椅子上,接过黄芸递过来的一杯水,轻轻塞到林安手上。

“那我应该做什么吗?”林安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那杯温热白开水,觉得脑子一片空白。

“我给林扬打过电话了。国家射击队最近在湖南集训,晚上就能赶过来。”黄芸也坐到林安身边抱住她,“是当地派出所的人联系的我。你和林扬的户口虽然迁到北京了,但他们还是能查到你们的亲属关系,当时带走你们的时候给派出所留的我的联系方式,查验了DNA,这就找到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等扬扬来之后,你们两个去认尸,料理一下后事。别怕啊,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黄芸心中感慨万千,手臂搂紧了自己养了六七年的姑娘。

信息量太大,林安一下子懵了,听见黄芸说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回过神来。

“我的父母……是谁啊?”林安笑得有些悲伤,她有些讽刺地说,“从小到大他们管过我们吗?他们把两个八岁和四岁的小孩丢下一声不吭就失踪的时候,我和我哥差点死在那个冬天的时候,他们在哪啊?”

“如果现在能够查出来,那当年把我们抛下的时候,又为什么怎么样也找不到?”

“现在还要我们送终吗?”林安苦涩地说,眼泪却倔强地没有掉下来,“十二年,我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说实话,她不愿意。

幼年时被抛下时的绝望和无助是刻在骨子里的伤痕烙印。黄芸给她的爱让她拥有了全新的人生,但漫长的十二年时间也并未抹平被抛弃的创伤。她无数次梦见过自己能在一个完满幸福的家庭长大,无数次羡慕过其他队友们有父母关心的时刻。究竟要唾弃到什么地步才能让一对父母狠心绝情地扔下一双年幼儿女远走高飞?要知道他们走的时候,这两个孩子还远远不到独立自立的年纪,他们甚至不愿意把两个孩子送到福利院。

“我小时候就是哥哥养的,是市队的齐奶奶和李导养的,是黄导你养的。”林安情绪上涌,她有点难受地微微蜷起身子,“不管黄导你认不认,我的母亲都只有你一个。”

“认啊,怎么会不认。”黄芸一手搂一个,把两个小姑娘紧紧塞在自己怀里。

她太心疼了。

“但是小安,他们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做子女的,逝者为大,只是送终而已,还是不要落人口实的好。”

“我不在乎!他们都不在乎抛弃小孩的骂名,我需要在乎落人口实吗?我怕吗?”林安的情绪激动,声线里已经带上哭腔。

季湘在边上安抚她,轻轻道:“可你跟林扬哥和他们并不是同样的人。”

“乖,听话。”黄芸揉了揉林安的后心,“晚上等林扬到了,我们去办个手续,明天做个简单的下葬流程,一切就都结束了。”

林安还是去了。

这件事并没有让队里更多人知道。黄芸帮她请了一天半的假,去高铁站接到林扬之后,带着他们两个一起去了公安局。

第二天下了雨。冬天的江城雨水萧瑟,林安裹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还是显得小小一个。

她牵着哥哥的手走在墓园,下葬的那一刻才有了些轻微的实感。

曾经给予她和哥哥莫大伤痛,却在此后十二年间杳无音信的两个人,已经彻底地离开了。

这一刻,林安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察觉不到太多怨恨。比起昨天最初听到这个消息情绪翻腾,林安觉得有些恍惚,甚至比较平静。在她的记忆里,和父母相关的一切都是痛苦、悲伤而无助的。十二年的艰辛和波折,一大半的因果能够追溯到父母离去身上,在那些漫长又无助的时光里,林安和林扬无处依赖,也无人诉说,只能挣扎着蹒跚长大。

关于父母,这两个本该与她一辈子交缠的人,已经早早地就在她的生活里画下了句号。经年已过,他们已经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独立的少年。曾经的艰涩与创伤固然是留下了,但一切也都要再向前看。

黄芸和林安在市队的启蒙教练一起在这对兄妹身后并肩而立。

李朵教练说:“这些年,辛苦你了。你把他们两个教得很好。”

黄芸轻轻笑了笑。

一个单身女性养三个孩子并不容易,其中几多辛酸只有黄芸一人知晓。她这一笑,却是心甘情愿。

“林家两个孩子啊,是真的好孩子,懂事,坚强,现在都有出息。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爹妈。”李朵感慨道。

“当年这对爹妈被人嗤之以鼻又唾弃的,遗弃小孩都能构成犯罪了。但旁人口实又有什么用,痛还是痛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小时候是没钱没人照顾,过苦日子,大了点心思敏感,因为没有父母怕被别人嘲笑,都不敢和别人玩。逢年过节更是了,小姑娘看着别人都阖家团圆的,整夜整夜掉眼泪。看得人难受。”黄芸叹了口气。

“现在倒是还好了。”黄芸看着林家兄妹的背影,有点欣慰地笑了,“我们小安也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扬扬更不用说,一直都坚强也靠谱。这两个孩子啊,摸爬滚打地走过来了,也走出来了。”

“现在是世界冠军兄妹了。”李朵拍了拍黄芸的肩,“教得好啊。祝贺你。”

“是他们自己做得好。”黄芸跟已经完成所有流程的林扬和林安招手,转头冲李朵一笑,“把自己送到如今位置的只是他们自己。这一路实在曲折,但终有所得。”

林安还要回去训练。林扬在体操队附近订了酒店,没再麻烦黄芸帮他安排住宿。

分开的时候林安问;“哥,这次什么时候回去?”

“我呆不久,我们也在奥运集训呢。”林扬在射击队是头号种子级别的选手,去年世锦赛拿了三个世界冠军。这种奥运重点对象,队里是不会放他在外面休闲太久的。

林安点点头,把想说出口的话吞回肚子里。

林扬其实基本有空就给妹妹发视频,但两人因为训练都忙,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这两年见面都变少了。隔着网线视频总不如见面,长久的分别总会带来日渐深重的思念。

但林安懂事,她知道奥运集训的分量,也知道他们都很忙。目前奥运要放在第一位,其他都要往后稍一稍。

“不过今天二十八号了,等三十号你生日之后再走还是可以的。”林扬说话大喘气,存了心逗她。

“……啊,这样。”林安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想不那么喜形于色,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想笑就笑啊,”林扬挑着眉看妹妹,“别装。”

林安终于噗嗤笑出来,显然是因为哥哥能和她一起过生日而开心。这两天被父母糟心事弄得不太好的心情一扫而空。

林安生日那天是个平常的训练日。

队里过生日一般也没什么仪式,比较亲近的朋友祝一祝,听到的队友也会送上一些祝福。朋友和教练往往会送点礼物。蛋糕这种高热量是不能吃的,祝福听过了礼物收到了,于是这生日也算是过完了。

所以林安生日当天也没什么不同,特别是在奥运备战期,没法得到放假聚会开party一类活动的恩准。只不过因为她哥哥来了,黄芸特许兄妹俩出门逛逛吃顿饭,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但这点不一样具体体现在林安被季湘叫着“出大事了”拽去体操馆门口时,林安不觉得有多幸运。体操馆大门口,她亲爱的老哥和一个男队队员在吵架。

林安定睛一看,是于辰。

林扬属于休假期间,没穿队服,披着一身挺括大衣在体操馆门口耍帅,被刚刚回来的于辰看见。林扬本人清秀俊逸,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又特意打扮过,在一帮穿着运动服的男生里很显眼,当然也很招人烦。

于是于辰就上去问了,刚开始是礼貌客气,问了句你找谁。林扬仗着自己在这谁都不认识,拽得二五八万一样,说我找林安。

于辰这天去外面就是特意给林安挑生日礼物去的。他听了就急了,说你是林安什么人。

林扬一听这不对劲。他刚刚给自己队长许舒处理过追求前体操队队员陆璃的感情问题,现在对这种反应和表现实在是太熟悉了。

于是林扬心里警铃大作,顿感自己妹妹马上就要被拐走。他故意斟酌了一下,反问道:“我是她最亲的人。我是谁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他什么人啊?”

林扬口气并不客气,于辰听了也爆炸,这一来二去就吵起来了。季湘在靠门边的自由操场地训练,恰好捕捉到这一幕。她甚至还不嫌事大听了一会,快收不住的时候才赶紧把林安拽过来。

林安过生日要出门,衣着和妆容上都打扮了一下,整个人甜美又漂亮。门口两个男生看见她同时噤声,特没出息。

林安听这俩人一边吵一边讲前因后果一阵头大。更何况两个人现在都挂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在她面前装委屈。

“我是真服了。哥你跟他杠什么?”她刻意无视于辰咬着嘴隐忍又委屈的模样,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绝对是装出来的,但克制不住地心软,于是拿哥哥开刀。

“有什么可吵的。于辰,这是我哥哥林扬。哥,这是我们男队的队员,于辰。”

林扬心道不好,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这情况不出几天就要被拐了啊。于是他逮着机会开始闹:“你为什么骂我不骂他?这位大哥先挑的事好吧!”

“谁是你大哥?!”于辰有人撑腰了,理直气壮起来。

“停停停!!”林安匪夷所思:“哥你多大了?”随后她看见于辰一张得意洋洋的脸,踹了他一脚,“还有你!你俩小学生啊在这拌嘴。”

于辰还想反驳,结果听林安转头拉着林扬:“哥,我们走了。”

他刚才还沾沾自喜的笑一下子就垮了,只得目送这对兄妹扬长而去。

“你这……等她回来晚上送吧。”季湘在边上看戏看了全程,笑够了,终于想起来门口还杵着一只委屈大狗。看了看于辰手里的礼物袋,明镜一样明白是怎么回事。

“林扬是林安亲哥哥,国家射击队的。这段时间都在湖南集训,这几天有点事刚过来。这兄妹俩也挺久没见的了,先让他们团聚一下吧。”季湘补上解释。少年少女的情愫都很珍贵,她也不想看见于辰的心思落空。

那边兄妹两个逛街累了找了个火锅店。因为奥运年间一线运动员经常要准备兴奋剂检测,所以原则上都不能在外面吃饭,外食也必须经过批准,能吃的东西也很有限制。

但清水涮火锅,还是可以解个馋的。

这一路上林扬试探了好几句她和于辰的关系,林安听出来了。她觉得哥哥可爱,模棱两可地逗了他几句,但最后还是说,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于是这事儿在林扬这儿就揭过去了。

“我没有不让你谈恋爱的意思啊。”林扬给自己找补,“我就是……”

他自己说有点难为情,不过好在兄妹默契还是有的。林安帮他补上:“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没事哥,我也还舍不得你呢。万一哪天你给我找个嫂子来,我也会是这个反应的。”

两人吃了一会,林扬自然而然说起来另一件事。

“黄导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怎么不告诉我,我今天才知道。”

林安哽了一下,夹的一片牛肉从筷子里掉了下去,心道黄芸怎么什么都跟她哥说,那她前段时间试图瞒天过海绞尽心机报喜不报忧岂不是白干了?

“没事,小伤。”林安又夹起了那片肉,装作无事发生。

林扬也是备战奥运的运动员。林安知道他那个项目需要心神专注,她不想让林扬因为自己的事情分心。更何况上回被季湘劝过之后,她其实是真觉得伤病在她们身上太常见了,自己受伤也不算什么大事。

关关难过关关过,走出来就好了。

“黄导说挺严重,你停训停了一个月。情绪也不太好。”林扬面容淡定,不动声色。

林安内心吐槽,她老哥真是练射击练得八风不动了。

“黄导还真是什么都给你说哈。”林安岔开话题,捡了点轻的说,“是有点伤,膝盖扭了一下。也没有停训,只是减训而已,而且没多久就恢复训练了,我真没什么事。”

“小安,你们这个项目,本来就伤病多。咱俩也不能经常见。除了要好好照顾自己之外,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告诉我的。”林扬给林安夹了一筷子青菜,眸光中闪着心疼。

那是他相依为命的、捧在手心上的妹妹。本来应该让她平平安安长大的,现在却是满身伤痕,吃了太多的苦头。

“哎哎哎我说你别这样啊,”林安及时制止林扬即将奔涌而出的煽情,她浑身鸡皮疙瘩往外冒,“体操嘛,谁身上没点伤。我一直也不是个容易受伤的体质,也没出现过什么太大的伤病,比很多人好太多了。你要相信你妹啊,我运气一直挺好的。”

林扬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挺好,我看你现在是挺乐观。”

“什么叫现在?我一直都挺乐观的。”林安吐槽道。

林扬笑了笑。林安有多少伪装出来的坚强与开朗其实他都能察觉得到,但一直假装坚韧其实也逐渐打磨成了真正的刚强。这其中苦楚,想必只有林安一个人知道。

“你笑得我浑身发毛,我说老哥,你今天不太对吧?”

“怎么了怎么了?心疼你还得被吐槽。我就讨不着好呗。”林扬装着委屈叫屈。

“说真的,我不是要煽情,咱俩之间用不着跟演电视剧一样。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你健康又平安的就好。你不用因为怕我心疼你而有负担,你哥我是练射击的,要是因为生活上的事就会打扰训练,那我也做不到现在这样的。你有些难过又没有地方说的时候,可以跟我说。你可以在我面前掉眼泪撒娇打滚,就算我不能过去陪你的话,听你诉苦几句还是办得到的。没事是最好的,小安,我挺怕你疼的。”

林安听着哥哥剖白,低着头吃菜,眼圈却开始泛红泛酸。

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无数人都期望着她争金夺银,为国家、为队里、为自己。很多人看好她的潜力、才能,期待她能创造出历史性的好成绩。连她自己都已经发展成了训练狠起来只要成绩不要身体不要命的心态。她惦记着自己的理想,拿冠军上奥运,而这也恰好符合队伍、教练、观众、粉丝等等无数人对她的要求。

但只有她哥哥跟她说,我怕你疼,我只愿望你平安。

“哥。”林安咬着筷子,偷偷平复了一下情绪。火锅里升腾的水雾悄悄掩盖了她刚刚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眼睛又润又亮。她说:“我会的。”

三个字,答了林扬所有顾虑,给了对方关于以后的心安。

这饭吃到尾巴,林扬也该赶上晚班的火车走了。

兄妹即将分开的时候,林扬递上自己的礼物:“小安,生日快乐。”

林安笑着收了,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谢谢哥。”

“拆开看看吧,看你喜欢吗。”

林安看着对方期待的神色,好像等待惊喜的是哥哥,她心里好笑,打开那个盒子,却愣住了。

那是一串手链。足银带钻的链条,中间镶嵌一直宝蓝色宝石打磨的小燕子。

那只小燕子在温吞的灯光下也熠熠生辉,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林扬九月在意大利比赛,去之前早就看好了一款珠宝非常适配林安。他偷偷攒了挺久的工资,比赛期间冒着被抓住违纪的风险,在队友的掩护下买来,终于等到送出的时机。

林安内心震动,眼眶发热,这回是真的要掉眼泪了。

她听见那个最熟悉的、永远令她安心的声音认真道:

“我希望你平安,也祝你飞越高山,如愿以偿。”

林安感受火锅蔓延上来的热气,刚刚还说不要煽情的人这时候忍不住了。她眼底糅进许多笑意,那样厚重的爱,那样真切的祝愿和渴盼,让她的心膨胀又快要融化、情绪快要满溢。在她的故乡江城,在熟悉的刺骨寒冷,也在沸腾温热的火锅蒸汽中,林安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幸福和温暖。

林安目光流转,带着泪也带着笑,她久久注视林扬:“哥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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