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齐觞的加班通常是在晚上，还包括半夜，早上倒没那么忙得不可开交。

甚至头天确认过次日工作计划后，如果发现早上行程比较空，齐觞说一声次日晚点到公司，领导就会直接同意，连请假流程都不用走。

这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可能是，与齐觞对接的人以夜猫子为主。

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的那种。

幸好他们晚上睡不着时不会频繁地拉着齐觞作陪。

总之，想要不错过女儿的升级，齐觞每年基本只需要避免在八月十五日这一天出差。

更准确地说，只需要保证八月十五日早上六点五十二分十七秒及之后的约一小时在家。

至于八月十五日的凌晨，那可以在出差回来的路上。

而十五日的早八点之后，也可以出发开启新一轮的出差。

这要求已经相当低了。

所以齐觞就职的公司也不好意思连这点要求都不满足。

即使这一天公司真有必须齐觞出差的工作，也会给他推迟到十五日八点后再出发，或者十四日便让齐觞提前回家。

公司内的其他员工：

“这算是有人性呢，还是没人性呢？”

“唯一保证的只有那天早上七八点时能在家，这听着可着实不像是人话。”

“也亏的齐觞女儿能体谅。”

“一般小孩子不说让爸妈带着自己出去玩一整天，起码晚饭要全家人一起吃顿大餐吧？”

“齐俐的生日又是在暑假期间，不需要上学，也没到必须赶作业的时间，完全可以出门痛快玩耍。”

“早上七八点能陪着干嘛？游乐园、商场，甚至不少蛋糕店都还没开门呢。”

“就陪女儿吃顿早餐？”

“虽然说提前准备的话早餐也可以丰盛啦……”

“反正就觉得心酸。”

齐觞对同事们不好详细解释，只能在家里关起门对老婆表达遗憾：

“如果轻轻强烈要求我生日那天陪她玩，我倒是很乐意每年固定这一天请假。”

“但以轻轻的情况，每年恰恰是这一天她最不适合出门。

“甚至不适合与我俩太靠近。”

于荼：

“万幸的是，轻轻的升级日是在暑假时。”

“她升级后可以先适应十多天，再去学校接触柔弱的同学。”

“不然可真是难办。”

于荼早早地就开始发愁等女儿念中学后，当学校要求暑期补课时，该怎么对老师说。

于荼：

“哪怕老师能够体谅、批准了假期，但轻轻错过了补课，新学期开始后会不会跟不上进度啊？”

齐俐对此很乐观：

“随着我对大力气的越来越熟悉，随着十千克在我力气总额中的占比越来越低。”

“等到了我需要暑假去学校补课时，每年一次的升级对我生活的影响程度应该已经很小了。”

“到时候我应该最多只需要八月十五请假一天，或者只请假半天，甚至只请假一小时，便足够让我适应新的力气上限。”

“也可能干脆就不用请假。”

“也许我升级后只适应几分钟就能保证不伤人伤己了。”

“只是对精细操作的影响应该还需要花更多时间适应。”

于荼想想觉得也有道理。

于荼：

“我的轻轻一直踏踏实实稳步变强着。”

“未来当然会越过越从容。”

在齐俐八岁这一年的升级日，除了父母和长神外，她增加了一个陪伴者：

宽团。

齐觞和于荼对宽团的到来都不是太放心。

主要是猫这种生物，经常表现出不靠谱、多动、爪欠、突然袭击等特质。

要是在齐俐升级后一秒，宽团扑到齐俐身上，齐俐再本能地动一动……

齐俐：

“团神说它懂趋利避害。”

于荼还是忧心：

“但猫这种生物吧，有时候是明知道危险，或者说就因为知道危险，反而更非要钻入危险中。”

齐觞：

“万一团神就想第一时间试试升级后的你有没有本事伤到它呢？”

旁听齐俐家庭会议的宽团：

“不得不承认，你父母对猫的理解没有错误。”

“猫确实是这么一种容易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的生物。”

“所以你升级后的几天内，我肯定不会让其他猫靠近你。”

“至于我，我不能保证我不爪欠撩拨你。”

“但以你的敏捷度，即使你有意攻击我，也很难打实在，更别提无意了。”

齐俐对父母解释：

“团神说我打不过它。”

齐觞：

“最值得担心的就是它这么说。”

于荼：

“太有自信，容易翻车啊。”

齐觞：

“糟糕，听懂我们对话的团神可能更下定了决心要向我们证明它的正确与强大。”

于荼：

“如果用炸小鱼哄一哄，团神能消气并理智回归吗？”

宽团：

“故意找茬是吧？”

说笑归说笑，在齐俐八岁生日的当天，一家三口和宽团还是一大早就精神饱满地共进了早餐。

六点四十分，一顿较为丰盛但不会让人感到撑的早餐吃完。

齐觞和于荼去洗碗，齐俐则对宽团说：

“现在只是垫个肚子。”

“等我今年的十千克加完，我初步适应后，再继续吃。”

“到时候肯定也有你的份。”

“进食动作是我需要着重训练的项目之一。”

“训练不好容易浪费粮食。”

宽团：

“我又不缺你们家这口吃的。”

“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混饭，是亲眼看看你的力气增长。”

“多数时候，长条给的金手指是一次性到位。”

“拥有金手指的人后续可以通过训练等方式使金手指的效果持续提升。”

“但很少有每年固定长一截的。”

齐俐：

“因为我力气的上限不会随着我的训练而提升。”

“我的训练只能提升控制力。”

“这也是我自己要求的。”

“如果是靠训练提升上限的类型，我就需要终生保持力气训练。”

“那样如果偷懒，力气上限就会下降。”

“而现在这样，我就可以不劳而获啦。”

宽团：

“呵。”

长神对宽团说：

“没错，齐俐的偷懒说法并不成立。”

“不管是哪种形式，想要用好金手指都不可能不训练。”

“就看她更偏好哪一种训练模式了。”

“如果是靠训练来提升上限的那种模式，因为每一克的提升都是自己努力所得，所以不会存在控制力不到位的情况。”

“但那种模式，她必然会满身肌肉，而不会有软趴趴的肥肉。”

宽团用不出声的能量形式回应长条：

“说‘软趴趴’就过分了。”

“齐俐的训练量虽然没达到与她拥有的力气上限匹配的程度，但也强于多数人类。”

“她的肌肉比例还是比较高的。”

“当然，再高也不能改变她在当代主流审美中微胖的现实。”

齐俐盯着宽团：

“团神，你好像在……吐槽我？”

从厨房走出来的齐觞：

“咦，这次轻轻没有听懂猫语吗？”

“竟然用了‘好像’？”

齐俐：

“心里吐槽我听不见呀。”

宽团带着齐觞于荼都能看懂的嘲讽表情说：

“喵。”

于荼：

“这句呢？”

“它又在嘲讽什么？”

齐俐叹气：

“这一句，我听着就是个‘喵’。”

“大概相当于人类语中的‘呵’吧。”

齐觞：

“猫与嘲讽真是格外相配。”

六点五十分，于荼再一次确认自己的手机时间调到了标准。

齐觞则在客厅的木地板上放好四个软垫，三人一猫都坐到软垫上。

之前的几年，齐俐尝试过多种升级姿势。

包括躺床上、躺地上、靠着墙站立、与周围各种东西都保持距离地站立、坐椅子上等。

今年尝试坐地上。

其实任意一种姿势都谈不上影响。

因为当齐俐不动时，她只能意识到“十千克已增加”。

只像是收到了一个信号，并没有其他感觉。

更不会波及周围。

只有当齐俐动起来后，她与新上限不匹配的控制力才会弄出事故。

因为知道自己这时候一动就容易弄坏东西，所以无论是从站立变为走动，还是从躺调整为坐，或者从坐改为站，齐俐这一刻都会格外警惕、小心。

一般不会弄坏墙壁、地板、床单、椅子等东西。

通常要等到上手纸盒、饼干等易碎品时，齐俐才会明显表现出破坏力。

面对那些易碎品，无论齐俐怎么小心，她也没法在刚升级时做到完全不弄坏。

它们简直就是控制力的天敌。

相对来说，床单、坐垫套这类东西，虽然也脆弱，但不容易捏坏，主要是怕撕扯。

齐俐只要注意在碰它们时不同时往两个方向用力，就还能保证它们的完好。

所以齐俐才敢升级时待在床等柔软的东西上。

要是刚升级后不能保证不损坏布料制品，齐俐肯定不会选择在第一时间碰到它们的地方完成升级。

倒不是计较新买床单坐垫套的这点钱，而就是……能不破坏便尽量不破坏。

好吧，其实也是有点计较的。

比起弥补破坏损失来，钱还是用来买食物更合齐俐的心意。

长神提醒过齐俐：

“谨慎小心没问题，但注意不要畏惧。”

“金手指我给了你就是你的。”

“正如于荼所说，你应该掌控它，而不是被它摆布。”

“因为害怕造成破坏而不敢使用手机、不敢碰薄壁的玻璃制品、与同学保持距离，都是不太好的。”

“你应该养成这么一个心理：我的力量，我不想让它坏事，它就不会坏事。”

齐俐请长神放心：

“我争取在成年前养出那样的心态。”

长神表示满意：

“没错。未成年确实有多番试错的权利。”

“要时刻记得提升自己，但也不用太有压力。”

“逐步地、稳步地、循序渐进地提升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