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前夕的珠宝店和服饰店挤满了人,眼尖的店员见林小姐亲自来取货,果断抛下客户笑呵呵地迎了上来。被抛弃的那位公子哥怒火中烧,发现是林影后不服气地咬紧后槽牙,那脸方的跟色子似的。林影不想被传难听的话,给了身旁的阿仁一个眼神,心领神会的阿仁将扑过来的店员拦下,调高音量表示林小姐可以在休息室排队等。
不想休息间也有人了,好巧不巧的偏偏是田思思,她没打算寒暄,冲田小姐礼貌地笑了笑便结束了问候,后舒舒服服地在沙发上坐下。田思思在试戴的过程中频繁地往林影的方向偷瞄,林影没注意到,接待田思思的店员倒是都看在了眼里。
都在传两人是情敌的关系,就这气氛看来都是真的,富贵人家的小姐们果然不一样,情敌见面都能如此克制冷静,换作别人也许早就闹成一团了。店员小姐不着痕迹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飞出去和同事们八卦的冲动。
诡异的寂静持续了十来分钟,直到店员将林影定的珍珠项链带进来后气氛才热络了一些。林影在全身镜前试戴新到的珍珠项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笑了,这副项链不管是成色还是大小都和南枫送她的那对耳环十分相似,刚好可以配成套明天舞会上佩戴。在店员连绵不绝的赞美声中,田思思没忍住好奇心也将目光转向林影。
田思思:“林小姐也去明晚的舞会吗?”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两位店员小姐屏住呼吸,八卦的眼神在两位千金身上来回扫射。
林影透过镜子看向田思思,语气平静地回答道:“对啊,这么了?”
“哦,没什么。”田小姐浅浅一笑,露出一对精巧的梨涡,“我听说顾家的少爷住院了,所以......以为你不会来参加了。”
林影闻言收回目光,轻笑出声,明明只是随意的一笑,落在两位早已自作主张拟好剧本的店员耳里却是宣战的炮火声,两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对视一眼后将手紧紧牵在一起。
林影:“这么好玩的舞会我怎么能错过呢?不过就是没了舞伴,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许多其他的事可以做啊。”
田思思附和着点了点头:“不过这珍珠是不是小了点?”
在田思思说话的刹那间,休息室的门开了,出现在店长身后的是脸上覆着一层骇人冰霜的严峻笙,田思思对林影脖子上珍珠的评价正正好被他听到。此地此景,林小姐与严公子四目相视,很难不联想到不久前在这里发生的另一起有关珍珠项链的事。想到此,两簇怒火在林影眸中熊熊燃烧,她白了这可恶的男人一眼后就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严峻笙本就因林影打自家哥哥主意的事生她的气,眼下“新欢旧爱”齐聚一堂,外加三个看好戏的甲乙丙,如此场合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得眉头紧锁。室温骤降,三名店员站得笔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严峻笙依旧冷冷地盯着林影,但同样也有一束固执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峻笙,你怎么也来了?”
田思思率先打破沉默,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严峻笙身边,热情地挽住他的手臂。男人暗含薄怒的眸子扫了被束缚住的胳膊一眼,没有挣脱,但也没回应她。室内再度恢复安静,除了甲乙丙因兴奋频频倒吸凉气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如此僵持了一分钟后,摘下项链的林影转过身,在她示意店员把项链包起来时对上了田思思目的明显的双眸,她看着两人宛如恋人般的亲密姿势彻底失去表情管理,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大喊着“真可笑”三个字。
进入宣示主权第二步的田思思柔情似水地望向身边的男人,娇滴滴地冲他撒娇,好像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乌云密布:“峻笙,明天就是舞会了,我选不好项链,不如你帮我选一条?”
可惜的是她的如意算盘被严峻笙轻松识破,他没有兴趣配合她出演幼稚的情景剧,更不想和眼前这个甩了自己又企图做他嫂子的人待在同一个空间。严峻笙一把甩开田思思的纠缠,力道刚好够摆脱她又不至于伤到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田思思尴尬地愣在原地。
林影紧随其后,接过店员递来的袋子后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看戏的三人这才想起来缓和气氛,围着田思思又哄又夸。店长:“田小姐,看了这么久一定很累了,要不我去把您的司机叫进来送您回去休息?下周我们会到一批新货,到时候您再过来看看?至于明天的舞会嘛,实不相瞒,”店长看着缓缓关上的门,压低声音道,“其实严公子前段时间就在我们店里买走了一条上好的天然海水珠,那时候他已经跟林家那小姐断了,我猜肯定是要送给您的,所以田小姐就别操心明天舞会的项链了。”
这珠子田思思听朋友提起过,知道是从飞洛进口的,美丽且珍贵。对于严峻笙的恋情,她父母比她更上心,严峻笙和林影分开后就和她接触了,这中间没有过别人。即便是现在,就算他们两个还没有确定关系,但田家时刻都在盯着严峻笙的动向,没听说过有和其他人见面,这样一分析,这项链十有八九真有可能是送给她的,或许是他专门准备的定情礼物也说不定。
田思思把这份甜蜜的期待植入脑海,带着灿烂的笑容回到家。因为这个新得到的消息,她特意命人重新选了几件礼裙送到家里,势必要选出最适合佩戴珍珠项链的一件来,原本定下的那件更适合佩戴红宝石,在她回到家后就被打入冷宫了。
晚餐过后,田母送了几套新入手的珠宝到她房里,每一套都十分耀眼夺目且价值不菲,但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了。田思思的唇角从回到家后就没下去过,田母一开始以为是女儿在期待明日的舞会,这下才发觉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料定田思思下午出去的这一趟肯定买到了好东西,所以才看不上她手里这些,于是好奇心泛滥,要求女儿拿出来让她观赏一番。
田思思卖关子不肯老实交代,田母见她这么高兴便不再追问,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到了第二天,她早早换上礼裙,妆发齐全地出现在母亲面前,明明舞会要到晚上七点半才开始。田母放下手中的茶杯,迫不及待地拉着女儿左看右看,脸上写满“骄傲”。哪里都好,但好像缺少了点什么,她注意到田思思的脖子上空荡荡的,原来是缺了一条项链。
田思思抿唇笑,靠在母亲肩头撒娇道:“其实我昨天什么都没买。”
田母一脸惊讶:“你没买项链啊?那昨天为什么不试试妈妈给你选的那几套呢?”说着便牵起女儿的手一起上了楼。田思思被带到保险柜前,看着母亲把新买来的首饰一件一件从里面掏出来,她接过后放在脖子前比了比,后嫌弃地瘪了瘪嘴看向妈妈。
田母打量了一番,不满地蹙了蹙眉道:“和你这件裙子不太配,不对,你之前定下的那件呢?怎么突然又换这件了?”她买的珠宝都是清一色的红宝石,就是专门为了那件裙子买的,眼下换了服装,天蓝色的裙子和红宝石,确实配不到一块去,“我的宝贝啊,要不我们还是换回之前的那件吧。”
田思思不以为意地笑笑,将项链放回盒子里,嘟着嘴摇了摇头:“我就喜欢这件。”
“哎哟!”田母宠溺地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好吧,那换其他颜色的珠宝吧,你去房里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没有的话就戴妈妈的。”
田思思笑着制止母亲将自己往外推的手,终于把昨天在珠宝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真的?”田母眸光盈盈,连同眉间都被染上兴奋与喜悦,恨不得现在就给丈夫打去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这么说的话,严家公子终于下定决心要和你正式在一起了?”
田思思闻言害羞地低下脑袋,扭捏着否认:“别说得这么早,说不定是我想多了呢。”
“怎么会?”田母高兴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这节骨眼上他买珠宝能送给谁?男人买礼物不是送给母亲的就是送给喜欢的女孩的,我都打听过了,严夫人只收藏钻石,要说喜欢的女孩,他这不是一直都在跟你接触嘛,不会有错的!”
有了母亲的肯定,田思思越发认定那珍珠项链就是送给她的。只要一想到严峻笙和自己表白的场景便会浑身发热,她红着脸回到房间,坐在镜子前一遍又一遍地审视妆容。她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执意要空着脖子去接受他全部的爱意,在母亲的提醒下才不情不愿地戴上了一条最方便摘掉的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