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君的话才说完，就见电梯下面的尸体依旧一动不动。殷若鱼始终觉得还是有些可疑的，于是她便蹲下身子小心地打量那些凸出来的脑袋。准确的说，这些脑袋比她所设想的还要漂亮，尽管是在里面突兀出来的，却十分地茂密。

死人的头发是没有办法生长的，这几乎是常识。可是，在这里却反其道而行，这让殷若鱼有些疑惑。于是，就在顾昭君同样的困惑目光之下，殷若鱼告诉顾昭君，这里面恐怕还有古怪。

“一般来说，死人的头发是根本不可能再生长的了。可是这些头发还能生长，而且长得那么的茂密，我怀疑它们要么是活死人，要么半死不活。”

顾昭君一听，顿时也觉得有些古怪。诚然，殷若鱼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如今的科技再如何发展，只要人已经成为尸体，就多半会停止生长。然而这里的尸体头发还在不断地生长，还长得十分地茂密，那么这里面肯定是有猫腻的。

这么想着，顾昭君随后就听见在电梯的后面正不断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巨大沉重的玩意儿在摩挲墙壁。紧接着，殷若鱼和顾昭君两人就看到在她们的身后，电梯后门被强行凿开来了。

在被电梯后门覆盖的地方，是一团团的头发。那些头发猛地将她们围住，紧接着就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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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头发吃下去的片刻，殷若鱼就感觉到那一团团的头发就像是粗壮的麻绳，非常用力地拴住她的脖颈。被拴住脖颈的殷若鱼瞬间感到有些窒息，很快，她就感到大脑有些断片。

可是，她还不想死在这里！

通过透视的异能，殷若鱼看到这些团团围住她的头发的里面居然全部都是或大或小的骨骸。那些骨骸仿佛被头发揉碎了，头发里面不断地散发恶心的恶臭。

殷若鱼取出匕首，猛地刺向围着她脖颈的头发。那头发就像是有灵性似的，居然巧妙地躲避开来了。殷若鱼瞧见那头发仿佛有灵性似的，她猛地要将头发撕裂开来。

就在她就要撕裂头发时，就见头发终于在她的脖颈松开，接着她从头发之中掉入到一处旋涡里面。

一进入旋涡，殷若鱼就注意到，她所处于的地方居然是一间房间。房间非常地破旧，殷若鱼看到这一座房间里面到处都是涂鸦。

“这是哪里？”

殷若鱼起来时，就看到房间的外面窗口可以看到不远处的钟楼。

她低头看自己，结果看到自己的服饰变成了修道服。松垮厚重的修道服几乎将她的身子全包裹起来了，她忍不住看向窗面。

窗面的镜子，似乎是个小修女。

她在这里居然是个修女？

抱着困惑，殷若鱼试图离开自己所在的房间。然而没等她离开房间，就见打开房间门的是另外一个修女。

那打开门的修女见她想要出去，对她就是一顿怒斥。

“阿伯娅，你必须等到所有人都晚修结束才能离开。你现在这样擅自离开修道院，是在挑衅修道院的规矩！”

殷若鱼才看见，这个修女居然是扣子眼睛的。不过她是有名字的，并不是以扣子一二三命名的。殷若鱼看到外面的人叫这个修女诺塔，她随即就抬起眼看她。

“诺塔，我知道错了。”

殷若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小修女，而且还叫做什么阿伯娅。估算的话，或许和先前掐她脖颈的头发有些过节，要不然就是有起源。这么想着，她就顺势认错。

“你知道认错就好了。等到晚修结束我再来找你，你自己别擅自离开，知道吗？”

成年修女诺塔说着就离开，殷若鱼忍不住吐槽，为什么会在这个女人统治的世界里面出现修女呢？

接下来的时间，殷若鱼终于发现，现在的自己其实也是纽扣眼睛。

她的纽扣眼睛有些不齐整，因为这些缘故，她整个人看起来又丧又颓，就像是随时会被抛弃的报废的玩具。

殷若鱼很是无语，她真是搞不懂了。

终于，等到晚修结束，她可以回去自己的房间歇息。

殷若鱼回到自己的房间，结果发现自己所睡的房间居然是修道院的一处小阁楼。

殷若鱼发现这个小阁楼比她先前住的地方还要狭窄，甚至因为太过狭窄，勉强只能容纳一人居住。于是，她就拉着裙子回到自己的床上，很快就她看到自己居然有照片。

照片中的自己也是纽扣眼睛。

眼睛有些歪斜，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颓了。殷若鱼算是明白，自己的定位就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话说起来，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受罚啊？”

殷若鱼嘀咕着。

然后她翻阁楼的柜子。

她看到阁楼的柜子里面用像是笔的东西非常不清楚的写着，一些她看不懂的外语。

好在的是，她仿佛继承了这位阿伯娅的记忆。她能够看得懂，那些外语都在写着。

“妈妈让我不要再惦念托尔思了，我知道，我也不该惦记她的。”

“可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我好像一个变态，疯狂地想要让托尔思走到我的身边。她应该无法注意到我吧，因为我是那么的平平无奇。”

“我是一个被创造出来不被待见的定制人，尽管说她们都说我是全球第一个失败品。我真的很喜欢托尔思啊，听说她是真正意义的人。真正意义上的人，在我们定制人的世界之中，就是由母亲十月怀胎满月生育的人。真羡慕，她是自然人。”

“托尔思这样的自然人不需要装置上奇怪的硬件，她自然地就会在天热的时候让头发风干，还会因为吃得太多可以多些肉。一点也不像我，她们都说我这样的失败品，光是复杂的手部动作就需要非常繁复的设计程序，我好想成为自然人啊。”

看到这里，殷若鱼终于了解自己现在的身份。

现在的她，是一个可怜无助又被嫌弃的定制人失败品。

值得恭喜的是，至少是全球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