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训练的事不能让涂北知道，所以画室不能去，喻柠便在池雪霁的卧房里带他辨认。
一个教一个学，倒也出得很融洽。
只是喻柠始终惦记想教训涂北的事，一个方案不行，她换别的。
……
“你在想什么池雪霁，你有听我的完美计划吗？”
池雪霁：“嗯，在听。不过这种几乎都算完美的话，那我觉得世界上，反派也不该有存在的必要了。”
喻柠歪头：“啊？”
“蠢。能被这种计划解决的反派，他们一出场就该自己找块面包撞死。”池雪霁虽嘴巴不饶人，但看向喻柠的目光，却带着别样的柔和。
喻柠气呼呼地：“面包能撞死人吗？人类有这么脆弱？”过了会，喻柠反应过来了，“什么啊，你嘲笑我的计划！”
“我没有。我在想，嗯，这边的颜色是什么？我有些忘了。”池雪霁飞速转移话题，“麻烦喻助理给我指导指导。”
喻柠被吸引了注意力，一下子把刚刚的计划忘个精光。
-
时间很快到了涂北画展的日子。
见去的人只有池雪霁一个，涂北还假惺惺地问了句：“喻小姐不去吗？难道是那晚的误会……要不池师哥，我再去和她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池雪霁皱着眉一脸冷漠，“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亲眼看见她对你做出了恶行，这是事实。”
涂北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得意：这也太容易被挑拨了。这么多天，他在池雪霁家如入无人之境，他在离开的最后一天……把池雪霁的画，全毁了！
还有那个讨厌的女人。
呵，竟妄图揭穿他。想得真美。
他就是这么了解池雪霁啊，一个高傲、自大，且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是，池雪霁曾有当天才的资本，可他成了色盲，于绘画界，那就是个瞎子、废物。池雪霁还有什么资格狂妄？
“池师哥，这儿。”涂北带着池雪霁一起进去。
沿路有不少人和涂北打招呼，等看见旁边站着的池雪霁时，一个个都笑容僵硬。
“池先生今天也在啊，真、真巧啊。”
“还以为那件事之后就见不到你了，已经很久没听到和池先生相关的消息了。”
池雪霁全程冷着脸，一个眼神都没给这些人。
有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嘁，狂什么狂，都画不了画，中途退赛了，还把自己当池神呢？笑死。”
“他来做什么啊？他分得出颜色吗？”
也有人小声低语：“可是之前不是有场直播吗？虽然回放被删了，但听很多人说，池雪霁还是那个池雪霁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眼睛应该治好了吧？”
涂北温笑着打起圆场：“那个，大家都和气些。池师哥也是念着我们师门情谊一场，所以才会在眼睛受伤后，还赶来替我捧场。”
此话一出，刚刚嘲笑池雪霁的人，语气愈发猖狂：“我说涂北，这可是于大师给你牵的线，你不得找些配得上于大师身份的人来？找个半瞎算什么事啊？他拿什么给你捧场，口气吗哈哈哈……”
池雪霁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淡：“确实比不上你口气大。对了……你哪位？记忆里似乎没有出现过你这号人物。”
“你……！”
“怎么这么热闹，都堵在这里做什么，不去里面看看吗？小涂为这次画展可是准备了很久啊。”
“是于大师来了！”
“天啊，竟然有机会和于大师这么近距离接触。”
于弋享受着众人的吹捧，等视线落在人群中的池雪霁身上时，他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小池也在啊。”
池雪霁毫不畏惧地直视过去——
“是啊，好久不见啊，恩、师。”
池雪霁这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带着满腔的愤怒。
若不是理智尚存，他现在应该已经一拳打在于弋那张虚伪的褶子脸上。
陆续有人进场，一众人也不愿站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看。
有第一个人离开后，之后聚着的人便全散开了。
最后只剩下池雪霁、涂北和于弋三人。
“小池还傻站着做什么，不去看看你涂北师弟的作品吗？”
若不是池雪霁在喝下那杯下药的水后，又亲耳听见于弋和徐筠交谈，他怕是现在还被笑得一脸慈祥的‘恩师’蒙在鼓里。
“是啊，池师哥，我带你逛逛吧。”
涂北恍若没事人一样，又笑着拉池雪霁一起去赏画。
今天来了不少人，其中有涂北刻意炒作的结果。
为自己扬名造势是一方面。
最重要是，他要在今天……
给池雪霁最致命的一击。
“涂老师画技又进步了。”
“是啊，今天能过来看见此等神迹，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于弋牵头给涂北办画展，这已经足够这群人痴迷地吹捧涂北了。
那可是于弋啊，当今有头有脸的于大师，要是能在他面前露个面……只要被看上，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涂北哪里不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但他不在意，他享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放在他身上的感觉。
对比他身边的池雪霁……
啧，实在是身心愉悦呢。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忽视了站在涂北身边的池雪霁。
池雪霁也不会主动跟人搭话，他抬脚往前走，停在在一副名为《幻想》的画作前。
他仰头，看着那些黑白灰的色块。
涂北和人聊完天，扭头看见池雪霁看着画出神的状态，眼底闪过一丝怨恨，旋即又恢复成一贯的温和：“池师哥在看什么？啊，是这幅画啊……”
涂北弯着眼眸：“是之前灵光一现，想到当年在学院学画画时，经历的一些趣事。我也没想到，当时状态很好，几天就画完了。池师哥也喜欢这幅画吗？就是我觉得当时只顾着表达情绪，还有很多细节，表现得不是很好。”
还不等池雪霁回答，已经有人跳出来替涂北说话：“他现在哪里看得出什么好坏？涂老师，你可别谦虚了，这画可是被很多人高价哄抢呢。”
涂北摆摆手，一副很谦逊的模样：“不，我还差很远呢。我还需要努力很久，才能达到曾经的池师哥的高度。”
这话看似在自谦，实则却又暗讽了现在的池雪霁，早没了当天才的资本。
几乎所有人都听懂了涂北的这句潜台词。
无论在哪个领域，从不缺乏对强者的追捧，原先池雪霁是天才画师，所以他脾气臭，大家只能忍着他，可现在……
“涂老师还需要努力吗？你看这幅画的色彩把控程度，说是大师级的典范都不为过。而且涂老师这么短时间内就能进步飞速，这不是天赋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