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青分开前，她还非常不舍的抱住林玉兰。
喊着，“班长、班长。”
林玉兰梳弄着青青的头发，“还会再见的呀，到时候猪场盖起来，我会非常需要青青的。”
李青青嘟囔着，无视金珠子警惕的眼神，“好吧。”
她说。
“我会想念你的，班长。”
青青变得坦诚好多啊。
林玉兰笑了笑，拍了拍她的头，“怎么还叫我班长呀。”
“我们青青已经可以自己保护好自己了，不是吗？”
她随口这么一说，李青青却陷入了沉默，怔楞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青青。”
林玉兰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就看到眼前的李青青又冒出泪花。
“我？保护…？”
她茫然的呢喃着。
林玉兰却明白她言下之意，认真的点点头。
“是呀，青青。你保护了你自己，无论是从首都回来、还是把他骂跑，你都做的很好哦。”
青青也不是小学时候需要小班长出来保护的小同桌了。
林玉兰耐心的看着她，目光满是包容。
“一直以来青青都做得很好哦。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过得更好。”
.
话音刚落，就看到青青不停地摇头，林玉兰摸了摸她利落的头发。
“我说的、没有我，不是说我们就没有联系了。”
“是说，青青有好好的长大了啊。”
“没有……”李青青嘟囔着，不停地摇着头掉眼泪。
“不可以没有……班长。”
她心中突然有种被松开锁链的茫然。
她是不是应该保持哭泣的懦弱，等待班长的到来……这样就不会失去班长？
她的惶恐太明显，以至于都能听到对面的女孩叹气。
又被抱住。
“笨蛋青青。”
她听见玉兰说话，茫然地抬起眼睛。
“不是失去、不是分别……而是想和你说……你做的很好，青青不再是小时候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了。”
“所以……不用再叫我班长了。青青，”
拥抱被松开，她看着林玉兰对自己眨了眨眼睛，带了一点调皮。
“喊我的名字。还是你已经忘记我的名字了？”
李青青下意识反驳，“没有。”
她听见女孩的笑声，弯着的眼睛里只装着一个自己。
“那就喊我的名字吧，青青。”
走的时候林玉兰倒是潇洒不羁，就在家中的李青青却失魂落魄一些，她目送两人远去，咬了咬嘴唇，回屋里看书去了。
三天后。
李兴旺开着自己修补的小破车，晃晃悠悠从国邦猪场一路来到了林家村。
后车上的猪崽子们哼哼唧唧，吵的他有些头疼。
林家村好似和他来之前并无什么变化。
坐在门口紧紧盯着他的老人们，在听到他是来找玉兰的时候就松开警惕的脸庞，扯着嘴角、带着点温和的招呼着：“找玉兰呀，她要开猪场啦？你是给她送猪的？”
李兴旺看着自己车里一堆挤在一起的小猪们。
说他是来送猪，倒也没错。
他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
老人们叽叽喳喳围在一起，然后对他指了个方向。
“往那边走吧。”
她们说。
李兴旺朝着她们指着的方向看去，直径的路的尽头，可以看见最末端的、半新半旧的房屋影子。露出的屋顶一角透着绿色。
“得了，谢谢婶子们。”
他收回视线，朝婶子们道谢，打开车门踩上去，重新启动了油门。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清晨混混沌沌，什么都在雾里面。
但散开雾后的林家村，其实也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多出了很多人，打开了很多门窗。
可感觉就是不同了。
他被林玉兰徒手卸下的车门，按回去的时候边缘还有些不贴和。
安装师傅感慨：
“你终于掉坑里了？哪个坑？不会是公路上哪个粪坑吧？自己把车洗完了才敢来的吗？”
对此他的表示为：抬脚踹了一下师傅的屁股。
来到林家，那妮子也不在。老大两个女人笑着看他，问着：“找玉兰吗？她在猪场呢。”
奇怪，他还没说什么呢。
李兴旺摸着脑袋，晕乎乎的朝着被她指引的路，继续往后山开。
后山的树很多，宽敞出来的路还有些不平整的树根。
开到一半可以看到树林间有小孩自己做的秋千架，被风吹得来回晃。
李兴旺收回视线，继续往前开着。
直到开到了玉兰的猪场，他下车大声吆喝着，“送猪咯！”
他的嗓门可是一等一的大，没一会儿就看见有人捂着脑袋出来，一身灰衣服，短头发，男孩子。
谁啊这是？
李兴旺上前的脚步停住，正要开口问，另一个声音就慢悠悠的出来。
“李叔，您看着还是这么精神啊。”
大妹子扎着马尾就跟在前面的灰衣青年后面，揉着耳朵说道。
李兴旺双手叉腰，
“那可不，你赶紧来瞅瞅，我这次的猪可怎么样？”
林玉兰放下手，快步走了过来。他靠在车窗上，瞅着妹子的背影。
“这可都是我辛辛苦苦拉回来的。”
确认着猪的状态的林玉兰敷衍回到，“是也，您做的可真不错。”
“那可不，”
他晃头晃脑的，感到一丝燥热，这林子里一点风都没有。
这个念头划过，他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但又很快忽略。
“这男娃娃谁啊？”
李兴旺努努嘴问着，指着那个不认识的灰衣男，他似有所感的抬头，对着李兴旺笑了一下。
林玉兰头也不回的说到，“朱世昌，雇的猪场工头。”
工头？？
李兴旺惊讶的看着跟在玉兰后头的小青年，看起来秀气文弱的，结果是个做工的吗？
不是，这个小白脸抬得起那些水泥砖头吗？
不会都叫玉兰妹子这个傻的来抬吧？
似乎是感受到李兴旺无言视线中的质疑，朱世昌挽起了袖子，弯起手肘给自己扇风：隐藏在宽大袖子里的精壮肌肉一览无余。
李兴旺默默收回了视线。
他看看天，嗯，这天真蓝。
他看看地，嗯，这地真土。
他扭头看着还沉迷猪的玉兰，快步凑过去和朱世昌拉开距离，像是做贼似的熙熙索索在林玉兰旁边低语：
“贵不？这娃子。”
林玉兰低头瞅了他一眼，又回去看了朱世昌一眼。
那家伙装模作样的微笑着观察两个人的奇怪举动。
她收回视线，对着李兴旺点头，“老贵了。”
朱世昌良好的听力无法无视这段听起来有点糟糕的对话。
可以不要当着人的面吐槽他吗？
他扶住额头，强调着，
“玉兰，讲良心，我收你的费用可是市场价！”
“嗯嗯呢，市场价。”
林玉兰点头，语罢送了个拇指，“太良心了。”
林子里的秋千弧度渐渐小了，直到毫无动静。
取而代之的是半人高的草、横叉的枝丫被轻轻拉开。
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
地面的浮尘被踩实了，一个接一个的、去往最深处的猪场。
直到边缘处，这脚印停下，像是再端详着不远处三人的互动。
李兴旺哆嗦一下，往这边看来，但只有树叶晃动的影子。
“诶——”
“怎么了？”
林玉兰问道，顺势看去，脸上一僵，很快就掩饰下去。
李兴旺嘟囔着，“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呀——”
“哪有什么东西。”
林玉兰打开车门，把猪卸下来，“不就只有你带来的这一车猪吗？”
“说的也是。”
李兴旺晃晃头，抛掉心中毛毛的感觉，跟着玉兰一起把猪放进去。
朱世昌也站在原地，看向李兴旺刚刚看向的的地方。
什么也没有。
他想。
但是草枝和树叶晃动着。
今天又没有风。
是什么动物吗？
这里的老虎野猪早些年应该都被清理了吧——
兔子？野鸡？
“朱世昌！过来帮忙！”
女声打破了他的思绪，朱世昌回神，扭头应了声。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