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04年，一名日本僧人入唐求法，他遍访名寺苦心学佛。两年后，他回到日本，不仅备受百姓尊崇，更是受到当时天皇的接待。”

“于是他不断推崇佛法，后来更是创立了日本真言宗。他就是在日本家喻户晓的空海法师。”

“但，很少有人知道，空海在中国除了学习佛学和当地文化外，他还对一件事特别感兴趣，那就是坐化成佛，即肉身佛。”

“然而如何坐化、如何成佛、大师们圆寂之后又是如何做到肉身百年不腐不臭……这些，无论空海怎么问，和尚们都只会避而不答。”

“空海不甘心，于是回国后，他创立真言宗，并在真言宗内秘密研究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肉身佛。”

许诺卡着粽子的时间，眼见十五分钟到了，他立刻走过去将火关掉，一边往外盛着煮好的粽子一边继续说着：

“经空海研究出来的肉身佛大概有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断食，这段时间里，和尚不仅不能碰酒肉荤腥，更不能吃五谷杂粮。他们只能吃松针、松果，外加严苛的锻炼，直至把脂肪消耗殆尽。”

“三年后，进入第二阶段。僧人们抛弃锻炼开始长年打坐，每日仅食树皮、树根，直至把身上仅剩的肌肉也削减至最少。”

“之后就是第三阶段。在进入第三阶段前，僧人们会开始饮用有毒的漆树茶，这会让他们出汗呕吐，将身上的水分最大限度的消耗出去。而后他们会手拿铃铛，走入被密封的墓穴中。”

“几天后，待铃铛声消失，外人就会将墓穴彻底封死。直至三年后才会重新打开。”

“若尸体不腐不臭，便是肉身佛成。若尸体和普通人一样腐烂发臭，那便意味着失败。肉身佛实验在日本大概延续了一千多年，据说至今仅成功了四具。”

我咂了咂嘴：“真是残忍，不过你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难道「鬼神大人」和肉身佛有关？”

许诺将切好的两半粽子递给我，自己则端着盘子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享用了起来。

我被他的故事说得没什么胃口，干脆将粽子留在了厨房，拿了瓶椰子水跟着坐了过去。

许诺优雅地切下一小块粽子，缓缓开口：

“我现在再把那两条信息告诉你，你可以尝试着拼凑一下。”

“第一，村田一雄目前在伊夜寺内修行。”

“第二，传说日本真言宗并非仅坐化出四具肉身佛，而是四个半。据传，唯一的半具就存放在伊夜寺。”

“全在伊夜寺？”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懂。肉身佛这么难得，虽是半具，但也足够让寺里去大肆宣传了，为什么我在日本调查的时候，完全没听到任何与「鬼神大人」、「肉身佛」或者「伊夜寺」相关的内容？”

许诺扬了下嘴角，示意我自己猜猜看。

“是消息刻意被隐藏起来了？”我看向许诺，见他微微点了下头，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般如果是好的消息是不可能被刻意掩埋，很明显伊夜寺或者这半具肉身佛出现了什么丑闻。”

“是的。”许诺认可地点了下头：

“依照惯例，对于坐化的高僧，日本会为其修筑庙宇，供人敬仰。但那半具却让大家犯了难。”

“考虑到肉身佛难得，多方商议之后，那半具按照程序留在了其坐化的寺庙之内，受香火供奉。”

“之后便陆续有香客向半身佛许愿。”

“祈祷健康、祈祷财富、祈求学业顺利……他们就像世界上许多香客那般许着愿。然而没想到的是，一年之内，他们的愿望竟陆陆续续全都实现了。”

“祈祷身体健康的老人，在回去半年之后的体检中，身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甚至连脑子里的小肿瘤都莫名消失不见。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一场席卷全球的疫病，在短短两周时间内接连带走了他儿女及邻居的生命。”

“许愿财富的男人，在回去之后的第一天，工作时突遇仓库爆炸，除他以外在场所有人全都安然无恙。唯独他，全身皮肤烧伤外加双腿截肢。事情被迅速曝光，公司赔偿加社会各界捐款，不到半年，他便拿到了一亿日元。”

“祈求学业顺利的少女，回去之后成绩突飞猛进，更是在两次考试中拿到令人意想不到的高分。哦，补充一下，日本高考分为两次，一次是统一考试一次是入学考试。”

“但是……就在她准备开开心心入学时，家里突然破产，父亲为了躲避追债直接消失，生死不明。母亲疲于应对每日上门来讨债人，最后选择自杀。”

“在开学前一天，少女连前往东京的车票都买不起。”

“半身佛的诡异几乎传遍整个北海道，所有许下的愿望都会实现，但代价却不仅仅是投下的几枚许愿硬币。”

“于是「鬼神大人」的称呼替代了半身佛。从那天起，北海道便有个传说，你若有不惜代价也要实习的愿望，便可以前往伊夜寺参拜鬼神大人，鬼神大人会倾听你的愿与怨，而后帮你全部实现……”

我听得瞠目结舌，张了半天嘴这才想起来自己要说什么：

“那我要是个无父无母孤身一人的穷鬼，我跟半身佛许愿说想要变成身体健康的有钱人，会怎么样？”

许诺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到时候你可以许愿试试。”

“我才不……等等。”我抬眼看向许诺：“什么叫「到时候」？我们又要去日本？”

许诺撇了撇嘴：“少装，我说话那会儿看见你给协会发消息了，协会回你什么？紫标还是红标？”

“不是，你火眼金睛啊？”我立刻将手机捂到胸口，眼神警惕地看了许诺一眼，而后挪到远离许诺的沙发角，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条未读消息，上面只有两个字：“紫标。”

我的心脏跳了又跳，满脑子全是：我的八千块能报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