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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棠儿的分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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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江问简几乎没怎么合眼。

原先他不理解,陆鸣山自己都沦落成这样了,为什么还带着这条大黑狗,还天天给大黑狗吃肉,养得皮毛油光水滑,自己却连件蓑衣都不买。

后来,见识到大黑的本事,他以为陆鸣山是要仰仗大黑打猎谋生,这才好吃好喝供着大黑。

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虽然只是一条狗,但是是自己亲手养育长大,亲手训练出来,从它小小毛茸茸一团连路都走不稳,一天一天喂着它把它养育长大,一次一次教会它站立、坐下,这已经像养育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在它身上寄托了厚重的感情。

这样养大的小狗,谁还会把它当成豢养的家禽牲畜呢?江问简早已把它当成了半个家人。

他把芫芫抱进垫了麻布的小竹筐里,放在自己床边。

这个小竹筐正是陆鸣山把小黄狗买回来时的那一个。江问简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自己掀开罩着竹筐的麻布时,里头小小一团毛茸茸的狗崽儿抬起小脑袋,用黑豆豆一样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模样。

那时这个小竹筐对小黄狗来说还太大了,现在芫芫已经长大了一圈,睡在筐里刚刚好。

江问简希望以后它还能长得更高更大,长到这个竹筐都装不下。

千万不要就停在现在这个模样。

他甚至忍不住像家里的老太太那样,双手合十,开始祈求老天爷、祈求佛祖保佑。

原先他不信这个的,他总觉得人定胜天,只要自己足够有本事,一切都能做成。

可是现在他毫无办法了。

在这山沟沟里,大半夜的时候,哪怕人快没了,都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何况一条狗?

除了祈祷上天发生奇迹,他真的毫无办法了。

江问简就这么望着小竹筐里的小黄狗,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听松也在旁守着,说:“公子,你先睡罢,小的守着它。”

江问简摇了摇头:“我怕它半夜就……唉,虽然它只是条小土狗,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不值钱,也不算很聪明,可它毕竟是我亲手喂大的,我都教会它站和坐了,要是突然就这么没了……”

听松忙说:“小的知道的,公子一向心善,养什么都很用心,小的会好好照看它的。”

江问简依然不放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天渐渐就亮起来了。

夜幕转为深蓝时,陆鸣山过来敲了敲门。

“棠儿,我进来了。”

守在床边的听松一个激灵,就坐直了:“哎,等等,你不能……”

吱呀一声,陆鸣山已经推开了屋门。

听松:“……”

这个姓陆的,昨晚偷偷翻窗溜进公子屋里被他抓了现行,现在居然连窗都不翻了,大摇大摆地直接就推门进来,太不像话了!

陆鸣山径直往床边走,听松立刻站了起来:“你懂不懂规矩礼数?我家公子没起身呢!你出去等!”

陆鸣山:“去烧水,伺候棠儿洗漱。”

听松:“……”

我家公子使唤我是理所应当,你算老几啊也在这使唤我?!

要不是说的是伺候我家公子洗漱,我非得给你两个大嘴巴子!

听松还在这儿腹诽,帐中的江问简已坐起了身:“听松,去烧水。”

“……”听松瞪了陆鸣山一眼,忿忿地出了屋。

陆鸣山坐在了床边,垂眸看小竹筐里的小黄狗。

小黄狗依然蔫蔫的,比昨晚看起来更严重了。

江问简就在帐中窸窸窣窣穿衣裳,陆鸣山隔着粗麻帐,问:“它昨晚没吐出什么来?”

“没有。”江问简说,“要吐出来才会好么?”

陆鸣山点点头,神情已经凝重起来。

江问简穿上衣裳,拉开了床帐:“我看外头天快亮了,咱们吃点东西,赶紧带芫芫去县城里看看罢。”

陆鸣山顿了顿,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只点点头。

匆匆洗漱,吃了早饭,陆鸣山便带着江问简,拎着装小黄狗的小竹筐,往县城赶。

听松本来要跟去,可江问简被昨晚小混混翻墙给狗下药的事弄怕了,不敢让大黑独自守家,叫听松留在了家里。

两个人急急忙忙往县城赶。

天色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陆鸣山的脚步很快,江问简在后追得气喘吁吁,但也不喊累,仍勉强跟上。每走出几里地,陆鸣山就会掀开小竹筐的麻布,摸一摸里头的小黄狗,确认小狗还活着。

可是,每摸一次,他的脸色就更难看几分。

江问简在后面看得心急,一边喘着气跟着他,一边说:“鸣山,再走快些,再快些……”

陆鸣山看了看小竹筐里,抿了抿嘴,喊了他一声:“棠儿。”

江问简看见他的脸色,心头就咯噔一下,心脏直直往下掉去。

“你来看看它吧。”陆鸣山说着,把小竹筐递过来。

里头的小黄狗已经动弹不得了,只一双黑豆豆一样的眼睛还能转动,发出虚弱的呜咽。

江问简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伸手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小黄狗勉强蹭了蹭他的掌心,眼睛便一点一点合上了。

江问简的眼泪唰的一下涌了出来。

“不要、不要……”他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抓住陆鸣山的手,“鸣山,你想想办法吧,你救救它……”

陆鸣山只是握着他的手,放到了小黄狗身上。

“再摸摸它。”他说,“和它好好告别。”

江问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的眼泪把视线都模糊了,而手掌下的小黄狗,也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僵硬。

芫芫死了。

江问简两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抱着竹筐大哭。

陆鸣山让他哭了一会儿,才伸手扶他,把他扶到了自己背上,背着他,一手拎着小竹筐,慢慢往回走。

江问简的眼泪很快就浸湿了他肩头的衣裳。

陆鸣山低声道:“棠儿,相识已是缘分,它就算长大,也只能活十来年,总要比你先走。你别太难过。”

“那能一样吗?”江问简一边抽泣,一边说,“陪我它的一辈子,和陪我一个月,能一样吗?”

陆鸣山轻声道:“可它已尽力了。”

它已经尽力想活下来了。

多陪了江问简一整晚,已经是它拼尽全力的结局了。

江问简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陆鸣山背着他慢慢走回家里,守着家的听松一看自家公子的模样,就知道小狗没有救回来。

他不敢多问,只打了热水来,给江问简洗脸、洗手。

江问简刚刚哭得太厉害,这会儿还在止不住地抽噎,整个人懵懵的,任他摆弄,没有反应。

陆鸣山在小黄狗的小窝边上挖了个土坑,将小狗的尸首埋了进去,还做了个小竹牌,刻上“小黄狗芫芫之墓”,立在小土包前。

“棠儿,我把它埋在后院。”陆鸣山走过来,“你要去看看么?”

江问简一怔,眼里又湿了。

他摇摇头,起身去了屋里,往床上一躺,一言不发一个人伤心去了。

听松也没办法,只能老实守在床边,陆鸣山想了想,说:“听松,你在这儿守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这会儿听松也不跟他顶嘴了,就好好在家守着江问简,等到了中午,就给江问简做了简单的饭菜吃。

江问简仍是两眼发红,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问:“鸣山呢?”

干嘛叫那个猎户叫得这么亲热,公子真是被他灌了迷魂汤。

听松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回答:“他说出去一会儿,很快回来。”

江问简点点头:“给他留好饭菜。你自己吃了,剩下的都给后院的大黑狗吃。”

“用新的碗。旧碗大概都被涂了药。”

听松道:“小的知道。”

江问简吩咐完,才起身,去后院看了看芫芫的墓。

一个小小的土包,前面还立了个小竹牌,大黑就守在旁边,看起来也有点儿难过。

江问简蹲下来,摸了摸大黑的脑袋。

“还是你聪明,还知道提醒我。”江问简说着,又有些难过,“可惜我没听懂……芫芫也不像你这么聪明。”

他在小土包跟前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陆鸣山的声音在后响起。

“棠儿。”他喘着气,快步过来,“来看看。”

江问简转头,就看见陆鸣山递过来的小竹篮,里头蜷着一只巴掌大的小奶猫。

毛茸茸的,通体雪白,一丁点儿大,连叫都不会叫,但两只眼睛圆滚滚的,十分可爱。

“我记得里正家那只狸奴,是从隔壁村抱来的,我便翻了座山,去隔壁村里问了问,正好有小崽儿。”陆鸣山喘着气,把小奶猫抱出来。

他的手太大,一只手就抓住了整只小奶猫,还绰绰有余,更显得那只一丁点儿大的小奶猫可怜可爱。

江问简连忙伸手,托住了这小小的毛团子。

“正好你要回流州了,养着它,把它养大了,能护着你的书房,不叫老鼠啃坏了书。”陆鸣山说,“如何?别难过了。”

江问简抿了抿嘴,托着小猫,不作声,但是看到陆鸣山跑得满是黄泥的布鞋,他又略微动容。

陆鸣山:“你看,有分别,但也会有相遇,人生便是如此。别想太多了,给它取个名字罢。”

“还是取个文雅的名字么?毕竟它要给你守书房。”

江问简摇了摇头,打起精神,说:“就取贱名,贱名好养活。它没花纹,浑身白色,就叫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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