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妤一共拿了五套衣服进去，前后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抱着衣服出来找导购时还把手机落在里面。
还是言暄眼尖，在帘子拉开的一刹那瞥见凳子上孤零零的手机。
言暄没叫住她，将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全提在一只手上，另一只手掀开帘子进去拿走了凳子上的手机。
出去前瞄一眼镜子。
可以，妆容还是很完美。
景妤将她手里的袋子全部拎走了，“我来拿吧。”
言暄又从她手里夺回几个，“东西太多了，很重的。”
两人差点就要继续这么来回下去，还好导购出声打断她们。
“有需要购买的衣服吗？”
景妤：“全都包起来吧。”
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听到这句话，尽管只是几件衣服。言暄啧啧称奇，相比起一些印在纸上的彩色复印件，面对面时反而更能感受到景妤的阔气。
一下多出来五个手提袋，要不是店员送给景妤一个品牌超大容量的帆布包，就凭她还真难提回去。
毕竟言暄抱臂站在一旁，看上去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不过景妤连一丝负面情绪都没有，甚至恨不得把言暄手上的东西也夺过来叼在嘴里。
言暄提了两袋食物，“现在去哪？”
商场几大类型的店铺都逛得差不多，通常这个时候就该离开了。
景妤勾起大拇指从衣兜里蹭出手机看时间。
居然才下午四点。
她们逛街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景妤想了半天，“我们去电玩城？”
言暄也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好像差不多该回去了。”
景妤立马拖长了嗓音：“这么早啊……”
言暄笑了笑，“学姐没有作业要做吗？”
景妤：“作业都不着急的。”
言暄也学她：“哦——是吗，”她说，“我看学姐的朋友圈，每天都是在工作中呢，很辛苦的样子。”
居然看我朋友圈！
还心疼我很辛苦！
景妤忍不住勾唇笑起来，若是有根小辫子恐怕此时早已翘上天，“那都是发给老师看的。”
言暄：“噗。”
景妤凑近一步试图手臂贴贴，放软了声音，“想跟你多待一会嘛～”
手臂上的触感只存在一瞬，景妤很快又站直收了回去。
言暄安静片刻，说：“先回去把东西放宿舍吧。”
景妤追问，“那放好之后呢？”
言暄抬眸看她一眼，转身。空气中悠悠飘来一句甜蜜的话：“去电玩城啊。”
太阳已经快落到天际线，周围云间晕染着橙色的光，让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校门口闸机处扫脸进校，言暄扫了好几遍才终于进去，刚一迈步就看见景妤在路边乖巧站立，目光始终跟在她身上。
言暄走过去，“骑车过去吗？”
景妤很自然地凑近，摇头说：“不骑车了，我们走路回去吧。”
言暄：“那你的车怎么办？”
忽然一道女声从左边传过来，“嗨～景妤！”
对话被打断，言暄抿嘴看向那个女生。
景妤不方便挥手，便加大笑容点了点头，“嗨。”
“这是去哪玩了？”
景妤：“去逛商场了。”
女生看向试图躲在学姐身后的言暄，“这个小美女是……？”
景妤先是歪头看着言暄，而后眉眼弯弯地回应：“小学妹，带她出来玩一下。”
言暄从她的肩膀处探出头来，“学姐好。”
女生：“学妹好～”
景妤看上去欲言又止。
一场简短的寒暄结束，景妤缓慢开口：“你刚刚……你对每一个学姐，都这么乖吗？”
言暄冷不丁被呛了下：“……”
舔了舔唇，“不是呀。”她说，“对你就，不这么乖。”
景妤一时愣住，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最后还是更欣喜于自己的特殊。
景妤无缝衔接之前的话，“我的车就先在那里放着吧，不会丢的。”
言暄看着她笑。
景妤：“嗯？怎么啦？”
言暄移开视线，笑意却没落下，“没什么。”
景妤：“到底怎么了嘛。”
言暄轻飘飘地一句：“看到你就开心，不可以吗。”
一句话直接给景妤的魂魄吹到天际，这一路上都好像踩在棉花糖上，轻飘飘、香喷喷的。
临分别时还在傻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言暄。素颜的景妤比涂了腮红的脸还要红润，带着青春特有的光泽。
言暄也笑，不过没景妤笑得那么大。她的喜悦都藏在心里，只敢偶尔在嘴角露出一丝，好像这样，就能把内心的把柄握在自己手里。
“那你先回去吧。”景妤将言暄送到宿舍楼下。
言暄点头，“你注意安全。”
景妤脑袋晕乎乎的，“嗯嗯，你也是。”
言暄眼睛都忘了眨，“那我先回去了。”
景妤：“好，待会见。”
分不清到底谁更清醒一点。
宿舍就张雪怡一个人，正拿着吹风机吹头发，见景妤提着满手东西过来，专门停下来呦呦呦了好几声。
“还跟学妹去逛街了呀～”张雪怡踩着步子过来，目光钻进袋子里，“呀，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怎么样？我给你出的主意牛不牛，成功了吗？”张雪怡从景妤的右方绕到左方。
景妤摇了摇头，“馊主意。”
张雪怡不乐意了，“嘿，什么意思。”
“她早就跟那人分手了好不好，”景妤懊恼，“我应该先问问她的。”
“这样啊。”张雪怡用吹风机顶着下巴。
张雪怡想了想，“那也挺好的，起码她对你的财力有了解了。”
景妤很轻地叹口气，“有什么用。”
张雪怡恨不得，翘她脑袋，“你是真不擅长恋爱啊。”
“现在你可以是她的后盾呀，要是哪天她真没办法了，”张雪怡戳着景妤的肩膀，“你也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啊。”
景妤安静片刻，“啊。”
张雪怡抿唇揉揉鼻子，坐到自己位置上，“你看群消息了吗？”
景妤边疑问边掏手机：“什么消息？”
“刘颖说有个服装品牌的老总看了我们的初稿，对咱们挺感兴趣的。”
刘颖就是她们这次大赛的带队导师，非常有实力的一名教师。
景妤已经看到了她在群里发的消息，说本来只是朋友之间叙旧聊天，聊着聊着就谈起了合作。
“今晚就要开会啊，”景妤委屈，“我跟言暄约好今晚出来玩的！”
张雪怡拍拍脸上水乳，“你跟我耍性子没用。”
景妤更委屈了。
“你清醒一点啊，你不是想脱离家庭自己开个工作室吗？”张雪怡说，“要是这次合作能谈成，对你的帮助可不小。”
景妤没多在乎自己的事，反倒想起言暄。要是大赛能获奖，奖金瓜分到每个人手里也就不剩多少了，可商业合作不一样，要是谈成了，言暄手里怎么着也能宽松一两个月。
更别提她现在才大一，给大学生活开个好头，今后的路也简单许多。
景妤虽然遗憾没能如约出去玩，但心底依旧为小学妹感到开心。
群里没看到言暄回复，她单独戳了戳言暄。
景妤：你看到群里老师发的消息了吗？
景妤：电玩城我们下次再约吧，今晚我们教室见。
一分钟之后也没有回复。
景妤抬起头来，“我是不是应该在前面加一个称呼？”
“虽然我很喜欢叫她学妹，但是，很多人都可以这么叫她。”
“或者叫，暄暄学妹？……嗯，但是感觉她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称呼。”
“暄暄？小言？言言？”
“……喂，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正在遮黑眼圈的张雪怡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景妤无辜：“我已经很矜持了。”
张雪怡：“你的，哦，嗯，好，呢？”
景妤蓦地竟觉得这些词有些陌生，低头翻看和言暄从前的聊天记录，啊，原来自己刚开始真的很装。
不过现在……
景妤安静盯着，忽然，“啊。”
她抬头指了指手机，“被她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