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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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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药圣时刻关注留心着剑圣的情况一样,裴渡也时刻在为徐曾掩护。只可惜,她的幻影虚像不能像杜殷的治愈之术能直接起效,也不能像钟粟的置换之术一样能移星换月。

“不!阿曾!”

手握万金,悬掌天下财富的红衣人忘了自己身上担着东境十二楼,忘了自己也是千金之躯。

她挥开绞缠于眼前的幻影,锦扇架住了钟粟的长剑,一脚踹倒了那个高出她一个头的北境男人。不需计算,绷到极限的脑袋自动就会选出最短最快的线路,贵过剑宗镇宗之宝的扇子不知道被她脱手扔到了哪儿,身体的惯性扑倒了徐曾。

一秒。

两秒。

“啊,太好了,你没事。”裴渡压在徐曾身上,两手捧上了她的脸,高兴的纯粹。

但徐曾仰头看着她,并不高兴。

“起来吧。地上脏。”

烟雨楼主并不纠结于贵妃娘娘莫名其妙的情绪,只怕地上的尘土弄脏了这个美人儿。

裴渡的手撑向地面,想拉人起身,却被人紧箍腰腹,灌入了大量淬炼过的精元。

稍远处,杜殷单膝跪地,咳出一口血片,强硬地拉住晏隋,“让他们走,不准去追!”

此话泄去了剑圣的所有力气,倏尔,剑圣阖目栽倒于地,人事不知。

无心无情者,不解他人悲不晓自身苦,不知极限已至。

晏隋这家伙和山川日月打交道久了,却忘了自己到底是血肉人身,但凭骨血,谁能久荷海岳之压?

日月不朽,山川不倒,然人力有穷。

杜殷挣扎着把了下晏隋的脉,喂给他一枚丹药后,赶快踉踉跄跄地挪到裴渡与徐曾二人处。

压在身上的重量徐曾感受不到,但如水流般淌下来的鲜血,快把她压坏了。

裴渡也不高兴了,“阿曾,别哭……”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一张嘴,血就哇啦哇啦地流到了徐曾的脸上,把那张风华绝代的脸染的冰白又惨艳。

裴渡当即咬紧了牙,不叫污血沾染到她心爱的殿下身上。

我本不干净,但有人愿捧我上高台。

我讨厌以憎做名,但有人这么一唤,我就喜欢的不得了了。

红裙与黑袍交织,是生死爱恨,脊背上的红黑一片,是悲欢荣枯。

徐曾捞住了杜殷的手,以极度可怜的姿态求人。贵妃娘娘满面涕泗,口舌腥咸,“药圣,您能救她的对吧?药圣手下,怎么可能有人有事儿呢,对吧。”

然,杜殷把身上最后几颗用以续命的丹药化为灵液,悉数传与裴渡之后,默然不语。魔尊下手极狠,尽管裴渡扫偏了那道剑锋,却仍叫人脊骨粉碎,经络寸断。

“你救她,药圣,你救他。”

杜殷压榨出自己的灵力,结印施法,试图为人接骨、衔经。

但是,他哪怕不说,徐曾也看得出此时的付出,只能得一些表面上的安慰。

修理好人的皮肉,并不能就让人性命无忧。

黄泉路上怜白骨,再使枯木还复青。

杜殷的嘴角撇下,他无力回答贵妃娘娘的问题,世人谬赞于他。

他妄担圣人之名。

“还有什么办法?!马上去药王谷可以吗?请来雪中仙,你们一块儿可以吗?”经络在皮肉下绷直,徐曾整个人在打颤。

她走到了现在,已然无物不可舍,万道只为用。只要可以,只要有用,她做什么不可以,魔道仙门,谁有用,她拜求谁。

“你说,姓谈的能救她吗?”

徐曾紧攥着杜殷的手,不知道药圣的手被她掐的青印夹带凹紫。

她后悔了。

前殷,兴不兴复,不重要;魔尊,杀与不杀,不要紧;至尊之位,没意思。

谁想要谁拿去。

天下民生疾苦,与她何干,她唯一有的人,都快没了。

杜殷再又传输给徐曾些许温和的灵力,他的丹田快被压榨干净,而从剑圣身上引渡过来的虫蛊魔毒,尽在他体内作乱。

他确实可以救一人于危亡,但名额有限,杜殷许给了剑圣。

额角溢水,当阳穴刺痛,杜殷把徐曾给出的鲜血炼化后为裴渡敷上,两眼上视于天。

徐曾懂了。

原来是求求天命网开一面。

“我,请求娄宿一明。”

魔鬼卑微地祈唤自己本来的星星。

夏日清风徐来,倦鸟归巢鸣叫,人造出来的乱子,终会平顺。

但天空余晖尚存,明亮的残忍。

“求娄宿一明。”

徐曾剜取心头之血,以最虔诚地叩拜之姿,

我错了,我不该堕魔,我不该多年不管不问,那天上的星星。

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就只一次。

今日之后,我剔骨改道重修,哪怕是再筑根基,重垒土台,我也不修魔了。

我情愿放弃我现在已有的一切,并把未来的时日都供奉与星辰,所要并不多,我只希望她能活着。

哪怕以后动用不了灵力了,哪怕寿数折损。

歇斯底里之时,只想天地同悲。

她忘了自己还是当朝贵妃,正头夫君还是夏朝皇帝,也忘了自己堕魔多年,魔气运转熟稔于心,已视灵力于无物。

只知道,当这个说,你若成功,我便做你的皇后,若失败,你便为我楼主夫人的人没了之后,从此,功成无人同喜,溃败再无后路。

奈何草木无心,星宿不应。

此日方悔杀人多。

“求娄宿一明!”徐曾嗓音嘶哑,目眦欲裂,精元被点燃,以证诚心。

我以后一定改,我真的悔改。

天空依旧明净。

“殿下!”杜殷捂住了自己的心肺疾呼,刀子在割他的喉管,算了吧,人的精元有多少呢。

你看,裴楼主,她亦不愿意你为她如此痛苦。

虚幻的光影让裴渡的视野模糊,但一声又一声悲切的声音还能鼓动她的耳膜。

逸散的灵力有一瞬停止了,杜殷高兴地咧了下嘴角。

“吾愿归天地,请尽散尘缘。”

我愿归散于天地,抹除我的所有痕迹,清除有关我的所有记忆。

幻本一世间,梦赠有缘人。

阿曾,我也后悔了,黄泉地狱只要我一个人去淌就好,你实在不用现在就来。

我为世人编织了无数美梦,现在也愿意赠一完美的好梦与徐曾。

请你只当我自私的因为给予不了你快乐,护不了你平安,而选择了逃避。我一片私心不愿见你求告无门,万分痛苦。

“不!”

“不!我不准!”

“让我痛苦,我就要痛苦。裴渡!别让我恨你。”

让我去哭,让我追悔莫及,让我万般难看,人鬼不知,我该的,我乐意。

但裴渡已经不再看她了,东境烟雨楼主合上了双目,状似安详。

“我请氐宿。”

“请房宿。”

……

环琅七宿其余五宿求遍,五宿不应,她看向另外二十一宿。

天上诸星,不可能没有一颗愿意怜赏她。

角宿,不应,换亢宿。

亢宿不答,再换心宿。

心宿无声,还有尾宿、箕宿……

反正裴渡一个眼睛都闭上了的人,总对抗不了自己,她粗暴地打断了裴渡的施法。

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会忘的。

你休想有自由,你休想我忘了你。

我有的时间,问遍遍天神佛,一定有一个会应我的。

祈求浓郁到几乎停留在变质的边缘。

徐曾听不见,旁边人的喊话,杜殷在说什么,抑或着是晏隋、玄都在说什么都不重要。

为什么没有人应我。

倘或天命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那么为什么危宿又能被点亮。或者,难道我就如此不能被原谅,那收我的命啊,关裴渡什么事儿?!

天宝公主的狞笑在眼前,她的芊芊玉手,隔着时空锁住了徐曾的咽喉,“你们俩个妖星祸胎就不该来。我当时怎么没打死你们。”

“两个杂种。”

徐曾对于嘲讽无动于衷,只提取到了关键信息。

还有危宿。

危宿她还没有求过。

星宿没有一日二明的记载,但徐行藏说了的,如果有事,可以拿着他的血请求危宿。

这一次,徐曾停顿了几息。

任何星宿的明亮都不是没有代价的。

她请,代价她付,她以徐行藏的名义请,徐行藏付。

一个身体正常的人支不支持,一日二请星宿,她不知道,但姓徐的应该是不可以的。

“我请求危宿再明。”

天光不暗,星宿不赊与人情。

当然这是正常,连娄宿都不为她明亮,危宿自不可能听她的话。

她绝望地望向了北方,把徐行藏送到她手上的最后一点儿心头血奉上,“请求危宿再明。”

裴渡身上的污血尚未凝固,但她划拉了新的口子,取走了还是温热的血,然后合上自己的新划出的血,两道血流融合,落成一道咒纹,然后在空中燃了起来。

霎时,两道纹印出现在徐曾和裴渡的手腕内侧上约三寸处。

杜殷制止不及,眼见着生死同命咒成,徐曾的仅有的生命力,断崖式跌落。

成,则你我二人共生,若天不可怜,我就应约与你一道而去。

徐曾承认自己卑鄙地选裴渡,胜过了徐行藏。但我没有办法了,就当这么多年你欠我的,今日一并还了吧。

我不求危宿。

哥哥。

妹妹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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