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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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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起倒也不在意。

这会儿听陆无缄一说,归遇想起来靖国公府也收到了汝阳王府的帖子。

纪允平妻妾成群,子嗣却凋零,人至中年也不过才有一子二女。

对待如今尚不满十岁的世子,他十分看重。

“世子此前不是大病一场?”陆无缄耸了耸肩,拿起茶壶自斟自饮,“这回生辰大办却不请女眷,想必又是听信了所谓‘高人’的主意,让咱们这些人去给世子充阳气呢。”

说着,颇为头疼的模样:“我爹一早回了侯府的拜帖,直到前几日我才知道他回的根本就是我的名字。”

陵安候的腿在最后一次战事中伤着了,日常出行都需拄拐,很不方便,所幸他天性乐观,退下战场领个虚职,每日就在家中与儿子斗智斗勇,过得也算快活。

归遇懒得掺和进人家打打闹闹的家事中去,一笑而过。

只是这么看来,他承袭靖国公府后府里的第一张拜帖,到底是时候要回出去了。

思忖片刻,归遇开口:“侯夫人今日进宫?”

“嗯,午后。”

陆无缄不动脑地顺口答了,答完却愣了瞬,奇怪地侧了眼,“怎么关心起这来了?”

陆无缄有个妹妹名唤陆双龄,于去年年中选秀进宫成了娘娘,小半年后的年末便传了有孕的消息出来。

在此之前扶术仅有宁王府时正妃元氏与侧夫人魏氏分别诞下的一女一子,时隔三年终于又有后妃有孕,难免有人喜有人愁。

陆双龄才刚十七,一朝有孕,一跃成了众矢之的,又惊又怕之下胎相稍有些不稳,好在皇后元映晴心善,见她应付不来便趁着大节向陛下讨了个恩典,让其母陵安候夫人提前进宫陪侍待产。

扶术听闻喜讯正欢欣,二话不说就允了,这事便这样定了下来。

宫中传旨到侯府那时陆无缄曾当闲言与归遇提过一嘴,当时也不见他有兴趣,怎的这会儿倒想起来问了。

归遇却蓦然正色:“烦请你与侯夫人,助我一次。”

*

从泠心亭回来后汝阳王撤走了看守她的嬷嬷,只留下两个丫鬟侍候。

一整日除开到点送膳便再无人叨扰。

师辞独自一人闲暇在房中,心中不安却反而愈演愈烈。

将泠心亭中的全程翻来覆去想了许多遍,她对镜看着倒映出来的自己,不由抬手,抚上脸颊。

纪允平唯一一次异色便是在盯着她脸看的时候。

难道......问题出在她的这张脸上?

......

怀着许多心事,又是整夜无眠。

眨眼,暖阳西落东升。

清晨天刚蒙蒙亮就来了人叩门。

师辞慢了会儿,将乌发拨得稍乱些又拍拍脸,作出才醒的模样步去开门。

一开门,朝阳洒进来,为首的嬷嬷逆光站着,将手中托着的木盘往她眼前送了送。

相隔一夜,嬷嬷笑得愈发谄媚,讨好道:“王爷看重姑娘,世子生辰宴上特地为姑娘添了个位置,要请姑娘为世子起舞祈福呢!”

“王爷说,踏冰踏病,起舞弃污,可是独一份的好意头,一定要姑娘来办才好!”

说着单手掀开挡尘的粗布,露出里头的真东西来:“瞧,王爷连舞衣都给姑娘备好了。”

师辞的视线从嬷嬷的脸缓缓下移到所谓的舞衣上。

第一眼就止不住暗自讥笑。

果真当得上“看重”一词。

那是一身极为精致华美的月华裙。

金丝游走,翩跹朦胧,惹眼却也不会喧宾夺主。

轻描淡绘的裙褶上悬流苏,丝丝分明,风动如月华迎飞星。

都可以想见舞起来会是何等的飘逸轻盈。

如此材质样式,便是中宫娘娘穿也不算怠慢。

纪允平这又是何意?

这一舞,舞的到底是祈福还是陷阱?

心中思虑万千,面上却不显悲喜,师辞看着那木盘,只是看着,迟迟没有伸手接下。

嬷嬷见状也不急,凑近小声道:“王爷还有句话带给姑娘——”

“清坪坊阿佩姑娘,正在府中做客。”

听闻这话,师辞瞬间冷了脸。

阿佩,正是前世那位被威胁要削手指的乐姬。

这是要故技重施,以人为质,逼迫她在众宾客面前献舞了。

师辞盯着传话的嬷嬷,所思良多,到底是先收下了木盘。

清早的风露依然很凉,在风口站了会儿,身体似乎自觉忆起了久病时的感觉,她不由偏过头去低低咳了两声。

嬷嬷已将衣裳送到,见状便顺势告退,只说请姑娘先行焚香沐浴,等午后再来侍候她更衣上妆。

宴会设在晚间,清晨王府里已经忙碌了起来。

悬彩绸扎花灯,丝竹试音,喜炮炸响,红火至极。

师辞沐浴出来,正绞着头发,那身惹眼的舞衣又一次映入她的眼帘。

她顿了顿,稍一思量,忽然动了步子,去到床后,将纱幔撕扯了一段下来,悄悄藏进了里衣内。

午后不久,嬷嬷如约而至,带来了好些个手巧的丫鬟为她盛妆打扮。

过程繁复,等到妆点完毕,华服上身,夜幕已至。

听着耳边滔滔不断的奉承之语,师辞凝眸静静看着镜中别样昳丽的自己,看似平静,实则心思早已飞去九霄云外。

正出神,眼皮却猛地一跳。

旋即听闻外面通传,说是王爷来了。

师辞怔然回神。

不想就这弹指之瞬,纪允平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她便不作他想,垂首敛眸,规矩地福了福身。

纪允平目光灼热,一错不错地腻在师辞身上,直勾勾看了半晌方才将她叫起:“不错,华服配佳人,果然惊艳!”

这身舞衣其实并不暴露,反而裹得十分严实,但胸腰臀三处分别收得略紧,将曼妙身姿衬得更风情。

感觉到那道令人作呕的视线在那三处流转,师辞不安地攥了攥手,不发一言。

然而后一刻——

“都出去!”

纪允平对下道。

师辞心中一紧,难免有些慌神。

想起前世这时纪允平的所作所为,她本能想往向后退,转念思及纪允平那些奇怪的癖好,又生生忍了下来。

下人得了命令,如鸟兽散,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等门被关上,纪允平笑了声,缓缓向师辞走近。

走两步停一步,逗人玩似的,视线钉在她脸上,似乎很期待看她煎熬、看她恐慌。

直到逼近到师辞身前不足一尺间隔,方才停下脚步。

纪允平人本就生得高大,常年沉溺酒色更让整个人臃肿不堪,将师辞眼前的光亮挡得干干净净,头顶不加掩饰的目光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

可不管如何紧张,师辞始终没有遂他所愿露出半分惊惶。

期盼落空,纪允平失望地“啧”了声。

眼中却反而更多了些欣赏:“多难得的美人啊,本王已经许久没有寻到你这样合心意的了。”

这对师辞来说,可不是什么好话。

她勉强扯出笑容,只当听不懂:“王爷谬赞。”

纪允平哼了一声,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转而颇有深意地将师辞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罢却突然沉下脸:“倒小瞧了你。”

他情绪转变得突然,师辞微微一怔。

紧跟着便听闻纪允平怒极甩袖发出的风声,与他冷笑着说出的话:“归遇不仅来了,还是宾客中第一个到的。你本事不小,竟真得了他的青眼。”

听到他的名字,师辞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了。

如若底气有实型,此时当是比天高。

她舒了口气,屈膝向纪允平:“谢王爷成全。”

正酉日入,天暗下大半。

前院人来得多了,愈渐热闹起来,迎宾唱礼一声高过一声。

灰蒙蒙的天边忽然亮起一道虽闪但快的白光,伴着一声巨响。

到放炮仗的时候了。

纪允平遥遥望了眼,脸上忽又浮起瘆人的笑容:“谢?”

语气阴森,听得人背后顿时泛起凉意。

“师辞姑娘怕是谢早了。”

师辞呼吸一滞。

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她顿时紧攥掌心,平心静气的表象也止不住有些松动。

这一切都落在纪允平眼中,他终于畅怀大笑。

要么说呢,还得是有情绪的美人更动人。

纪允平直勾勾地欣赏着,好一会儿方才俯下身凑近道:“别紧张,本王不会出尔反尔。”

话间用臃肿的指头替师辞将发间珠钗簪紧了些,继而下移,摸了摸她的耳坠,手法称不上多清白,“不过是大尧舞艺精湛到能够踏冰起舞之人寥寥无几,还要请师辞姑娘受累替吾儿舞上一曲祈福。”

“舞过了,本王便守约放你跟他走。”

“至于那个乐姬,本王也会将她原模原样地送回她的来处。”

“你一舞,换两人自由,怎样?这场交易足够公平吧?”

惹人厌的气息靠得太近,师辞的脊椎骨都有些发麻。

直觉这场交易没那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被她忽略了的,但一时间,什么也想不出来。

“嗯?师辞姑娘意下如何?”

纪允平在催她表态。

“我......”师辞动了动唇,却在开口的瞬间愈发觉得危险将近,便又住了口。

见她如此,纪允平一转急迫,化出几分戏谑:“不说话是默认?还是说......师辞姑娘忽然又觉得留在本王这儿也不错,不想走了?”

“本王可是欢迎得很呐,毕竟本王对师辞姑娘你......”

眼见着纪允平又要说些不中听的下流话,师辞一咬牙,下了决心。

她回望过去,抢先道:“我可以答应王爷献舞,但有一个前提,还请王爷先将府中那位客人送回去。”

纪允平被打断了也没恼,只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你这是在与本王谈条件?你凭什么?”

“凭王爷说的,”师辞不躲不惧地迎着纪允平的目光,“这是一场王爷与我之间,公平的交易。”

她着重咬下公平二字。

就在师辞话音落地之时,纪允平朗声大笑:“本王可真是越来越舍不得放你走了,可惜,可惜啊!”

一边说着,一边又笑又叹,那副模样,直看得人后背发毛。

师辞低垂下眼,不着痕迹后退了一小步。

好在后一刻就听闻他道:“好!本王便依了你。”

“来人,”纪允平一挥手,将仆从喊了进来,“去把那位客人带来,叫师辞姑娘亲眼看看,本王可是好生招待着,没叫人吃什么亏。”

仆从称是,退下去带人来。

纪允平这才又看向师辞道:“本王信守诺言,相信师辞姑娘也是守诺之人,既如此,本王便静候这场公平的交易圆满达成。”

他此言的重音同样落在“公平”上。

话落,又是几声痛快大笑。

之后纪允平没再看师辞,负手身后,转身离开了。

出了偏房,纪允平吩咐仆从:“送别客人之后,别耽误,马上带她去泠心亭。”

而后才真正地走远了去。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师辞伸手抚上心口,却觉得说不清的心慌愈演愈烈。

明明也算保证了阿佩不会受她牵连,她本该宽心不少才是,怎么反而......

她下意识往门边挪了两步,不留神脚下一绊,本能反手去撑身后的黄梨木柜。

不想腕上玉镯顺势脱滑落地,就在她脚边,碎裂成屑。

师辞急忙蹲下身去捡。

可碎玉边缘尖锐,甫一触及,伸出去的中间三指同时被扎破渗血,连带着掌心先前被金子割破的伤口也莫名地又开始淌血。

她翻转掌心抬起来看。

就见四股鲜血,汇而成一。

在她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烈的红。

顿觉寒意砭骨。

师辞眸光半落,眼皮牵带着眼睫猛地一抽。

这种感觉......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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