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接了任务,祁乐词也不拖延了,换了衣服直奔村委。
想要将普通田地改造成灵田,这块地必需得靠近大山,不然一点灵气没有,想要改造成灵田可没那么容易,但真要在深山里开垦灵田,他这在哪儿摆摊又是一个问题。祁乐词名下没有满足要求的田地,只能去村委问问。
祁乐词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工程队开着挖掘机、压路机等车子往他家这边过来,他这才想起今天是修路开工的日子。
“词娃儿,你要赶哪儿去?”赵奇从压路机上下来,“7点开工动土仪式,你这主人家得亲自在场才行哦。”
川渝道家文化浓厚,不管大事小事,都会找道士、算命先生算算良辰吉日,有的甚至孩子升学要去哪个学校,都会找人算算,非常的信这一块。但有时候吧,又不信,主打一个信仰灵活,充分贯彻“左眼跳财,财神保佑,右眼跳灾,封建迷信。”
祁乐词印象最深的就是,有一年三婶想给赵涛改名字,因为道士说赵涛命中属木,虽然水生木,但赵涛名字里水太多了,再好的木头一直泡在水里也会变坏。给赵涛改个名字说不定就能金榜题名,赵家能出个名牌大学生。
三婶开心付钱,让道士取了几个新名字,兴冲冲跑去公安局想给赵涛改名,结果一听手续非常麻烦,赵涛正逢初升高,改名可能会影响到学籍什么的。
三婶瞬间就没了信仰,“算逑了,改啥子名哦,他们赵家祖坟就葬一般,咋个可能冒青烟,出个名牌大学生嘛。”
已经激动跟所有朋友同学,说了自己要有新名字的赵涛:“???”
“七哥,我准备在村头租块地,想去村委借图纸看看。”
祁乐词看着赵奇左手拎着一只大公鸡、纸钱、鞭炮,右手拿着工具箱,箱子上印着【科学施工,安全生产】,那副科学、玄学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姿态,看得祁乐词直想笑。
“你要看图纸的话,我这儿就有啊。”
赵奇招了招手,工程队的一个人就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过来,“喏,我们整个市的测绘图都在这儿,做工程嘛,你晓得的噻,不把这些弄清楚哪个敢动工哦。词娃儿你要信得过七哥,可以直接说要求,七哥给你推荐一个合适的地方。”
“不说市里,至少我们村子和县里头,就没有我不熟的地儿。”
祁乐词一想也是,将自己的要求报了出来。
听完他的要求,赵奇立马点开一张图纸指给他看,“你看这一片得行不嘛?百来亩的样子,左边挨到起你家后山,右边靠着大马路,不管是车子还是播种机这些都可以从这个路口进去,方便得很。”
祁乐词一看地图,一回忆,就想起那块地在哪儿了。
那片地算是他家附近最好的梯田了,依着山势层层递高,最高那块在半山腰,最低的则紧挨着大马路,中小型农业机器和货车都可以从这里进入田间运作。
不过,这块片地不是早租出去了吗?要知道现在个体农业很难养活一家老小,村子里的人基本都是把田地租给大老板搞规模化农业,像这种机器能开进来的地,那是最好租的。
看出祁乐词的疑惑,赵奇也不隐瞒,直说道:“那片地是早就租出去了,但去年子那几家人听说新修的高速路可能要从这里过,他们就想去讹国家的赔偿金,又是拦路,又是泼粪的,鼓捣起(逼迫的意思)人家老板不租了。”
“结果高速路又改道不从这边走了,那几家人啥子都没得到不说,还倒欠了一屁股的债。也是怪他们把人家老板得罪惨了,硬是告到法院去了,喊他们赔钱。”
“那几家人哪配得起嘛,当时闹的那叫一个凶哦,人都差点儿打死好几个,最后还是村委出面解决了这事。”
“现在,这片地算是村委的,我老汉儿正在准备资料,想找个新老板租出去。词娃儿你要的话,我老汉儿那还有更详细的材料,我喊他给你发过来。”
“不要也没得事,我再给你推荐其他合适的地方,就是那些地离你家就远了,日常巡视打理是个问题。”
祁乐词沉吟,以智障系统发布任务的强度来看,他迟早是要扩大种植规模,把产量提上去的,与其到时候折腾,不如现在就多租点?而且就像七哥说的,离家近又这么合适的地,好像就这么一块。
祁乐词思忖片刻,问道:“这片地承包价是多少?”
一听有戏,赵奇立马道:“每亩二百四,四十年起租,十年给一次钱,最便宜应该可以到二百二左右,再低就不行了,村委会当时垫付了不少钱,总不能亏本吧。”
最后,在热热闹闹的开工仪式后,祁乐词从村委那儿租下了这一百零二亩地,又是几十万花了出去。
等拿着合同和图纸回到家,祁乐词突然回过神。
等等,他这不就是那种本来出门想买辆电瓶车,结果被销售一通推销,最后买了一辆小汽车?!
嘶——
还得是人间套路深啊。
……
地搞定了,祁乐词又直奔县城农贸市场,准备买个摆摊的三轮车,以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高产种子。
又要高产每亩五千公斤以上,又要能拿来摆摊做美食,这农作物可不好找啊……
中间,路过某个刚开学的幼儿园。
祁乐词看着学校门口那一溜的美食小摊,特意停下来多看了两眼,炸串、烤肠、豆浆油条、玩具小摊……以及川渝学校门口必有的炸土豆摊。
此时已经快九点,早过了送孩子上学时间,学校的铁栅栏也合上了,但校门口的炸土豆摊却依旧围着不少顾客,男女老少都有。
其中一个孩子爹,正拿竹签插着锅巴土豆吃,一口一个酸辣糖醋味的锅巴土豆,表情那叫一个满足快乐,而他的身后是刚被关进学校的神兽们,哭嚎声是此起彼伏,都不想开学,不想回学校,哭着喊着要家长。
某个神兽尤其激动,哭嚎声震天:“爸爸……呜呜呜……你又背着我吃炸土豆,我要回去告诉奶奶,呜呜呜……”
孩子哭得越伤心,孩子爹吃的越开心。
他还专门转过身,对着铁栅栏吧唧吧唧吃得更香,“打小报告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现在出来打我啊,劳资让你一只手。”
笑死,区区四五年逆子,也敢跟我几十年的逆子比。
那孩子汪地一声,哭的更凄惨了。
祁乐词:“……”
现在父母带崽儿都这么癫了吗?
不过……那锅巴土豆瞧着是真香啊,祁乐词看着那生意不错的炸土豆摊,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我去,我怎么把土豆给忘了!
要说哪一种食物,不仅产量奇高,还能拥有花样多种吃法,且粉丝无数?那肯定是土豆啊!烤土豆、蒸土豆、炒土豆丝、油炸薯片、薯条、锅巴土豆、狼牙土豆(天蚕土豆)、土豆丝饼、烧烤小土豆……
川渝不能没有折耳根,更不能没有土豆!(震声)
有了方向,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祁乐词最后买了一大堆东西,包了辆面包货车,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工程队还没铺水泥前,把所有东西都运回家了。不然后山的路封了,这么多东西全靠人力沿着山路运,得累死个人。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下面就是开垦灵田。
不过,祁乐词准备先给自己整个狼牙土豆解解馋,开垦灵田等晚上没人了再去。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吃过这个了,想起来就是满满的回忆。
在川渝孩子的童年里,校门口要是没有炸土豆摊子,那这学上得都没什么意思。放学后拿零用钱买上一份炸土豆,边吃边走回家,半路吃完了还会细心把嘴巴和手擦干净,这样回家就担心挨父母骂了。
但其实……父母可能比孩子还爱吃,比如他的养父祁阅。
想到养父,祁乐词童年的记忆一下更清晰了。
养父祁阅不是赵家村本地人,是响应国家号召来山区支教的老师,他明明不是川渝本地男人,却深得“耙耳朵”精髓,怕老婆的很。工资全交,丁点儿不留,日常全靠老婆发零花钱过日子,不抽烟喝酒,打牌只敢打1毛钱的,老婆一瞪眼,还会主动把耳朵递上去。
他唯一敢背着老婆干的坏事,就是借着去接祁乐词放学的借口,带着儿子在学校门口吃炸土豆。
五毛钱一碗炸土豆,也就十来块,父子俩你一口,我一口,吃完偷感十足的互相给对方擦嘴,消灭一切证据再对好口供,开开心心回家。
父子俩自以为瞒的很好,但村子就那么大,几乎都互相认识,他爸还是村子里唯二的老师,两人前脚买了炸土豆,后脚这事就能传到养母赵秀丽耳朵里。
但赵秀丽一直装作不知道,偶尔得知炸土豆摊子没出摊,看着焉吧吧回来的父子俩,还会主动给父子俩做炸土豆吃,哄得父子俩乐得找不着北。
如今,祁乐词自己也会做炸土豆了,但早没了陪他吃炸土豆的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