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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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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已经极为小心,但奈何夏延已经清醒,对声音异常敏锐。

此刻他仍闭着眼睛,快速思考对方是小偷或者狗仔的可能,夏延突然庆幸自己身上莫名盖了一件衣服,能让他在遮挡里悄悄摸上手机,随时准备好紧急通讯。

在逐渐放大的脚步声里,夏延身体也逐渐绷紧,准备一言不合就能第一时间动手,占取先机。

迅速报/警之后就用手机拍上他的天灵盖。

夏延的呼吸不自觉放轻,打算对方若再进两步便一跃而起,却在须臾间听见了一声细微的呻吟。

他猛地睁开眼睛,转身撑起身体,诧异地看向那人来处:“……邢流声?”

被点名的人影将身子倾得更低,几乎要以一个蜷缩的姿势跪到他面前,夏延连忙下床去扶他。

“灯,在那边。”肢体接触的那一刻,邢流声终于用气音憋出几个字来,夏延一手搀上他,一手顺着他点头的方向摸去。

下一秒,光芒充盈,于黑夜绽放。

在看清来人以后,夏延整个人愣在原地,哪怕动弹,也只是机械般地扶人坐到床上。

但很快,他一把抓上邢流声的手腕,眉头紧锁:“你脸怎么这么白?”

邢流声不止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密密麻麻的冷汗在额头上格外扎眼,眉头紧锁,此刻坐在床边弯着腰,右手死死捂着胃部,身躯颤抖。

“药在哪儿?”夏延松了手,邢流声“鬼鬼祟祟”的目的昭然若揭,他快速去翻手边圆桌上的箱子、床边柜子的抽屉,但都没有找到。

“小李——!”夏延同时又对着房车外喊邢流声的助理,但一直没有回应,眼看人有些疼得说不出话,夏延也不忍心冲邢流声吼问药在哪里。

“……枕头。”

夏延闻言,迅速掀开两个枕头,在角落里找了个新开封的白色小瓶——和中午那个一模一样。

“你等着,我去给你接热水——不对,你这个房车烧水是不是更快点?”

夏延嘴上在问,但已经抄起水壶接了一点水,最起码先够吃药的量。

他虽然从不胃疼,但也知道冷水会刺激肠胃,可能引发更剧烈的疼痛,所以用药最好是温水。

“水!水来了,哥!”恰在此时,姗姗来迟的小李终于拿着邢流声的保温杯跳上房车,夏延见状则默默将水壶填满,以备不时之需。

药片入腹,邢流声双眼紧闭躺上床,靠着身后的枕头硬捱,夏延静静看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地刷着手机。

他们三人的位置构成了一个钝角三角形。

位于钝角处的助理李东保成了打破沉默的第一人:“……哥,你好些没有…?”

“没事。”邢流声安慰道。

竖着耳朵的夏延听见这两个字怒从心来,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

更觉得自己中午就是个傻子,会信对方那漏洞百出的隐瞒。

车内的氛围开始变得沉默诡异,先前隐约出现的兵荒马乱倏地归于寂静。

李东保见他右侧的夏延嘴角下撇,手指看似漫不经心地瞧着桌面,实则气头正盛,好像一言不合就能冲过去揪人衣领。

他不禁微微后撤,目光小心翼翼地在两人之间扫视一番,最后求助似的停在邢流声身上。

后者缓了缓胃部的疼,微微挥手,示意他去前面开车。

“呵。”

算是温和的轻笑让李东保打了个激灵,夏延见状更觉好笑,温声细语问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对方“落荒而逃”。

邢流声抿了抿唇:“我没想到。”

“是吗,”夏延笑眯眯地看向他,“你没想到什么?”

他说着,然后捏上药瓶,随着话语一点点将标签亮到邢流声面前:“是没想到吃维生素不能治低血糖,还是没想到止疼药药效这么短啊,邢流声先生。”

最后五字更是咬牙切齿。

“……”

心虚在某影帝脸上一闪而过,他紧了紧捂住胃部的手,将头垂得更低,额前碎发挡些许神情。

哎。

夏延松了气,最后又确认一眼手机上的内容,搓了搓双手,温热的掌心慢慢盖上对方冰凉的手背:“胃疼不能光吃止疼药。”

他将邢流声的手一点点从胃部拿开,再用自己搓热的手心替代,掌下又冷又硬的触感让他眉头更紧,声音也不自觉放得更轻:“你有没有其他胃药?治病的。”

夏延的双手叠在一起,摊开被邢流声捏地褶皱不已的衬衫,开始缓慢地顺时针按摩。

他没有心情对着那些腹肌心猿意马,只又问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让小李开车去的是医院吗?”

邢流声还没回话。

夏延察觉到一丝不对,抬起头去直视面前的病人。

车的速度不算很快,一路畅通无阻下,黑夜里橘黄的路灯一跃变为闹市区的霓虹,夹杂车辆不断呼啸而过的风声与车灯。

那些颜色各异的光照在他们的脸上与虹膜,在时而晦暗的车厢内对视,夏延听不见自己的呼吸,甚至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他看见了一双不能再难过的眼睛,足以让血液凝结。

漆黑的瞳孔墨一般写满悲哀,像乍暖还寒时湖面脆弱的冰碴,春风过境会让它碎裂,寒意浸透会为它盖上新伤。

邢流声就这么看着他,好像望着一件永远得不到的宝物,守着一道可悲的界限。

夏延的手掌完全顿在他的胃部,就以这样暧昧又不暧昧的姿势让时间暂停。抛去一切身份过往不谈。

他们似乎应该永远如此,于长夜依偎。

“嗯哼。”

在下一声路过的鸣笛里,夏延手下的冰冷一瞬间开始抽动,剧烈的痉挛让他骤然听见一道呻吟。

邢流声双眼紧闭,将下唇咬出血渍,手掌一瞬间就扣上了胃,开始止不住地要侧身蜷缩。

“别压,别压…!”夏延着急去掰他的手:“不能压,交给我,邢流声,你越压他就越疼。”他再度搓动双手,因为体温在刚刚偏低,所以这一次搓得更快更狠。

“你有没有力气喝些热水,嗯?”

邢流声又捱过一阵痉挛,最后虚弱地点了点头。

热水下肚,夏延见他眉心稍解,便又问了一遍:“有没有治病的胃药?”

“……在家。”

夏延望了望窗外,是在驶离闹市,看来这车是开向邢流声高中时住的房子。

他这次的手掌不敢停下,规律地进行逆顺时针的揉腹,许是因为温暖,许是因为药效,邢流声的眉不再狠狠拧起,也不再咬唇。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疼。”

夏延一愣,随后垂下眼睛:“那你也不能靠止疼药捱,也不能。”

他嘴唇翕动,最后还是咬牙接道:“也不能瞒着我——我们。”

还给别人买退烧药呢,你怎么不先照顾好你自己?

夏延此刻浑然不觉,在习惯性隐瞒伤病这件事上,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青年只是想起自己原先对燕先生的印象,就是一个古板的,不知道偷懒的,不会照顾好自己的人。

他内心叹气。

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笑,他以为自己没头没尾地给一个大男人买热水壶就够荒谬了,没想到对方还真的需要。

“……我下次——”

“没有下次了,”夏延打断他否定,“你还想疼几次啊?”

邢流声不再吭声。

半晌过后,夏延却噗嗤一声笑了:“咱俩真有意思。”

“一个胃病,一个发烧——得亏我发烧够热乎呢,正好能温暖下你。”他开着玩笑,眼底却没多少笑意,倒是略微苦涩,不易察觉。

邢流声撤回视线,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问道:“你退烧了吗?”

“操心一下你自己吧,手脚冰凉,肯定摸谁都是发烧,”夏延忍不住吐槽,“我一点事都没有,早就不烧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邢流声右手手腕的东西,确认那是FRED的黑色镶钻手链,那个造型独特的链扣随便一摸都能摸得出来——而姜空他们也不会戴这样价值不菲的手链。

夏延想起自己高烧那夜紧紧抓住的手。

所以他当时背后靠着的也是邢流声,就在他的怀里。

出乎夏延意料之中的是,自己竟然平静地接受了真相:“你以后,别总想着别人,责任心也不用那么强。”

你不欠任何人的。

该放开就放开,该拒绝就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这话是对是错,好在他们都没有精力去分析。

邢流声简单“嗯”了一句,随后微微起身,表示自己好了许多,夏延只好撤回手,坐到床对面的椅子。

“谢谢。”

“啊,嗯,”夏延含糊两声,随后转移话题,表情怪异:“话说你为什么吃药还要回家?酒店不是更近吗。”

“表姐,”邢流声一顿,望向窗外的神情模糊不清,“她回了沪城,我就要去东宅。”

东宅是邢流声家那栋城区别墅的简称,就是其高中时常住的地方。

但这二者之间好像不该有因果关系。

“霍姐她走了,跟你有什么……啊,东宅有佣人在?”

“嗯。”

虽然后者现在的身体状况确实应该回东宅,但邢流声回答的原因却是霍姐离开。

夏延眉梢一挑,感觉事情并不简单,毕竟霍予安就算不离开,也不会在下班之后还时时刻刻照顾邢流声。

“等等,”青年后知后觉,“我这不是莫名其妙跟你回家去了吗?”

-

邢流声的药效应该很猛。

车停到院前时他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拒绝任何人的搀扶,走下车时风度翩翩,对着来迎行的一众佣人点头示意,只是额头虚汗还在暴露他强撑。

夏延听着邢流声和为首的保姆介绍自己。

“梁妈,那是我朋友,姓夏。”

“夏少爷好。”

夏延摆手笑笑,觉得自己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称呼,听得有些羞耻。

他站在门口,目光从头到尾扫过这幢占地一千多平米的别墅建筑,和一眼望不到围墙的园景场地。

极简轻奢的欧式风格让夏延恍如隔世。

他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九年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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