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志不满意他的态度,“有我这种特殊能力的人你还见过几个?怎么你说起来这么随意!你以为我随便谁都给他们讲吗?”
侯志小时候被伙伴们取了猴子的外号,一开始他不高兴,觉得不够威风。
但家人都很喜欢,觉得猴子机灵,希望他以后也能像猴子一样聪明,于是正式给他取了小名叫猴子,全家都这么叫。
可能叫的多了,侯志还真有了动物般的警觉,轻易能发觉明面上的风吹草动不算什么,危险来临前的直觉救过他好几次命。
最让他觉得庆幸的就是顺着直觉没有讨好上一任组长,打俩人第一次见面侯志就心里发毛,感觉很不好,后来便拉着肖武没敢太亲近他。
不然凭着俩人的机灵,哪里就讨好不了一个草包!果然,最后草包让人一枪爆头,连带着跟他亲近的三人一起被爆头,出事后侯志脸上悲痛心里却是窃喜,不断在心里感谢老天爷给了自己这样的本领。
这一次直觉又出现了,侯志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但经验告诉他,离远一点准没错!
“到底怎么回事?”肖武追问到。
侯志却不说了,冷哼一声:“反正你不信我,懒得跟你说。”
“不说拉倒……”肖武也不追问,“诶,怎么走这边?回你爹娘家?”
“好几天没回去了,正好下午没事,回去看看。”这是侯志的习惯,每次直觉显现的时候他一定要回趟家。
肖武也知道他这个习惯,摇头道:“混咱们这行的,你这胆子,唉,我就不去蹭饭了,一晚上没睡我回去睡觉了。”
侯志摆摆手,自顾自的往父母家方向走。
侯家老宅在城北,离调查队有点远,加上工作的特殊性,侯志早早就搬出来住,反正几个姐姐都嫁在家附近,不愁父母没人照应。
到了家不出意料,大姐侯桃也在,侯志笑着开口道:“要不让爹在墙上打个洞开道门,两家并一家算了,免得你每天进进出出不方便。”
侯桃给弟弟一个白眼:“哪敢起这个贼心,爹可说了,这是祖宗传给子孙的。”
侯志摇头,“祖宗不争气,这么光秃秃一套房子有什么好传的。”
侯桃被弟弟逗乐了,“知道你出息了现在看不上这套老房子了,以后再发达点买个四进的大宅子也让爹娘享享福。”
侯父听到声音出来,吹胡子瞪眼道:“一个个没规矩!老祖宗也是能拿出来打趣的?”
侯桃抓紧把衣服晾好,“您还关心老祖宗呢,关心关心你儿子吧,又不是休息日,大中午跑回来可别是惹什么事了!”
侯父顾不上生气了,连忙问道:“猴子,发生什么事了?”
侯母听着声音也出来关心道:“什么事?你们在说什么?”
侯志摆摆手,“什么事也没有!昨天去上海出了趟公差,回来组长给了半天假,想着回去也没事,这不来看看你们。”
“哟,都是去过上海的人了,空着手回来啊?也不说给我们带点上海的特产。”侯桃继续阴阳怪气。
侯父瞪女儿一眼,“平时少你吃的还是少你喝的了?”
“走吧,进屋暖和点,是不是还没吃饭?”侯父招呼儿子进屋。
侯母见儿子点头,连忙去厨房忙活:“我们也才吃过没多久,还有剩的热热就能吃。”
侯志跟着父亲进屋,对着家人他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把见着苏末时自己下意识的反应讲出来,“当时就跟被鬼蒙了头,腿比脑子快,都没反应过来就跑了。”
“你现在都在调查队了,查查那位苏小姐?”侯父给儿子出主意。
“爹你可少出馊主意!”侯桃进来反驳道:“人家在上海呢,怎么查?再说是猴子组长让他去的,好端端的去查上司的亲戚,被发现了还要不要混了?”
侯父一辈子没啥大出息,听了女儿的话讪讪道:“那你说怎么办?”
侯桃对着父亲一样翻白眼,“凉拌!离得这么远,说不定这辈子都见不着第二次了,有什么好想的?等哪天她来杭城了再愁吧!”
侯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来后见着你那组长,心里发毛不?”侯桃问弟弟。
侯志仔细想了想,“没有,跟以前比没什么变化。”
“那就更不用愁了。”侯桃气定神闲道:“那些文化人说的什么来着,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是危险来了有直觉,等什么时候心里又发毛了再说吧。”
侯父不满道:“这可关系到你弟弟的命!猴子,要不离你们组长也远点吧,可别跟上一个一样,哎,我就说你这工作太危险了,你可是咱们家的独苗苗,还没给我生孙子呢,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侯桃抓把瓜子磕起来,“看见没,别以为爹是真疼你,他心里只有传宗接代。”
“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你今年都25岁了,小珠她娘都没了三年多,咱们也够意思了,抓紧时间再娶一个吧。”
侯志摇摇头:“现在忙,以后再说吧。”
侯桃“啧”了一声,“眼光别太高,虽然你现在是吃公家饭,但毕竟没了两个媳妇,要求太高一样打光棍!”
侯父瞪女儿一眼,“猴子这么出息,娶媳妇儿要求高点怎么了?”
“啥?猴子你愿意娶媳妇儿了?”侯母端着碗进来,喜笑颜开道:“王媒婆前儿还跟我说,她那有个特合适的姑娘,我怕你不乐意没敢应,那我等会找她去?”
“顺便还能到你二姐家把珠珠接回来,你回来的少,她都快认你姐夫当爹了。”
侯志接过母亲手里的碗,“你别听风就是雨,我说我现在工作忙,不急着找媳妇,等哪天我当官了再娶。”
“大冷天的就别抱珠珠回来了,冻着了不好,晚点我去二姐家看看她就是。”
侯桃吐出瓜子皮嗤笑一声,“也行,打小你就是个好色的,喜欢漂亮女人。还是好好干吧,哪天当官了也好如了小时候的心愿。”
“娘,你还记得不,小时候带他去医馆扎针,扭得跟蛆一样,谁都按不住,扑到凌姐姐身上非要人家抱,那色眯眯的样子,亏得人家心好真抱着他扎完了针,当时我都想抽他了。”
侯母把给儿子热的饭菜摆好,坐下跟女儿一起回忆趣事,“怎么不记得,猴子打小就是个灵泛的,大家都说是让小名给影响了,但到了凌小姐手里,老实得很。”
“唉,老苏大夫那么好一个人,小苏大夫虽然比不上老苏大夫,但也还行,怎么落得这么个下场。”侯父唉声叹气附和。
侯桃没忍住又翻一个白眼,“咱们说开心的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
侯父不乐意了,“苏家多惨,还开心的事,这样说可没良心了!”
侯志见他们要吵起来,出声打断道:“你们说的是西北面那家被烧的医馆吗?那个鬼医馆?”
侯桃立马抬手给了弟弟脑袋一巴掌:“什么鬼医馆?乱说什么呢!”
侯志吃痛地捂着脑袋,“大姐你这么用力打傻了怎么办?”
侯父也不赞许的看向他:“咱们这一片的街坊以前都是去苏氏医馆看病,你小时候生病也是去那,唉,苏大夫他们人可好了,咱们都是受过他们恩惠的,可不能跟着外面那些人乱说……”
侯母也碎碎念道:“对啊,当年你奶奶一直在那扎针,她那腰痛,唉,后来遭了老大的罪了,要是苏大夫他们还在不至于啊……”
侯志见状连忙道:“这不随口一说,医馆被烧了二十年了吧。”
侯桃缓缓开口,语气变得低沉,“十九年,那时候你六岁,在外面乱吃东西坏了肚子,我跟娘带你去医馆扎针,连着扎了三天,后来没多久医馆就起火了。”
侯志见大家情绪都有些低沉,假装回忆道:“对对对,有点印象,不过我记得当时我挺乖的啊!”
侯桃笑了笑,“被凌姐姐那么个大美人抱着吃糖,谁不乖啊!”
“唉,红颜薄命,凌小姐可惜了。”侯父摸着胡子感慨。
侯桃把手中的瓜子扔到桌子上,“烦死了,就显得你有心,我们没心是吧!”
侯父看着摔门而去的女儿目瞪口呆,“好好的她又生哪门子气?”
侯母白他一眼,“小桃那时候可喜欢凌小姐了,其实不光小桃,这附近不少姑娘小子都喜欢她,人漂亮又和气,还很大方,姑娘小子们结伴在医馆附近玩,她见着了经常给她们买糖,哎,好人不长命啊。”
侯父跟着叹气:“好人不长命啊。”
到底是接连奔波,侯志吃完饭有了困意,便被父母催着回房间午睡。
可能是睡前刚听完家人们的讨论,他意外地梦到了姐姐说的那次扎针。
“呜呜,疼,不要扎。”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疼,给我老实点!”侯桃暴脾气地按住弟弟。
侯志挣扎开往前跑,但没跑两步就被人抱住。
“乖,不怕不怕,吃了姐姐这颗糖就不疼了。”温柔的声音响起,侯志的眼睛被泪水糊住了,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但塞到嘴边的糖不能放过。
糖一颗接一颗,侯志彻底放弃了挣扎,嘴里甜滋滋心里也美滋滋,他想着吃了糖真的不疼,便想抬头看看抱自己的人是谁。
侯志很努力地抬头,可因为姿势不对,他只能看到女人的下巴。
扎完针母亲抱着自己给人道谢,侯志终于看到了给他糖吃的好心姐姐的脸。
那么的漂亮,带着温和的笑……赫然与昨天见到的苏小姐的脸重叠!侯志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