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吃不下后,顾之川开始强迫阿黄把剩下的都吃完。
然后阿黄走了。
顾之川,“?”
真是给它脸了。
雪中仙致电剑圣,“晏师兄,如果你收到了小剑灵的话,麻烦你帮忙暴打他一顿……”
剑圣没说话,剑圣掐断了传音。
顾之川,“……”
好吧,剑圣比较高冷,一般只看在钱和林明杞的面子上听人说几句。
雪中仙致电林明杞,“林师兄,我被人欺负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么快?”
林明杞笑出声儿。他还以为多少还有几天蜜里调油的日子,要再过几天呢。
顾之川,“……”
“真的,你就笑话我吧。等我被别人咒死之后,只能捡我的尸体回去哭了。”
林明杞不笑了,听起来孩子确实受了大气。
该死的徐行藏究竟是不是东西,别人是七年之痒,他们这连七天的一半儿都没有吧。
“你说是谁敢咒你,师兄帮你出气。”
“叶玖!”
“嗯?”叶玖是哪位,没听说过呢,难不成又是徐行藏在外面的花花草草?
“就是那个小剑灵,他根本不老实。一定在背后咒我和仙君不百年好合,巴望儿着仙君生气,把之川赶走呢。他简直是在做梦。”
林明杞,“……”
林明杞掐断了传音。
剑脊山怪忙的,实在没空帮一个合道真君,揍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儿。
而且叶玖这把剑,真真儿漂亮的很,徐行藏又不使剑了,他拿着多暴殄天物啊。借给剑圣用用,也不妨事。
别说叶玖了,他都还想着,危宿的归墟剑法和环琅的七星剑阵呢。
哦,等等,林明杞掐了下眉心。顾之川这家伙,现在不是个可怜无助的丹修,他有牛坏了的合道实力,说不定,不请星辰之力,徐行藏都打不过他。
我竟还担心他会被人欺负,我真傻,真的。
怎么没人担心担心,我没有钱呢。
至于顾某人的杀手锏,他根本不敢去求杜殷帮他揍小剑灵。雪中仙理智犹存,药圣跑上剑脊山去揍剑灵的可能几乎没有,但是,裂空到环琅来揍自己的可能就极大了。
仙君的房门紧闭,他能骚扰的也去嚷嚷了一圈儿,这时身边连只狗都没有。
没有出气筒的顾之川盯上了院中那只乌龟,峰顶泉水冰凉,水缸中只有层细沙和零星的石块。
好好儿趴着一动不动的乌龟,被顾之川捞出水中,倒置在地上。
源途君,“……”
他拒绝进行沟通,在乌龟形态时。
这好几天了,这些人都没有记得但凡给他扔点儿生肉,这会儿想起他,准没有好事。
何况还是这个邪门的家伙。
姓顾的简直有毒。看起来绵软无害,居然这么会羞辱人。
“源途君,你最好老实交待,魔尊的弱点是什么。”
雪中仙晃了晃这个“半圆盘”,指头中的灵力一出,源途君变成了只小鸡崽子,毛茸茸黄扑扑的。
源途君,“……”
源途君没法儿再躲进壳里,单方面拒绝对话,只有不停咒骂。
但凡他知道谈广涯的弱点,还用得着顾之川在这儿逞威风?
清秋教,还会姓了这么多年的谈?
“来,靠近一点,我告诉你,怎么办能对付他。”
“就这样说。”
阿黄被征集过来,两只前腿把那只嫩黄的小鸡宝宝拢在掌心。
它十分友好,只是吐了吐舌头,以示对新伙伴的欢迎,连爪子都没有露。
源途君预备好的,让他去把徐行藏献给魔尊的话,说不出来了。
那话本意只是想让人难受,可是他已经难受的不知道再有什么方法,能让人更痛苦。
“小人得志!”哀嚎屈辱,源途君拒绝相信这是属于自己的刑场,“换一个人来,换一个仙门里有名字的来。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审问我吗。”
剑圣,药圣,危宿,林明杞,裴渡,陆鸣……他们都是死了吗。这个是什么二等货色,本来想出卖清秋教的,但顺着他的问题,都说不出话来。
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来问出什么东西?他会不会审人?
当初怎么就没有被徐曾杀死呢。
一扇临近院落的窗户关上,碰撞激烈,声音不小。
顾之川,“……”
他赶紧把源途君变回乌龟,还剥夺了他说人话的能力。
都怪你这个家伙,看到没有,你吵到仙君了。
乌龟被扔回了浅水池,顾之川支腿坐在地上。
台阶生凉意,惊华半萧条。
惊华峰少人搅扰,秋色蔓延的格外快,此处望远,已经没有了绿叶。
流火已退,凉风送爽,正当心境同天空一般高远的时候,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兀自在院中坐了一会儿,顾之川进屋拿上花灯,还是去把它好生挂回原处吧。
说不定是这个的原因,自己提前取了下来,不吉利。
从惊华峰往外,越走人影越多,声音越喧沸,蝉鸟虫鱼的声响被杂乱细碎的人言替代,脚落实地的感觉簇拥回顾之川。
外面都还有绿林子。
他想大声说笑,想疯狂奔跑,想加入那些小荷包蛋们,谈论环琅境最近有什么趣事。
他一如寻常地靠近人群,然后大家明显躯体僵硬,有弟子带头向他问好,“顾真君好。”
顾之川眨了一下眼睛,没说话。
弟子们低头,不动,听候指示。
人声停止,空气凝固,可怕的东西从四面八方逼来。
无声无形,又威势可怕。
雪中仙很快调转身份,无师自通地笑出礼貌弧度,“你们要好生修练。”
他捧着灯走了。
不合适。
有些热闹已经不是我的了。
不知道是合道真君的身份,还是作为危宿仙君伴侣,他有在环琅穿着药王谷青袍的权力,也有了青衣一来,人声静止注目行礼的殊荣。
来来往往的人,会行礼,会退让,也会立刻矜口闭言。
于是顾之川迷路了。
甚至怎么回惊华峰他都不知道,此处还禁止御空飞行。
根本没有人来多跟他聊聊,偌大一个环琅,四周都是白纱之人,青葱一入,白潮分流,雪中仙方知礼敬的力量。
尽管可以直接无视规则,直接飞过去,相信有徐行藏撑腰,也没几个人敢说他的坏话。但顾之川实在不想让人知道,丑陋的雪中仙,一到环琅,就飞扬跋扈,耀武扬威。
再斟酌了下,是给徐行藏发消息,说他迷路了,请仙君来接自己回去,还是伪装伪装,变成个小弟子去问路之间。顾之川果断选择了后者。
隐蔽无人的木林子一蹿,素白衣纱一罩,浅黄色头纱围上。嘻嘻。这谁还能知道雪中仙来了呢。
去他的顾真君。
那是什么可怕玩意儿。
顾之川再抬眼。天呐,别说。换了身衣服,是真不一样了。
甜香扑鼻,不远处,竟然有片桂花林,此时正满树飘金。
他跑过去,不管,就是这些花主动喊之川去摘下来,做桂花糖水哄仙君高兴的。
它们真懂事。
浅浅的良心让雪中仙责备了下,这些桂花的主人骄奢淫逸,竟然百草尽枯的时候,他有桂菊满园。
之前去主峰的时候,那儿的花草都是养在花盆里的,这儿居然有那么大一个好园子。
然后,他下了重手。
这枝喜欢,薅了,那条也好闻,收下。
碗口大的菊花,真不错,拿走。
戴花吃酒须年少。
仙君貌美,如果戴上这种明艳的大花的话,不知道有多好看。
呼吸急促了些,顾之川双颊飞霞。
一声呼喝传来,偷花的小荷包蛋,立马变成只雪白的兔子蹿入花丛之中。
花圃秃了一块儿,云传生捶胸顿足,他非要逮着那个竟然敢偷他东西的小贼不可。不知道是哪个弟子,看起来是不想活了。
正和他在品茶的玉宵峰峰主唐晖,闻声望过来,没惹住,笑了下。谁不知道云峰主那花圃,可是寸土寸金打造出来的心肝宝贝儿,竟有如此胆大的弟子,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如此青天白日的,在云传生眼皮子底下,给他端了这么一片儿去。
“你还笑?”清俊的面孔气变了色,“昨日中秋夜宴,宗主要借那几盆走,我都没舍得。”
他把便宜的借给了主峰摆着好看,现在好了,贵的被人给霍霍了。
“天呐,我的瑞云公主,扬芳吐瑞,还有金钟鸣秋,龙都春水,……”每走一步,都是云峰主心痛的惊呼,“哎呦啊,碧岩丹枫,我的碧岩丹枫!没有了,都没有了。”
“谁干的!”
“给我滚出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藏在花丛中的顾之川把自己团紧了,这家伙可真小气,哪儿不是还有那么多吗。自己不过只是摘走了几朵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鬼哭狼嚎的吗。
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带他去梨花小院随便摘梨花好了,漫山遍野的,看上哪枝截哪枝。
唐晖明显比他要冷静许多,他们两拿着还虚巅峰的实力,都没有察觉到那人的动向和藏身之处,其中缘由想多了容易让人脊背发寒。最好的情况都是,有别的峰主来作弄云传生了,“云兄,算了吧,这事儿等一会儿让弟子们查查……”
“算了?”
“你知道我养了多久的吗?”
你知道它们有多难伺候吗。
“唉。”唐晖拍了拍他,“他不是跑了吗,现在去追也无益呐。你听我一句劝,正事要紧,你还是赶紧挑几盆最好的给仙君送去,请他帮忙向宗主说说情。鹿洲那种地方,虽然好东西不少,但不是你我能去淌的。”
云传生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等我从鹿洲回来,他断没有再压我的道理。”
修为相仿,偏偏唐晖早做了一峰之主,而他居然多年只能屈居于副峰主之位,而明明平策峰也没有真正的峰主,哪样事,又不是他亲力亲为呢。
谁还不知道,陆鸣和徐行藏就是一丘之貉。
自己多年没有坐正成为真正的峰主,还不是因为陆鸣那家伙的故意刁难,和有意捧着惊华那位呢。
断花就在眼前,偏生找不到罪魁祸首,云传生踢了一脚剩下的花桩,被人一拉,转身看到的就是唐晖充满暗示的眼神,他醍醐灌顶。
最近他得罪过谁?
主峰不至于因为给的花不那么名贵,就来折了他其他的花。
那就只有顾之川了。
惊华峰的人。
“我。”云传生发笑,“我真是艹了,他怎么总是跟我过意不去。”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吗?”
“说句难听的,难道他觉得他还有上坡路来走吗。”
有些人眼看着的就是衰朽,指不定哪天陨落呢,一天天的竟还不知道消停。
这话吓人,唐晖后退了一步,“你在想什么,云峰主。南境的裴楼主你知道吧?你觉得裴楼主就算掉了境界,等闲三五年内,南境会易主吗。”
他有点儿看不清自己好友的面孔了。
这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勇攀高峰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天天想着挂在天上的星星平白无故地往下掉啊。
就算星辰陨落,那落到山上,人家还是处于顶峰,实在运气不好,砸向了平原,似乎成为了尘埃。可是多少人,终其一生都是在从山坳谷地、淤泥深潭中,妄求个攀爬上岸。
云传生显然不觉得自己是碌碌之辈,“那可未必,他们那些天才,前面的路太平顺,中途摔了跟头,折了根骨,可就爬不起来了,终不如大器晚成来的妥当。”
况且,我还年轻着呢,还有大把光阴,跟徐行藏那种花瓶脆骨一样的相比,我有的是远大前途。
“传生。裴楼主是为了杀魔尊才损了些修为。”
唐晖的眉宇压皱,那话实在是有点儿刻薄,让人心寒。
云传生心下烦躁,根本不想听这人叽叽咕咕, “唐峰主,你不用跟我上什么大道理。反正就一句话,人要活着,才有福气可享,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你看那当年传的神乎其神的几个,还有那位,指不定什么时候……”
“好了!”唐晖粗暴地打断他,“云峰主虽然是在自己峰上,还是要注意言行修为的好。”
“为了几盆花而已……”
“你闭嘴,我不想听。”
花桩被踹断,根茎飞出土壤,裸露在外,“你们究竟被他下了什么迷魂散,他娘的,”
“那不过是个婊子,破烂货,”
后面的话还没有机会说出来,他就像花茎一样被人一脚踹倒,飞出去了数米。
顾之川攥住了云传生的脖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云峰主,您在说谁呢。”
手下的人脸胀红泛紫,但顾之川拧着他的脑袋直往地上砸,跃出两个境界的威压,让云传生周身无力,根本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
“顾真君,顾真君,要罚还是交给刑堂吧,不要脏了您的手。”
唐晖满目痛苦,他还能做的只是给环琅十二峰的诸位峰主、副峰主们传信,以求来的人多点儿,来博一个保下他这个朋友性命的机会。
但求徐行藏来的慢点,或者干脆不来,其他峰主来的快点。
他这个朋友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别管危宿的私德如何,只要在他手里,环琅和西境是在走上升的路子,他就不可能被清算。
再者说,没有大树庇护之地有多惨,难道,至今流离在外的钟家人不足以证明吗,难道北境的日子,他是想去过的?
哎呀,危宿又不是想祸祸他,有些事儿,不就是大家睁一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吗。
唉,此番他帮云传生说了话,指不定以后也要被针对。但没办法了。这人也没几个朋友,自己再不帮帮他,他非折在这儿了不可。
急杵捣心,唐晖终于看到来的人了,是琼崖峰的峰主万景。
太好了。
唐晖几乎要笑起来,“师妹,师妹。你可算来了,快,快,我可真是没办法了。”
万景一看,这哪儿还要得,赶紧和唐晖一起上手,半护半拉地,将两人分扯开。
“雪中仙,你看清楚了……”
这可是环琅景玉霄峰的地界,你一个药王谷的人在这儿要打杀玉霄峰的副峰主,实在不合适吧?
“咳。”唐晖猛眨眼。
“你看清楚了,他都这么惨了,就算有不对的地方。也要挪着日子再打嘛,你说是不。乖乖,到姐姐那里去,好好儿跟姐姐说,他怎么了。我定饶不了他。”
顾之川的手在发抖,杀了他,得趁能杀的时候,不然之后当堂对质,他甚至不能明说这人说了什么。
落下的通理峰主打量了一下这个场面,也选择了保守的说法,“唉,云峰主呐,平时我就劝过你说话做事要注意点儿。你看这,顾兄弟这么和气的人都动怒了,肯定是你的错。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不,这些人都是在打官腔。
本质上就是想保下云传生的性命。
看起来都是在给自己说好话,实际上可未必真心如何。
这种人留着,还处于高位,就是给徐行藏添麻烦。今日不除,之后仙君反而不好收拾他。我唱好了白脸,徐行藏的红脸就好唱了。
反正我本来就不是环琅境的人,也不要西境的谁来喜欢。
只要仙君喜欢之川,就足够了。
手上起势,风云翻涌,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顾之川心意已决。
当人有合道之力时,其境界之下之物的生死,就在想与不想之间。
意动则道行,顾之川能调动黑白两道的东西,空中的灵气能成为穿行入云传生体内的针刺,那人脚底的枯枝败叶,亦能瞬息化成收走他性命的怨鬼。
偏生不凑巧。
金风成云屏,堪堪护住了云传生的要害。
修长的手指贴上顾之川的手背,交合的手指向下,身后就是仙君温柔的怀抱,顾之川却不高兴。
他猛地转头,琉璃水珠子一样的眼眸,情绪翻涌,澄澈不存,混沌不堪。
仙君,你莫非不是也觉得之川是在无理取闹,他罪不至此?
雪中仙确实比自己高了,徐行藏垫了些脚在他眉心落了个轻柔的吻,“让丹修执刀,我辈的耻辱。二十年来,药圣都没有让你有机会拿上刀剑,没道理一来这儿,就要见血。”
“小祖宗,你想杀他的话,我来。”
徐行藏甚至不问一个是非对错。
摆明了的,今天,他要取这人的性命。只在想与不想之间,没有别的原因。
稍远处的各位峰主至齐。
危宿仙君轻轻拍了拍顾之川的肩膀,抽身到了云传生面前,本来挡在他身前的唐晖和万景立时让位,“诸位,今日我要他的性命,有异议吗?”
徐行藏的手指向倒伏在地上的人,带笑的眼睛却环视了一圈在场除顾之川之外的所有人。
场上噤若寒蝉,没有人多说话。
还是陆鸣开口说了句,“仙君若要降惩戒,我等无有不从。只是,还望仙君三思。”
放他去送死,和悄悄做了他,以及这样在大庭广众下地直接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了他,还是有所区别。
陆鸣甚至不敢多说一句,明白示下。
杀与不杀,您再想想。
至于原因,看您方便。
“我不太喜欢不知感恩之人。杀几只白眼狼,想必上天也还容得下我。”金叶挑起了云传生的下巴尖,“云峰主,你告诉我,今日之前尽管你对我颇有微词,我为难过你吗?”
因为徐行藏没有为难,所以他以为徐行藏不知道,甚至觉得徐行藏不会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好。”徐行藏蹲下身,手拍打在云传生的手上,眼神却是向上看去,短短与唐晖顺下的目光交错一瞬,对方就避让开了,“我应该也没有让云峰主,带领弟子们与清秋教的魔修们,殊死拼搏吧?”
西境这些年整体安宁,实在是得天之厚,宽裕的环境才有了众人稳步增长的修为,但这不是没有代价。
是谁在精心筹谋,众人心知肚明,只不过不说而已。
“难不成,云峰主是觉得我越俎代庖,妨碍你建功立业了。嗯?”
“没有!”
他确实是想凭借功绩,让陆鸣再无理由弹压着不让他再进一步,但是这个功绩,绝对不包括,直接去跟清秋教的人拼生拼死。
清秋教的几个魔君都有合道的实力,他拿着什么去拼?
“那就请云峰主自己说说,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地想送我归西啊。”
“您是觉得我这儿日落西沉,病老身残了?”
云传生的眼睛珠子抖的厉害,“你,你怎么知道的。”
至此,已不需徐行藏再多说。
陆鸣当即表态,“此人狼子野心,有意戕害仙君,其罪当诛。”
护过他的万景,嫌弃地摇了摇手,还给唐晖透去了个,你丫的害我的眼神。
然后马上对徐行藏和陆鸣拱手,“我看这人,还有意破坏我们与南境之间的宗门之谊。”
她对顾之川笑得亲切又和善,“呀,我就说顾道友定然不会错怪他的。没曾想,他竟如此可恶。”
捆仙索由陆鸣降下,云传生当场被转交给了专司刑狱的峰主。
以便审查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劣迹,好合并处置。
处置了人,仙君却没看起来云开雨霁。
场上的诸位无不变着花儿样地表示,誓与环琅共进退,绝不负仙君的一片苦心。
心头都快把云传生的祖宗十八代骂一遍了,这人是吃醉了吗,平时苛待弟子,省省钱什么的,来养他那些金贵的花儿,看在环琅总体人才稀缺,他也能干的份上大家也没说他什么。没曾想,他却是觉得不够的,竟然还想要去太岁头上动土,他想死,别人还想活呢。
当时,自己就该早点儿表态,说他该死的。
听什么原因,难道仙君想杀一个谁,还杀不得了?
他当众指着说要杀谁,那都是恩赏,至少他还明明白白地预告了一下。多少有个心理准备。
你说,他半夜三更,放几片金叶来,割破你的脖子,再把肉和骨头搅得碎一段,扔给狼喂了狗,又有谁知道呢。
常常这样想,容易吓着自己。
好在一般危宿不发疯,他好好儿地自己呆在惊华峰上,与世隔绝。
也算貌美性温和。
这下好了。指不定徐行藏会多心想他们,是不是天天也吃饱了没事干,尽去想怎么在后方惹祸,要谋划着弄死他了。
“你到哪儿找的这块破布?”
徐行藏扯掉了顾之川头上,前日一个副峰主送给他的劣质头纱,扔了段金线织出落日烟霞纹样的给他,然后掉头走人。
哦豁,那不是因为危宿仙君久了没有在环琅境,乍然回来还带了药王谷的雪中仙。大家不得试一试,他的统治力还在不在,以及顾之川之于他究竟是个什么位置吗。
结果出来了。
但众人好像也不太高兴。
危宿依旧高悬,还意欲烽火戏诸侯。
惊华寂寥,顾之川跟着徐行藏再踏入此峰时,才发现,天光云影之下,此处是如此空寂。
像供奉危宿的高台。
又似困锁徐行藏的牢笼。
“顾之川,我给你三年时间。这三年你潜心修炼,诸事不必管,三年后,你一定要取到谈广涯的性命。如何?”
徐行藏没有进殿,半途他靠在了廊柱上,闭紧了眼睛,牙齿咬下,唇瓣出了血。
日光透出头纱,穿过眉梢眼睫,打下完美光影。
经此一遭,顾之川明白徐行藏为什么生气了。
与这人并肩而立,要求苛刻。
被他养着的话,只要可爱与好看足以,但如果想要更多,至少往他旁边一站,不至于黯淡无光。
顾之川不介意站去他的影子里,但是实在拿不出诚意的话,徐行藏就要收回那份可能了。
雪中仙毫不怀疑。
“仙君。你看看我。”
徐行藏双目紧闭,无动于衷。
“行藏?”
心旌摇曳,血脉鼓胀,声音却小心翼翼,轻缓低柔地像试探大猫心意的仓鼠。
一只碗口大鲜艳花朵,被顾之川拿出来,别至仙君发间。
艳色送给了仙君他独独缺失的生气。
徐行藏瞬间睁眼,目光直射顾之川那双明亮瞳眸,廊柱上有木屑掉落,是此人的手指毫不放松。
但这次,顾之川没有躲闪。
他又唤了一声,“行藏,你信不信我可以帮你做到,你想要的所有事。”
杀魔尊只是未来事项薄中之一,不必再提,我理应做到的。
我真的想做你认可的夫君。我从不怀疑仙君保护我的能力,但我也很想在你需要之时,保护保护你。
“行藏,你不必克制你的猜疑,为你一遍又一遍剖白自证,是我的荣幸。也不必约束偏执之心,达成你的心愿,为你捧上你想要的东西,是我的应尽之责。”
徐行藏笑了,他唇边就是血迹,眼神温和而凉薄。
正如顾之川所想,他完全不信。更别说动容分毫,他只有怀疑和斟酌顾之川的实力。
这人说过太多的好听话了,里面基本没有真的东西,此时没有抗拒顾之川的言辞,可能都有赖于信任与爱意。
“那我立誓,如果我今日所言,做不到的话,便请仙君随便处置。愿请上天,将仙君所经历过的一切苦难加诸我身,……”
如果不经历同等痛苦,就无法理解你的话,如果因为我过于安逸的日子,让你排斥不接纳我的话,我愿意都去试一试。
阳光之下,顾之川没有犹疑。
“不。”
徐行藏断然拒绝,“不用。”
“顾之川,我喜欢的是顾之川,而不是第二个徐行藏。”
从我的路走出来的人,我们或许相互理解,但绝不会携手同行。
“川川,如果你做不到,你就回来抱着我哭吧。然后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我给你机会。
再一再二再三,你可以去尝试无数次,直到成功为期限截止。
不要逼自己走绝路,成与不成,那都太难受了。我想你既然遇到了我,就合该有这样一份运气,撒娇能办到的事,就不要去淌渡苦海。
徐行藏嘴边露出了好看的笑容,惊华峰就有了烟火人声。
我要爱死徐行藏了。
他简直温柔的要命。
……
得到西境的星星实在是件值得夸耀的事,顾之川决定在百草集中夹带私货,告诉众人,大白梨和葡萄就应该摆放在一个盘子里。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