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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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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皇帝为了龙位,杀了天神。”小王子往皮毛里缩,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天神的孩子回来了,皇帝又要杀了她的孩子。

桑澜打断了小王子:“无稽之谈。”定安长公主绝不会养育出草菅人命的公主。

卫安晏伸手够着小捆干柴,嘶了一声:“他们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他反手摸到后背湿润处,指尖赫然出现一抹嫣红,“小王子,回头再来京城冒险,记得带上两个聪明的侍卫。”

小王子没有回话,卫安晏抬头看去,他已经睡着了。

“你怎么让他睡了?”

“难不成让他发现你有伤在身?”桑澜翻出两个小瓶子,“对于漠北人来说,你是吃人无数的恶鬼。既是恶鬼,那就要让他们恐惧到底。”

桑澜调好配比,端着伤药,走到卫安晏身旁:“脱吧。”

面对她的直白,卫安晏双颊绯红,故作轻松,调侃道:“你可是小娘子,哪能随便看郎君的身子?”

“涂,还是不涂。”

“涂,我涂。”

卫安晏解衣带的动作极慢。

桑澜盘腿在他身后坐下:“你就算脱得一件不剩,在我眼里,跟一头白猪没什么两样,快些吧。”

他堂堂镇远侯府小侯爷,圣上亲封的金吾卫将军,在她眼里不过一头白猪!

卫安晏又气又笑,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受伤的后背。

带有浓郁药香的指腹划过唇瓣,他唇齿间多了一粒蜜枣,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布条粘肉上了,扯下来可能有点疼,你先忍着。”

冰凉触感从肩胛骨一路滑进后腰,一双手臂从他侧腰穿过,身后之人不断侵占属于他的领地,似有似的痒意夹杂着凉意,惊动了他心里的战鼓,砰然作响。

砰!砰!砰砰砰!

皮肤一角被撕扯开来的刺痛打断了鼓声,卫安晏闷哼一声。

她好像察觉到他的痛楚,像白日里哄孩子那般柔声哄他:“忍一忍。”说话的气息似羽毛轻抚过他的肩头、后颈…

他好想,她能再靠近一些,下意识地往后靠。

“好了,穿衣服吧。”

药味散开。

卫安晏转过身,眸光中染上欲色:“桑澜,我疼。”

桑澜低头收拾着带血布条:“小荷包里有蜜枣,疼就再吃点吧。”她端起盘子起身, “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

鼻尖的药香随之消散,嘴里翻搅的蜜枣也没了甜味,他用力地咬碎蜜枣,来来回回好多遍,才肯咽下。

他拿起干柴,丢了火堆里,火焰将其吞没。

火光对岸,一张小脸被大氅遮掩,只露出光洁的下巴。

白发少年眼底的火势愈来愈大,干柴凸起的刺插入指腹,猛然间的刺痛唤回他的理智。

雨势渐小,夜色透过缝隙钻进来,道道打在阴湿的泥地上。

墨色稀泥中混合着瓣瓣梅花,一只罗汉鞋踩进泥里,微弱的灯照在石壁上。

莲池提着灯笼,摸着石壁前行,穿过狭长而幽暗的长道,他来到一处开阔空地。

一座顶天立地的佛像,映入眼帘。

这尊佛像不似他记忆中任何一位,通体漆黑,凶面獠牙,十分恐怖!

处处点着油灯,如烈日晴天。

黑色佛像前有一处小高台,上面有说话声。

“明夜子时,贫僧为施主诵经,助施主早登极乐,来世莫作贫家女…”

莲池听出讲话之人正是妙真主持。

一身袈裟出现在台阶处,莲池害怕被责罚,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撩起一旁桌布,躲进桌底。

听见妙真主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莲池捂住自己的嘴。

有陌生女子开口:“妙真。”

莲池以为那人发现了自己,正准备出去认错,又听见女子说:“康平郡王白日来过白马寺,明日大理寺可能会来人,你藏在后院的那些个孩子,如何处理?”

妙真主持:“无妨,他们都剃了头发。”

话里头的古怪,让莲池愣在原地。

女子走过来:“你有对应的法子就好,台上的红袖香不会死在吉时前吧?”

妙真主持走远:“死了又如何?高家付了银钱,退不了货。”

女子的脚步也跟着走远:“你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等了足足一刻,莲池揉了揉发麻的腿,从桌子底下钻出来。

他想知道,台上的红袖香是什么?

香本就是死物,何来死字一说?

他小跑着上了台阶,见到了“红袖香”。

啪嗒一声,手中灯笼落地,从台阶高处滚了下去。

“红袖香”是他前两日见过的小施主。

妙真主持说她家里人暂时将她送来,等手头宽裕了再接回去。

他听妙真主持说过,小施主名,蕊蕊。

此刻,蕊蕊通体被腊梅遮住,有些裸露在外的皮肤画着符文,她紧闭双眼,脸色通红,显然发了高烧。

“小施主,得罪了。”莲池脱下外衣,套在蕊蕊身上,背着蕊蕊,下了台阶。

他不是傻子,眼前场景结合妙真主持与女子的交谈,他们要蕊蕊死!

豆大的泪珠从他脸上滑落。

他起夜路过大殿,无意看到一道地道,生了贪玩的心思钻进来玩,不曾想撞见了这一幕。

他没学过要杀人性命的佛法!

没了灯笼,又背着人,他只能摸黑前行,时常一脑门撞到石壁上,身体疼,心里更疼,他不敢哭出声,他怕招来妙真主持。

再往前走,他撞到一个人。

莲池的脸色,顿时煞白。

……

天蒙蒙亮,空中飘着细雨丝。

有人领着一队人马,朝桑澜所在方位疾驰而来。

雾气中看不清人影,一道箭矢破空,定在来人马前。

“表小姐。”砚云高喊了一声,翻身下马,拔出箭,捧着小跑过来。

桑澜接过他捡回来的箭,放回箭匣中,见他身后跟着一位陌生女子,公主府侍从打扮,嘴里的话转了个弯:“表哥如何了?”

砚云:“世子在马车上等您。”

洞里传来孩子的哼唧声,桑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小点声。”

砚云为一旁女子引见:“这是谢将军之女,谢木兰,她奉昭和公主之令,来接康平郡王回府。”

谢木兰压着嗓音,行了一礼:“见过表小姐。”她背着双刀,一身打扮利落,下盘极稳。

桑澜赞道:“谢小将军,好身手。”

谢木兰入公主府当差以来,没少听她爹夸赞端亲王府表小姐,如冬雪宴上,表小姐力压卫将军夺得头筹。

她自三岁习武,心底有傲气,总以为公主府侍卫们夸赞表小姐,是向上谄媚。

方才那一箭,正中马蹄前一寸空地,冷冽杀气叫马儿立在原地,不敢再往前一步。

雾中听声断位,表小姐的箭术名不虚传!

谢木兰为自己感到脸红:“多谢表小姐夸赞,不知康平郡王现在在何处?”

桑澜往后一指:“昨日,他与陆渝受了惊吓,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吧。”

她牵起骏风的缰绳,拦住往里走的砚云,在其耳侧低语:“卫将军在里面,他奉圣上之令前来捉拿漠北小王子,切莫与他起了争执。”翻身上马,走进大雾之中。

砚云一进山洞,卫安晏抬眼看他,小声道:“我的人呢?”

砚云:“卫将军,他们在官道上。”

“行。”卫安晏悠悠哉哉起身,“陆家小子昨夜哭闹,桑澜给他喂了助眠的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他拽着一根绳子,踱步往外走,绳子的另外一端,捆着小王子和他的侍从。

砚云拾起散落的干柴,丢进火堆:“我们坐下等吧。”

谢木兰不放心:“康平郡王可有受伤?”往两小只身边走,一根烧火棍拦住她。

“谢侍卫,表小姐在此,无人能伤康平郡王半根头发。”

谢木兰一指血水:“这有血迹。”

“那是漠北人的血。”

“你为何如此笃定?”

砚云想起那道身影搭弓射箭、手起刀落血溅三尺的场景。

“表小姐的实力,毋庸置疑。”

……

西市包子铺内。

“阿兰姐姐。”

桑澜擦干湿发,见珍珠人快扭成麻花,问她:“怎么了?”

珍珠坐正身子,郑重其事道:“我想考算科。”

桑澜:“好,我会为你寻学堂。”

一肚子腹稿全白打了,珍珠走过来:“阿兰姐姐,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想考?”

桑澜撩起箩筐上的布,露出算科二字:“你能说出口,那便说明你下定了决心。”

珍珠拿出书底下藏着的小算盘,握在手心里,抱着桑澜,小声抽泣:“阿兰姐姐。”

她的未尽之言,桑澜也能大概猜到。

珍珠仰起头,泪痕未干,眼中亮起透破云层的曙光,坚毅而执着:“我一定会考个头名。”

“好,你考中头名,我送你一把金算盘。”桑澜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走吧,我们给竹叶青婆婆和吴七送东西去。”

一夜过去,不知竹叶青婆婆和吴七是否有新进展。

寺内钟鸣之声,绵延悠长。

年轻僧人捧着盘子,在禅房外:“施主,您的早膳来了。”

“不巧了,祖母她夜里染了风寒,我来吧。”吴七从隔壁走出来,接过僧人的盘子,“多谢师傅。”

僧人行了个佛礼,垂眸看向吴七的靴子,没有染上血泥:“如此,我就不打扰施主了。”

吴七敲了敲门:“祖母,孙儿进来了。”他透过窗纸,看着僧人离开,松了口气。

竹叶青婆婆昨夜出去探查,至今未归。

今早白马寺宣布闭寺一日。

阿兰姐姐与珍珠不在,他忧心竹叶青婆婆出了事。

一盏茶的功夫,敲门声响起。

“施主,我们主持听闻老夫人染了风寒,特来为老夫人看病。”

吴七赫然起身,门外,不止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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