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慢点吃,现在才七点,你八点才上课,而从家到学校,最多也才二十分钟。”
每次吃到七点半就会着急到在门口走来走去的人肯定不是我姨妈。
哈利嚼着面包大口咬了一块儿香肠,有些无语地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快要重新闭上眼睛睡着的妹妹,伸出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踢她。
“霍莉,你……”
“我在吃,妈妈。”
心虚的男孩儿侧过身用手掌挡住佩妮了然于胸的目光,新皮鞋被妹妹不轻不重地踩了一脚。
恩将仇报!
七岁的哈利今天小学二年级开学,霍莉比他小两岁,今年正式成为一名小学生,两个孩子在离家不到二十分钟的五月花小学上,曾经教过哈利的老师在今年教霍莉,对此,五岁的霍莉表示自己没有那么开心。
因为这往往意味着自己会在入学时收到那些老师一致的评价:跟哈利比起来有些懒了。
天呐,她们永远也不换一个新鲜的词语,甚至连语气都是一模一样。
霍莉从幼儿园开始就发现这回事了,那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这些老师都是复制品呢。
“噢,你在吃,霍莉。”
“我能采访一下亲爱的霍莉,你有注意到你手中拿着的是蛋卷而不是香肠吗?”
佩妮戳了戳女儿的脑袋,有些不满地看着刚从楼上下来的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
“当然,妈咪,我特意为爸爸准备的,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喜欢蛋卷。”
噢,天呐!
晨光中,佩妮的问题刚一抛出,就换来了霍莉瞬间皱起的眉头,然而她小脸蛋上满是纠结的神情不过片刻,就被突然亮起的眼睛代替,好宝宝一样的小手高高举起自己手里的叉子,自信满满又得意洋洋地冲着刚走下楼梯的小天狼星欢呼道。
哈利敢打赌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小女孩儿比霍莉还能蒙混过关的了。哪怕是他的同桌,那个叫泰迪的棕发女孩儿,噢,说起来泰迪,哈利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妹妹有点羞涩。
好吧,泰迪,那个有着忽闪忽闪,霍莉的芭比娃娃一样漂亮的长睫毛,大眼睛,小酒窝的哈利的同桌,他喜欢她有一段时间了。
“噢,爸爸的小兔子!”
每天早上,呃,哈利补充了一句,作为一个二年级学生,他认为自己有必要说话严谨一些。
每个小天狼星在家的早上,霍莉总会被这样抱在怀里被亲吻全脸。
当然,也包括哈利。
从密集的早安吻中逃出来的七岁小男孩儿义正言辞地为自己申诉,可以忽略掉身边坐着的妹妹向他投来的可怜兮兮的目光。
“哦!我们的哈利,我还能有多长时间能够亲吻你呢?”
嘿!
奶声奶气地学着大人说话的霍莉用叉子扎了一块儿培根卷成蛋卷的样子在半空中画了个问号,狡黠又滑稽地向哈利眨了眨眼睛。
看起来像是眼睛昨天晚上吹了风而抽筋了。
毕竟她才五岁,掌握不好单边眨眼的技巧也是情有可原的,哈利无奈地将自己的脸送到妹妹脸庞任由她糊了一圈沙拉酱的嘴巴印在他的脸颊,听见霍莉得逞之后咯咯的笑声故作生气地翻了个白眼,嘴角却跟着翘起。
“霍莉,我敢说你跟哈利最起码也要再待上十年也不算多。”
西里斯摸了摸哈利的脖子打趣地笑话两个孩子,大手在佩妮有些危险的目光追随中很迅速地从哈利身上放下,伊万斯家的默认规矩之一,永远不要试图在哈利清晨好不容易打理好的头发周围有任何“危险”举动,这是小天狼星试验了三次以后再也不会触犯的禁令。
“我简直是全天下最最幸运的小女孩儿!”
一巴掌拍上脑袋的霍莉夸张地用跟话语意思完全不一样的语气哀叹,另一只手却放下了叉子拉住哈利的手轻轻晃动,小天狼星被女儿古灵精怪的动作逗得不住地颤抖着憋笑,直到哈利小大人似的无奈摇头才终于向身侧一靠将脑袋放在妻子的肩上哈哈大笑起来。
“霍莉。”
唯一一个只是微笑的佩妮清了清嗓子喊女儿的名字,通常这没有什么具体含义的喊名字只是为了让他们安静,哈利顺着佩妮的视线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分针已经转到3了。
“知道了,妈咪。”
瞬间安静下来的霍莉埋头苦吃起来,哈利也跟着低下头解决掉自己餐盘中剩下的煎蛋和最后一点吐司,佩妮站起身走到沙发边将早已准备好的便当放进两个孩子的书包里。
“闪电7号最新款的模型已经出来了,莱姆斯喊你回来之后去一趟公司。”
1985年审判结束之后宣判无罪的西里斯重新回到詹姆和他们一起创建的宇宙扫帚有限公司,在先前打下的良好基础上更进一步地融合了麻瓜与魔法界的共同需求,同时与莱姆斯合作加紧创新了飞天摩托,托如今炙手可热的摩托赛事的福,他们新推出的摩托型号一经开售便拿下有史以来最好的销售成绩,莱姆斯昨晚打电话来说三天前刚研制出来的闪电七号需要一个试驾人员。
当之无愧的是西里斯。
两年来经常在外秘密执行着邓布利多交给他的任务的小天狼星没有再买过一辆摩托车,他曾经那辆自己改装的飞天摩托现在仍然在海格那里,他没想过再把它要回来。
戈德里克山谷被袭事件是一道隐晦的刺,哪怕已经被拔出来,可仍有尚未痊愈的疤痕隐隐作痛,就如同雨后湿润的土地散发出的泥腥气一般。小天狼星总归是不愿意提起的。
“你会去接我吗?”
他变得很粘人。
佩妮看了眼钟表犹豫地摇了摇头,意料之中地看见西里斯耷拉下去的脑袋。
失而复得之后的西里斯比六年前一切都没有发生时来得更加黏人,具体表现在他总要时时刻刻跟在佩妮身边,无论是在家里,商场,公园还是别的任何一个地方,只要他的视线中有佩妮的存在,他总恨不得能时时刻刻贴着她一起走才安心。就连佩妮去上班或者他去办些什么事情,都非要要求另一方去接送。
佩妮有时候会感到烦闷。
但却最终抵挡不住他的眼睛。
“我今天只有一个回忆,大概会在下午两点结束。”
“你总比我快,西里斯。”
“不是吗?”
仍旧清瘦但好歹没有像两年前那样瘦骨嶙峋的黑发男人终于抬起头,趁着两个孩子和佩妮都不注意的时候快步走到佩妮身后在她脸颊亲了又亲。
狗一样。
分针终于走到4,哈利率先吃完从椅子上蹦下来,正要向霍莉炫耀,却刚好抓到趁着佩妮和西里斯都背对着他们的时机将杯子里的牛奶到到自己杯子里一大半的妹妹。
“哈利!喝完你的牛奶,我们要走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身的西里斯从沙发上拿起两个孩子的书包挂在肩膀上,拿起一旁电话桌上的牛奶喝下一口,在两个孩子习以为常的目光中皱起眉毛做出一个像吃了猫头鹰的指甲一样的鬼脸。
“噢!小天狼星!别总是做些没有必要的动作!这样只会让你本来就不喜欢喝牛奶的两个孩子更讨厌牛奶好吗!”
抚额摇头的佩妮勉强忍住溢出喉咙的轻笑,上前一步拍了拍作怪的西里斯的手,随后牵起哈利,转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仍旧在和盘子里的甜豌豆作对的霍莉。
“老招数不是总能奏效,霍莉。”
刚快乐没有几秒钟的霍莉在哈利幸灾乐祸捂着嘴巴笑的邪恶表情中耷拉下眉毛,红润的嘴巴撅起来嘟嘟囔囔地喃喃自语,摇着脑袋将自己从电视上看来的英雄经典语句背了个遍,颇为英勇地捏着鼻子咕咚咕咚灌进喉咙。那模样真是把她旁边捏着拳头为她加油的爸爸学了个十成十。
“很好,跟着你们的爸爸走吧。”
磨磨蹭蹭终于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皱着眉头将玻璃杯倒置过去好让牵着哈利的佩妮两人能够看清楚,憋着笑意的佩妮低下头向哈利挑了挑眉,换来侄子狡黠的微笑,总算放过眼前永远抗拒牛奶的营养的父女,在哈利的额头上轻轻亲吻。
“嘿!妈咪,还有我!”
霍莉蹦到哈利的背上将自己的脸凑到跟前,清澈透亮的猫猫眼水汪汪的眨巴着,佩妮实在忍不住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很响亮地在女儿额头吻了吻,随后蹲下身去将两个孩子环抱,伸出手去在他们头上轻柔地抚摸。
“Bea's of Bloomsbury的低奶油糖霜怎么样,我和霍普太太都认为是你们的最爱。”
每天去接两个孩子时总要带点零食或甜点才算不辜负了他们见到佩妮或者西里斯时激动的心情,佩妮耐心地压下哈利额头上调皮翘起的几撮呆毛柔声征求意见。
不得不说,曾经脾气火爆的佩妮在面对哈利时总是温柔一些。
小天狼星斜靠在门边,无尽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控制不住地想到詹姆和莉莉。
“我想最好还是要来点蜂鸟菠萝和一些冰雪可可。”
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落到花园里啄食着兄妹俩昨天追逐打闹时洒落的饼干碎屑,青草不时被啄断几根流出青翠汁水,夏末的柔软慢慢洇上来将四个人团团包裹。
“时间来得及的话,我还想要一块儿青草蛋糕!”
在哈利背上的霍莉晃了晃哥哥的肩膀要求,鉴于今天是9月1日,佩妮仍然点头,就像哈利开学那一天一样无条件。
“还想要……”
最好还是别再说下去了。
“忘记我了,亲爱的。”
西里斯的眼力见在这几年渐有提升,很及时地打断了明知道危险的霍莉,将自己的脸也凑过去。
明知道这是惯例,两个促狭鬼还是忍不住不约而同地嘿嘿笑起来,西里斯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一手一个捂住两个人的眼睛凑得更近,佩妮打赌她不用动自己的嘴唇都能够被那张脸贴上。
“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嘿!哈利!霍莉!”
隔壁家与他们同在一个学校上学的杰克高高晃动着他的手,兴高采烈地从他妈妈身旁跑来,小天狼星紧急在妻子的脸颊上吻了吻喝下玄关处的复方汤剂,很快变成一位六英寸高的金发寸头男人,牵起两个孩子的手向他们走去。
“难得一见,伊万斯先生!”
“该死得难得,比尔!几个星期以来第二个晴天!”
男人们交谈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后,佩妮慢条斯理地坐在餐椅上转过头看向窗外抖擞着在阳光下昂首挺胸的花园摇头,清风徐徐,时针正式落在8的点位,佩妮戴起圆顶帽坐上前往《卫报》办事处的轿车。
“他说他叫西西弗斯。”
“告诉他我这里可没有他要的巨石,玛丽。”
佩妮放下手中还没完全审阅结束的稿件左右晃了晃脖子,满意地听到咔吧声响之后才舍得把手中的羽毛笔搁置在一边扶了扶伪装用的眼镜故作抱怨地说道。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个视频中吹圆号的小女孩儿是不是你,我想我会很愿意将他赶走。”
“我亲爱的玛丽,你知道我甚至都不认识什么是圆号吗?”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等得不耐烦的男人敲响,佩妮打眼看去这个叫做西西弗斯的男人在记忆中找寻一个能和这副面孔对的上的。好吧,在她盯着那张陌生的脸看的第86秒也不能认出来这张从没在她记忆里出现过的男人是谁。
“茶还是咖啡?”
居然是玛丽最先打破这个沉默的,佩妮这才惊醒一般看着有些疑惑的玛丽掩饰性地笑了笑,有些不太自然的攥紧了衬衫的袖子。
“听到没有,茶还是咖啡。”
佩妮装作好不耐烦的样子翻了翻眼睛,好在那个沉默的男人并不是半点不会看人脸色,他僵硬地动了动脚步站在门内将出口让给贝蒂,难听得像是从砂纸长刚磨出来的纸张一样刮人。
“茶。”
玛丽亦步亦趋地离开了,佩妮好整以暇地坐回椅子上看着对面仍旧僵直地站在原地的男人觉得可笑。
“别告诉我你只是来站一站。”
她的脾气比起十来岁时好得不是一星半点,面对一个这样阴沉又危险的陌生人竟能够如此好声好气地开口,佩妮不由得发笑,好吧,她想,反正我现在不是十一岁。
“我要见布莱克。”
随手施了消音咒的男人终于能够放松一些用原来的声音说话,佩妮皱起眉头对他几乎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