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繁体版 简体版
追书网 > 嫁高门 > 第44章 第 44 章

第44章 第 44 章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日子波澜不惊缓缓流逝。

这一日,赵承策同沈清嘉相约在醉蓬莱。

闲谈间提起了几日前,赵承策同谢钰一道面圣的事。

圣人当时很生气,可兹事体大,牵涉其中的宁王又是议储的热门人选。陛下还是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只是处死了知府,又卸了宁王礼部的差事,小惩大诫。

赵承策感慨道:“那扬州知府官做的不怎么样,敛财倒是一把好手。

他这三年知府做下来,昧下金银无数,如今不得好死也算罪有应得。对了,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韦永成,那个同知,如今被提拔成扬州知府了。”

沈清嘉一早听过赵承策分析,可此刻知道皇帝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了始作俑者,心中难免郁郁,对着赵承策倒也没有隐瞒,:“陛下是天下人的君父,那些大臣们一天天的褒扬陛下爱民如子,可真到需要陛下为他受苦受难的子民们伸张正义的时候,陛下却视若不见,轻轻揭过。

也是,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哪里会真的把百姓放在心上,不过是想起来了顾一顾,想不起来就苦一苦。怪道先贤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赵承策没想到沈清嘉还会有这番见解。然,这样的事他没办法,他比沈清嘉更明白,爱民如子,只是为了让百姓乖乖顺应上位者的统治,但有哪个皇帝又真的会为了毫无血缘关系的子民杀掉自己的亲儿子呢。

这个问题实在是无解。

他今天好不容易和沈清嘉见一面,也不是为了讨论这些事。

“绿蚁新焙酒,红泥小火炉。这是大名鼎鼎的绿衣酒,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沈清嘉双手捧起酒盏,浅浅啜饮一口,口感绵密,滋味悠长。

她放下酒盏拢了拢身上的大氅,悠闲的透过琉璃窗,打量窗外金明池冬日的景象。

碧波荡漾的湖面结了一层薄冰,天气晴好,积雪未消,岸边的杨柳垂着光秃秃的枯枝,对面长街上,依旧人流不息。

赵承策关切的望着沈清嘉,她今日披着的是红色的裘氅,帽沿处风毛出的极好,毛绒绒堆在她修长的颈项,发如墨,人如玉,红衣似火,她那惊心动魄的美丽,不加修饰的倾泻出来。

赵承策道出了此次的来意:“寒冬凛冽,北疆的牛羊冻死了不少,他们无法过冬,必会将主意打到边境百姓头上。

眼下大雪封路不宜动兵,等到来年开春,只怕胡人会南下侵扰边境。陛下已经令我带着神机营新训好的精锐,前去北境军府接管军防,大概,开了年就要走了。”

赵承策说着,观察了沈清嘉的神色,见她看过来,做贼心虚的转过视线,下意识的做起他习惯性的小动作,蜷起食指轻扣桌面。

然而正是这么个动作,吸引到了沈清嘉的目光。

沈清嘉喜欢好看的手,这个小癖好知道的人不多。

其实她原本只是喜欢通过观察手来判断一个人的出身,在沈清嘉看来,一个人的衣裳配饰可以更换,面容可以矫饰,但很少有人会对手做出遮掩。

手指骨骼的纤细程度可判断男女;手掌上有无劳作痕迹可区别贵贱;掌心及指节上老茧的位子便暗示着不同职业。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毫无疑问,赵承策有一双很好看的手,指节修长而匀称,手掌上附着的皮肤极有光泽,这表明他是养尊处优的上位者。

此时,赵承策的食指蜷起,“咚、咚、咚”的一下一下敲击桌案,不急不缓,极富韵律。虎口及指节根部布有老茧,是握剑提枪的手。

沈清嘉正听着赵承策说话,见他停在半途,好奇的一撇,黑曜石般的眸子光华宛转。

赵承策继续道:“我已经同母亲说了,希望能在我离开之前将亲事定下来,大概最近母亲就会去沈府走动了。”

沈清嘉脸上霎时腾起红云:“你娶我这样的人,想必过你母亲那关不容易吧!”

当然不容易。

这次从扬州回来,一向热衷于他的亲事的母亲却对他的婚姻大事闭口不提。

但凡他追问几句,母亲就以不着急糊弄过去。

赵承策熟读兵法,怎会不知道这是缓兵之计。世间多少事都是被一个拖字诀给毁了的。他对沈清嘉志在必得,势必不能在母亲这里掉链子。

他软磨硬泡,软硬兼施最后还把父亲拉入了战局,终于让母亲见识到了他的决心。

母亲知道此事无可转还,松了口要同沈府来往。

这一切的为难,在此时,见到沈清嘉娇羞的面庞时,消散如烟。

他道:“不会,我母亲不是不讲理的人,等她熟悉你了,一定会像我一样喜欢你的。”

沈清嘉从来只把未来的夫婿当做可供利用的棋子,有朝一日这个人变成赵承策,沈清嘉却不想欺瞒。

她抚摸着衣袖上的流苏,问:“你知道吗,我一直在暗中搜集父亲犯罪的证据。”

沈清嘉说这话时,目光紧紧的巡梭在赵承策脸上,观察着他脸上最细微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赵承策没有惊讶,没有不解,更不曾出言劝阻,只是“嗯”了一声,仿佛沈清嘉说的不是大逆不道,有悖于父女人伦的话,而只是在赞叹今天天气这样好。

可就是这样的反应,让沈清嘉悬着的心彻底安稳下来。

“我这个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很。沈玄辜负了我娘,让她空等了一辈子,最终含恨而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替她报回来。”

“嗯,我知道,我想娶的只是沈清嘉,同你是不是户部侍郎的女儿不相干。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阻止。”

沈清嘉说之前怕他会对自己的行为不满,此刻见他如此谅解,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

就算赵承策不说,沈清嘉也能明白让堂堂国公府世子,俯就一个侍郎的女儿已是将就,更何况是一个罪臣之女。

沈清嘉一心想要嫁得高门,也是因为她人微言轻,根本就没有本钱同自己混迹朝堂的老爹斗。

这点心思不难猜,赵承策都知道,可还是愿意迁就。

赵承策看出了她的纠结:“杳杳,你想要做的事情放心大胆的做吧,左右,我总是会站在你身后。”

谢府,了然居。

小厮轻手轻脚的上了茶,随即退出这一方天地,识趣的不打扰两人的密谈。

酸枝木制成的几案前,坐着两个对弈之人,一个宝蓝锦衣,手中捻着一枚棋子,正举棋不定,眉目间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愁意。

另一个身着白衣,眉目如画,一派光风霁月,正是谢钰。

蓝衣服的公子将手中的棋子抛下,无奈道:“风眠啊风眠,你的棋风还是这么凌厉,本王又输了。”

“殿下心有旁骛,心思全然不在棋局之上,自然赢不了。谢钰看着眼前白子的必胜之局,接过蓝衣公子手中的黑旗酝酿着,走了一步险招。”

一子落定,原本在白子包围堵截中苟延残喘的黑子,顿时显现生机,整个全局的走势都不一样了。

蓝衣公子叹了口气:“我们辛苦谋划这么一番,好不容易向父王披露了宁王在扬州,勾结官员大行贪墨之事,甚至隐藏私兵,意图不轨的证据。

可宁王不过是在父皇面前一通哭诉,把那些脏事全都推的一干二净,父皇竟相信了他的说辞,不过免了他礼部的官职,就将此事轻轻揭过。”

蓝衣公子叹口气,继续道:“我心里实在是不服气。更要紧的是,我只怕父皇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要立宁王为太子。

宁王表面上贤名遍布朝野,可是风眠你也知道,私底下收受官员孝敬的事情,他一点也没少干。

我这个哥哥,争权夺利是一把好手,结党营私,打压异己的手段,他早就运用的炉火纯青,可从不会把民生福祉,百姓死活放在心上。纵然我可以不要这个太子之位,但登上帝位的也绝不能是宁王那样的人。”

“殿下,四年前,您同我立下君子之盟时,我同您说过,这条路艰险异常,稍有行差踏错,我和您都会落入万劫不复之地。在胜利的曙光最终到来之前,您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忍,如今我仍然把这个字送给您。”

蓝衣公子知道自己失态了,不得不说,谢钰这一番成竹在胸,云淡风轻的劝解,多少让他缓解了几分焦虑。

“你说的对,纵使父皇想立宁王,前面,也还有太子挡着。太子无大错,父皇一时半会儿,不好行废立之事。

我只是担心,风眠,父皇老了。前一段时间,他在立政殿突然昏厥,吓坏了一旁服侍的昭容娘娘,后来急召了太医,才清醒过来对,外一律说是劳累过度,并无大碍。

可若真是无大碍,父皇身边的人又何至于这样严阵以待,把口风守得这样紧,我在宫中的探子至今也没能探到任何内情。

我是怕没有那么多时间等着我们慢慢筹谋了。

有朝一日陛下龙驭宾天,我们手上怕是没有足够的资本同宁王一斗啊。”

蓝衣公子今日前来其实也就是为了传递这个消息罢了。

谢府虽历经几朝,可毕竟是外臣,打探内宫的消息多有不便。

“殿下莫急,宁王接连丢城陷地,此刻也不会好受。天欲其亡,必使其狂。我早就布好了下一局,殿下等着看他如何自取灭亡。”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