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风离以为的苦日子非但没有来,反而还过得格外清闲。除了帮皇帝李德睿还有他那些妃子们解忧排难外,他的日常生活便是逗逗鸟,喂喂鱼。那位经常给他送甜点的太子也从未出现,在这样的日子里,跟央曦抱怨两句太子,是他最喜欢的事,尽管她不会听。
这样的清闲日子一直持续了几个月。
“国师哥哥!国师哥哥!”
风离看着窗外的细雪,极度不情愿地下床,在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中去开门,刚拉开,一“雪球”就撞上来,将身上的雪撒的满地都是,还顺势搂住了他的腰。
他低头看着胸前的一片狼藉,却正好对上“雪球”闪亮的大眼。
“国师哥哥,听央曦姐姐说,上月十六是你生辰,可那时我在国子监,所以没有给你准备什么,而且你也没有告诉我,不然我一定翻墙出来的。”
说话的正是皇帝的第七子李湘杭,自他在六月跟他打过照面后,就一直跟着他,甩也甩不掉,虽说是黏人了些,但长得挺乖,讨喜,也不惹麻烦。
“国师哥哥有十岁了吧,比湘杭大了三岁诶!”牵上他的手,“国师哥哥,我们去问月楼看雪吧!哦,对了,你可知鄜都有多少年没下雪了吗?”
风离被他牵着走,不明所以。
“听父皇说,这是继我降生后,下的第一场雪。所以,这是我第一次在鄜都看见雪。”
“在鄜都,那你以前在哪?”
“国师哥哥,那是个秘密,秘密就要用秘密来交换,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那些你想知道的,怎么样,超划算吧?”
“哎呀,我突然不感兴趣了,怎么办?”
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殿下“哼”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风离忽然想起自今天醒来后就没见过央曦,问道:“小.....你今日碰到过央曦,可知她在何处?”他将“小混蛋”给掐住了,差点把私底下吐槽的称呼给说出来了。
“唔,再过几日便是冬至,届时要办祭天大典,要换新装,想必是去报尺码了,毕竟除了央曦姐姐,没人清楚国师哥哥你的尺寸。”
“哦,确实。诶不是,祭天?”
“对啊对啊,前几任国师在祭天中都没有起色,所以近几年的祭天都是走走过场,但是今年是国师哥哥你主持,我相信你可以的!”
风离还来不及问,就被他拉着爬楼梯,一路爬上楼顶。
这鄜都之中,要谈什么与承瑞殿齐高,就是这问月楼了。问月楼在东北角,从这朝着西南望去,有一大片被承瑞殿遮住,能看清殿内的零星灯火。
他望着承瑞殿,忽然想起他曾在倚霞亭同某人一起赏灵山的雪景,倚霞亭没有坐落在哪个峰主的山内,它就在山门后方一座不起眼的山上,是一座不起眼的亭,在某一个柱子上还用草书题了“倚霞”两个字,可就是这么一个亭,成为了某个酒鬼的风水宝地。
那年,灵山下了近百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有些村民因此失踪,便来上报,因为接过假求助,所以长老们一时拿不准,便想着让老祖来定夺,偏偏又找不到老祖人,这时又看见自己在殿外走过,寒暄几句后就打发他去找人了。
那时他不知怎的,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指引着他去倚霞亭,于是,他便看见了亭中红衣白发的醉鬼,醉鬼爬起来,俯下身,在唇齿相扣间,他惊得松开了伞。
那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李湘杭看着风离漆黑深邃的眼睛望着承瑞殿,想着他可能是想去找李德睿。
“父皇这时应当在西池附近散心,说不定可以去那碰碰运气。”
思绪已经飘远的风离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李湘杭拉着走了。
收回之前的话,这小混蛋挺爱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