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晏助理。”
晏鹤也勾了勾唇:“好久不见何特助,这位是我的同事苏景苏秘书。”
两人握了握手,打过招呼。
“餐厅离这里不远,还是不要开车了。”
何特助所选,必是精品。
几人来的这家餐厅环境很好,即使是午饭时间也很安静,桌面被擦拭的干干净净。
因为和盛鼎大楼离得近,在这里吃饭的基本都是盛鼎的员工,纷纷礼貌又拘谨的起身和何凛打招呼。
进了包厢,晏鹤低声凑近何凛:“他们好像很怕你。”
何凛无奈的耸耸肩:“如果你是特助他们也怕你。”
晏鹤笑了笑:“来自老板助手的威压啊。”
何凛打量他一圈,给他和苏景倒上茶水:“你瞧着比上次红润了些。”
晏鹤轻声道谢:“是这样,前段时间去了你推荐给我的那家健身房,里面的教练很认真负责。”
何凛点了点头,看向苏景:“这位,苏先生,你有忌口吗?”
苏景看向何特助的眼睛里满是崇拜:“没有,您叫我小景就行。”
何凛微微颔首:“小景,你是小霍总的秘书吗?”
见苏景点头何凛笑着打趣道:“当他的秘书想必很辛苦吧!”
“比晏助理轻松些哈哈哈。”
“在总裁办工作总要比别人累一些,付出的格外多,偏偏老板还格外挑剔。”
苏景点了点头:“是啊是啊,我老板每天细致的喝什么牌子的水,多少度的茶都要挑挑拣拣,死难伺候。”
何特助叹了口气:“霍总也差不多,喝的矿泉水牌子和茶叶品牌,包括纸巾牌子都不能变。”
苏景不可置信道:“纸巾牌子?他上厕所还能感觉的出来纸巾牌子变了?”
何特助点点头:“是啊,他办公室里擦手擦嘴的纸和厕纸用的牌子都不一样的,各司其职,各在其位。”
苏景想了想:“有没有人不遵守规则?”
何特助没忍住笑出声:“我没尝试过。”
开玩笑,把霍驰的抽纸换成厕纸会被炒鱿鱼吧。
三人吃过饭,苏景彻底对何特助改观,也不那么拘谨了。
何特助很忙,率先离开了。
临近两点,午睡也来不及了,两人找了家咖啡馆坐下来休息片刻。
苏景仍在和霍庭分享生活,晏鹤靠在椅子上:“恋爱到底有什么好处?”
苏景偏了偏头:“晏助理,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有个爱你的人听你分享趣事不好吗?”
单身狗晏鹤遭到一拳重击,毫不留情的反击道:“如果这个人是老板我宁愿孤独终老。”
快到上班点时,两人去了约定的楼层集合,毫不意外,下午又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讲解,走的脚底泛酸才结束了这一天的参观。
晏鹤带着苏景上了顶楼。
何特助率先知会过前台,前台替他们刷了电梯卡。
电梯嗡嗡作响,垂直向上,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脚下底层的全貌。
42层的高楼足以将绝大多数建筑俯瞰在脚下。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苏景有些拘谨的跟在晏鹤身后。
两人跟着告示牌找到了助理办。
何特助正在嘱咐新助理晚上应酬需要注意的事项,见他们进来眉心松了几分。
“请那边坐,刚刚太忙了,没来得及把咖啡找出来。”
言罢他拉开抽屉开始挨个翻找。
不愧是何特助,抽屉里的东西都摆的整整齐齐。
可惜一天里过手的物件儿太多,早忘了放在哪里,面前的抽屉翻了个遍也没找到。
何特助直起身,扫视一圈诺大的办公室,将目光对准了晏鹤面前的桌子。
“晏助理,你看看是不是在你脚边最下面的抽屉里。”
晏鹤应了一声,蹲下拉开抽屉,入目的就是两盒包装高级的咖啡,晏鹤取出来递给苏景。
苏景忙接过放在桌子上,只是手一滑,不小心把何特助的笔扫到了地上。
“对不起!我来捡!”
直液式签字笔在地上滚了两下,恰好滚到了晏鹤面前的桌子里侧。
“我来捡吧。”
这个办公桌是弧形的,外形完美,对空间的利用率高,就是宽的过分。
晏鹤蹲着往里侧艰难的挪动了几步,伸出手按住了那支笔。
他松了口气,握了握笔身,尝试后退。
进来容易出去难,晏鹤尝试转身,却不想头撞在了凸起的木头上,发出砰的一声。
晏鹤吃痛的嘶了一声,捂了捂作痛的额头,缓缓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办公室里此刻诡异的安静,晏鹤不禁起了几分疑惑。
刚转过身,一双擦得反光的黑色皮鞋映入眼帘,晏鹤心尖升起几分不详的预感,他握着那支笔缓缓抬头顺着笔直的西装裤腿看了过去。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近一米九的身高这么有压迫感。
霍驰插着兜看着面前蹲着的青年,蓦地冷笑出声,唇角的几分弯度在明晃晃的嘲讽他。
“晏助理真是好本事,竟然从分公司挖地道钻到总公司来了,我光明正大地邀请你,你不肯来,私底下偷偷钻我特助的办公桌?”
晏鹤自知尴尬,咬了咬下唇,下意识开口道歉:“对不起,霍总。”
霍驰没说话,修长的腿迈出,离开了助理办。
晏鹤站起身,面颊略有些发烫。
何凛接过他手中的笔,递给他两张纸:“擦擦裤子,沾上灰了。”
晏鹤接过纸巾擦干净膝盖:“他生气了吗?”
何凛笑了笑:“没有,他很欣赏你。”
晏鹤捂了捂脸,难堪的想:他也很欣赏自己,生病被通知给大老板、闯进VIP厕所目睹大老板被人扒裤子、来找朋友玩被大老板看见钻桌子底……
何凛看了一眼时间,拍了拍晏鹤的肩膀:“好了,时间不早了,不能送你们了,改天再聚。”
晏鹤心怀忐忑的走了,怕这点小事故给何特助带来麻烦。
实际上何凛说的是实话,霍驰确实没生气。
不光没生气,还觉得有点好笑。
上次被晏鹤看见在卫生间被人纠缠不清,这次目睹了晏鹤爬桌底撞头,也算扯平了。
何凛穿好西服,带好文件,最后嘱咐了助理一遍,敲了敲霍驰办公室的门。
“霍总,咱们该走了。”
霍驰唇角微微勾起,颇有兴致的开口询问:“何特助,你什么时候和分公司的小晏助理关系这么好了?”
何凛有些无奈的拿起一旁的西服递给他:“您该换衣服了。”
霍驰面上满是打趣:“那个小晏助理挺年轻吧,长得跟未成年一样,你可别欺负人。”
何凛懒的和他解释,收好霍驰桌上的文件:“走吧。”
要是被霍驰知道两人是因为骂上司相熟的只怕会气到吐血三升。
晏鹤抱着两盒咖啡出了电梯,苏景低声道:“何特助没问题吗?不会被骂吗?”
晏鹤微微咬了咬下唇:“应该没事,咱们又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把无关人员带进公司应该没事吧……
苏景缩了缩脖子:“大老板记性也太好了吧,汇报的时候见了一面就记住了。”
提起这事晏鹤就尴尬,他抬手捂了捂额角,心中暗自腹诽:哪里是一面呢,怎么每次见了这个人都没好事?
灶台上的锅里煮着牛肉,醇香的汤被烈火带的翻滚起来,晏鹤拿出勺子撇去浮沫,在灶台前驻足良久,还是给何特助发了微信。
“何特助,今天的事真的不好意思,霍总没为难你吧。”
等了很久都没回复,晏鹤放下手机,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手机上转移走。
直到躺在了床上,意识开始在清醒与昏睡之间徘徊时,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HL:“事儿大了。”
晏鹤顿时心中警铃大作,急得翻身坐起,忙问何特助怎么了。
那边貌似在忙,没回复。
晏鹤那点瞌睡虫被何特助这一句话打没了,急得在床上辗转反侧。
何凛现在是很忙,对着客户连连赔罪,点头如捣蒜,鞠躬如插秧。
客户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摆了摆手:“合作的事咱们改日再议吧。”
何凛连连鞠躬:“不好意思林总,浪费您时间了。”
将合作商送上车,何凛重新回到贵宾厅,原本干净整洁的地面上堆了一大堆烟头,烟灰落在霍驰昂贵的皮鞋上,和地面的酒水混成一团,脏污不堪。
“霍总。”
霍驰熄灭烟头,抬头嗤笑一声:“985高材生就这脑子?何特助,这就是你和人事共同挑选出来的优秀助理?”
何凛头上汗如雨下,却只能苍白无力的开口道歉:“对不起霍总。”
霍驰冷笑一声,自一侧椅背上拿起西服:“查清楚,叫他给我滚蛋,至于你和人事,再有一次你们也可以滚蛋了。”
何凛鞠躬送他离开,这时新助理才从卫生间出来,他额间全是冷汗,两条腿软成面条了。
何凛头疼的替他叫了救护车。
他怎么会想到,一个985毕业的高材生脑子这么不够用,旁人递来一杯不明液体就喝了。
今天就不该让他进包厢里的。
助理第一次离席时霍驰表情还正常,第二次离席时就已经不耐烦了,何凛刚打算提醒他一下,身体不舒服直接离席或者不进来就可以了,不用和霍总汇报。
没想到,这位助理也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两口啤酒下肚,突然干呕出声,甚至来不及开门出去就吐了一地。
对面合作商的脸瞬间绿了,霍驰的脸更是成了调色盘,红黑相交,热闹极了。
联系过助理的家人,何特助筋疲力尽的回了家,拿出手机就见晏鹤给他发了一堆微信。
已经十二点了,本以为晏鹤已经睡了,不想微信刚发出对面立刻显示输入中。
HL:“没事,不是因为你的事,还是霍总的助理。”
日安鸟:“上次那个没有开除吗?”
何凛:“开除了,这个比上一个还离谱。”
简单和晏鹤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对面的晏鹤惊呆了,他突然觉得辗转反侧到半夜也值了,还能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何特助也不愿相信在自己身边会发生这种事。
这样想着何凛立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丢进垃圾桶里,给浴缸放满水。
他现在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恶臭的味道。
这件事肯定不能轻拿轻放,助理的酒有问题,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这个合作事关重大,势必要彻查清楚。
得知糟糕事儿和自己无关的晏鹤默默同情何特助一分钟,心彻底平静下来,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凌晨两点,御都之夜灯火通明,闪亮的霓虹灯晃来晃去,年轻的男女随着音乐放肆地扭动身躯,寻找自我。
顶楼的包厢里放着刺耳的音乐,酒水摆了一桌子,装满酒液的高脚杯在灯光的透射下散发着瑰丽的颜色。
“关了。”
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上位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许多人关注,音乐声很快停止,坐在侧面沙发上的男人推开身边递酒的服务生。
“怎么了霍总,今天火气这么大?”
霍驰手里夹了支香烟,面前的水晶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屁股。
另一边西装革履的人放下酒杯:“是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来了就抽烟?”
霍驰往身后的真皮沙发里靠了靠:“你们谁那里有用着特别好的助理?”
萧翰嗤笑一声:“你做什么美梦呢,有好助理我自己还用呢,给你用?”
另一侧的陆竭翻了翻手机:“你公司还没找到助理?”
霍驰简直无法形容自己今天遇见了什么:“没有合适的。”
萧翰嘲道:“是不合适吗?是你事太多要求太严苛吧,要我说,你还不如给郑助理打个电话,给他三倍工资,让他回来接着干。”
霍驰想了想这件事的可行性,默默在心里pass掉了这个方案。
郑助理是他爸留给他的老助理,做事很全面,只是上了年纪,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