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不大,两人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转悠完了。
如果忽略进村前的机关,那这个藏起来的村子就跟寻常村子没什么两样,这里有在田间劳作的人,也有小孩子。
宋解春的头发在屋里用饭时已经烘了半干,这会儿披着发,日落余晖洒在他身上,仿若给他渡上了一层神光,显得越发漂亮。
“回吧。”霍战离移开目光,敛去眼中情绪。
宋解春消食也消得差不多,就没跟霍战离唱反调。
还是一开始的那间屋子,霍战离让人准备了新的被子枕头,在他们出去转悠时铺好了床,“你歇着吧。”
话罢他转身就要离开,宋解春忙不迭伸手将人给拽回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时辰还早,你急什么?”
“嗯?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歧义?”霍战离哭笑不得,什么时辰还早不急,挺让人误会的。
宋解春撒手就想给霍战离一脚,“歧义你个头,我是想给你把脉看看你体内的毒怎么样了,你要不要看吧?!”
“那就来吧。”霍战离依言伸手。
宋解春磨了磨牙,他这会儿是真想反悔,看看霍战离会是什么反应,“你不是急着走,走啊!”
“待你把脉看完再走也不迟。”霍战离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手再往宋解春伸。
宋解春冷笑抬手搭脉,“你算盘打得是真不错。”
“不及你。”霍战离指的是他拐跑沈仲时的海东青,又跟着海东青找到此地。
宋解春感受着指下的脉象皱了皱眉,一时没管霍战离的意有所指,只直勾勾盯着他质问:“这几日你喝药了?”
“喝了,你开的方子,有问题?”霍战离顿时正色,心下一个咯噔,宋解春这个反应,难道他体内的毒又加剧了不成?
宋解春收回手,“那就奇怪了,除了喝我开的药,你还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霍战离眸光闪了闪,一看就是没说实话。
宋解春冷哼,“不说就算了,反正要死的人不是我。”
“这么严重?你不是别有目的地吓唬我呢吧?”霍战离狐疑地盯着宋解春,试图从他的脸上瞧出半点不对劲儿。
宋解春直接变脸将他给轰了出去,大力关上门:“不信就滚,我要歇着了!”
真是毛病,他像是为达目的拿别人身体开玩笑的人?
反正霍战离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是会比较痛苦,等他真的毒发,他就会知道他根本没必要吓唬他。
霍战离盯着被关起来的房门片刻,还是觉得宋解春想借此拿捏他的可能性最大,思虑再三后还是先行转身离开。
“主子,要不要找人来给您瞧瞧?”霍未有些不放心。
霍战离摆手拒绝:“不必,要发作早就发作了,估摸着他是想用这个为借口留下来。”
“可是……”霍未想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却话还没说完就被主子制止。
“没有可是,你继续盯着他,别叫人趁夜出来在村中探索。”霍战离交代完就加快了脚步,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本来宋解春不找来,他此刻就该在山中亲自盯着的。
霍未劝不动主子,又违抗不了主子的命令,只能带着郁闷退回屋檐下,尽职尽责地守着人。
屋里的宋解春确定霍战离还真就这么离开了后,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气笑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就看着,霍战离毒发了,这些人要怎么办!
越想越气,宋解春一把拉开门,前脚迈出去,后脚跟前就横来一只手拦住他的去路。
“宋公子这是要去哪儿?”霍未板着脸看宋解春,眸底飞快划过一抹冷光。
“……茅房。”宋解春瞪了一眼霍未,这个霍战离走就走了,怎么还留人盯着?
“入夜了,你都不用回去歇着的吗?霍战离对你们这么没人情味儿?”
霍未充耳不闻后两句问话,只抬手给宋解春指明茅房所在,“宋公子解决完最好尽快回来,不要为难小的。”
“算了,本公子又不是那么想去了。”宋解春撤回他迈出去的腿,回身重新关上门。
趁夜夜探行不通,宋解春转念想起今天他来时碰到的机关,眼皮子猛地一跳。
万一霍战离的话并未危言耸听,那他悄摸把人放倒了出去再遇险,可不能保证这次霍战离还能及时出现从危险中将他给捞出来。
宋解春思来想去都没一个能让他摸到霍战离身份的好法子,站着又累,他索性就上床去躺下想。
不知不觉,睡意涌来,他眼皮就耷拉下来,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彼时霍战离已经进山,站在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洞里看着里头的人忙活,“进度怎么样?”
“还差一些,再有两天应该能做出来。”
“尽快吧。”他们人少,这东西是他们的倚仗,若做不出来,到时会很麻烦。
霍战离抬脚上前,正想帮着一起参详参详到底还差什么,今天感受到的疼痛感突然又涌来,且这次不是一下子就消失,而是持续发作,痛得他眼前一黑,身形晃了晃欲倒。
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想起了宋解春的的诊断,强撑着把话说完才闭眼——
“带我去找宋解春,他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