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地上,身前跪着一片人,一道声音从后方传来。
“都是第一次见她?”
地上零零散散跪着六个人,个个身形健壮,却是没一个人敢抬头,齐声道:“回谷主,是。”
“啪——”兴许是折扇打开的声音。
“别让我发现有人说谎,散了吧。”
那几个人眼神交流了一番,随后离去。
失重的感觉,她飘起来了,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她双眼迷离,只知道有一红色的身影背着月光正对着她,眼神冰冷。
“你这铃铛,从哪来的?”
她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
见她如此,走上前,抓住她的右手,开始端详起来。
“残灵么......”男人松开后退两步,“罢了,前尘往事,不是我该追寻的,至于你......能活到什么时候,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少顷,竹林间,只剩下风声袅袅。
…………
花慕卿也算是个君子,言出必行,说下一日雪,还真就只下了一日雪。
双儿越过屏风,走到床前,抬头说,“主子,苤公子又来了。”
霭玥这会刚睡醒,听到这个消息,立马皱起双眉,说:“你去跟妈妈说,我今日谁也不见。”
双儿不解,眼睛眨巴眨巴,心有疑问却还是照着吩咐去了。她出门,对候在门口的苤芡说:“苤公子,主子今日身体不适,谁也不见,您走吧。”
听见霭玥身体不适,苤芡面色焦灼。
“身体不适?可是没受过雪天着了风寒?”
双儿摇摇头,不回答他,下楼找老鸨去了。
背后传来心上人的声音。
“苤公子。”
苤芡闻此,立马上前推门,却被止住。
“公子,莫要上前了。”
“霭玥......”
“我知公子的心意,怎奈奴家身份卑微,你我二人,实在是有些突兀。”
苤芡无言,霭玥继续道。
“唉,待霭玥了却心愿,自然会跟公子走的,在此之前,烦请公子您......莫要再来了。”
苤芡盯着映在门上的影子,良久,道:“待你了却心愿,对着这枚勾玉,唤我名即可。”
不一会,霭玥打开门,看见一枚勾玉浮在空中,她不顾行人的注视,收下这枚勾玉,合上门,紧闭的红漆木门内,传出极微的抽泣声,埋没在喧闹的楼阁里。
…………
“你身上好香,你不是往我后院去了吗,怎么沾上的味。”
花慕卿围着风离闻来闻去,愣是想不明白他从哪沾来的桃花香,自己明明没有在后院种桃花啊。
风离的眼睛跟着他转,说:“遇见了个小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顿了下,“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从哪捣鼓来的花,搓个球把我围里头了。”
花慕卿听到“小孩”的时候,就已定身,托着下颚低头看着风离,等风离说完,他问道:“她是不是喊你夫君?”
风离若有所思。
“嗯......嗯?你教的?”
花狐狸双手一摊,眼底清澈,说:“我不知道啊。”
风离见他这样,双手环胸,皱着眉头道:“哪有你这样教小孩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正的上梁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把折扇,摊开,说:“亏你在前世还有姑娘家夸你儒雅,没想到连不能以貌取人都不懂吗?”花慕卿不给他询问的机会,继续说,“那小矮子,有一百岁了吧,或者更久,反正一百岁打底,从了她,不会被谴责的,你就放心吧。”
风离笑了笑,说:“我看那小孩长得可人,待长开后定是个绝色美人,这等好事,还是留给谷主大人吧。”
“诶,瞧这话说的,我这的美人还少吗,况且,我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嘛,你喜欢就拿去,若是她愿意,我自然不会说什么。”
风离苦笑一下,不说话。
她肯定愿意啊,都那么“热情”地招待我了。
二人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花慕卿的亲卫来了,主仆二人咬着耳根说着些什么,风离没那种偷听的习惯,迈着小步继续往前走。
走了十余步,花慕卿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上来,拉住他,说:“走,带你去喝茶。”
风离觉得莫名其妙,不是去找那小孩吗,怎么突然就去喝茶了?
纵然他有疑问,甚至是有点生气,也只能跟着花慕卿走。毕竟,不走的话,可能会被拦腰提起吧。
到了目的地,风离抬头一看,“醉春楼”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而这楼的不远处,正是淘仙居。
光听这名字,风离就觉得这一定是什么不好打地方,问道:“你瞧瞧我这模样,能进去吗?”
花慕卿不羁地笑着,将左手食指摆在嘴前,说:“按理说,是进不去,但在这里,我就是天,帝君来了都得听我的。”
他一说完这句话,天庭梧桐宫内的某位,打了个不重不轻的喷嚏。
风离无话可说,奉承道:“谷主威武,谷主英明,谷主大人举世无双。”
在这种丝毫没有感情的夸奖下,花慕卿带着风离,直奔七楼那间紧闭的朱门。
爬上七楼,花慕卿直接走向那扇紧闭的朱门,却被一个小姑娘拦住。
“主子说了,今日谁也不见。”
花慕卿垂眼看着她。
面对权贵也如此刚毅,眼光不错。
由于前路畅通无阻,风离也看向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姑娘。
这几日跟小孩过不去了是吧。
不过花慕卿不生气,甩袖笑道:“怎么,连我这个救命恩人也要拒之门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