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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夏邦篇44:不要放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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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救护车里心电监护的声音掩映在嘈杂的环境里。

耿童心里烧起一股无名怒火。

疾驰的车内,他弯腰撩着帘子的手紧了紧,与躺在担架床上的人对上视线,复杂的情感几乎一瞬间涌上了心头。

“你翅膀硬了,是吗。”耿童淡淡地看他一眼,松手后那道隔绝污染的帘子轻轻垂下,他随意坐在了一旁,脚下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从担架床床沿淌下来的血。

邢辰半闭着眼,苍白的唇轻抿着,放在身体一侧的左手手指尖颤了颤。

他的气息太浅,却也足够说明情况有多么危急。

但他仅仅只是竭力伸手勾住了耿童的袖口:“......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是、是刘三火的人,他们要逃,”邢辰极力梗着脖子,一手死死抓着耿童的袖口,一手下意识按在自己腹部的伤上,汩汩的鲜血就这么一点点渗出来,气若游丝地说道,“耿童,救我......救我——”

耿童还没来得及反应,邢辰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急救人员忙着做紧急处理,场面一时有些不可控,各种仪器响起的警报声不断刺激人的感官,不知道过了多久邢辰才安静下来,手却还是紧紧抓着耿童的外套袖口不放,涣散的视线下意识追着耿童。

耿童看他一眼,纵使有再多想问的问题,再多的情绪到了这一刻也只能化作无可奈何,最后抬手拍拍他沾了血污的手背:“你想说什么,以后再告诉我也不迟。”

邢辰仍紧抓着他袖口不放。

救护车最终停在了医院急诊大门口,耿童一根根掰开他几乎焊死在自己身上的手指,什么话也没说,医护人员见状便立刻推了车下去,耿童跟在后面,停在医院门口,目送飞奔的一行人进抢救室。

166、

刑侦大队的人来过一趟,把案发时的监控和部分已经有眉目的猜测给了耿童。

医院长廊上,耿童握住手里的U盘,微微抬眸:“伤人的这么快就承认了?”

“社会关系已经摸排过了,伤人者叫罗兴,不是本地人,老家在湘西,早年是开网吧的,后来网吧由于向未成年人提供上网服务被强制关停,没过多久他老婆又以家暴的理由起诉离婚,刚出生的孩子判给了老婆,再后来他离开湘西去了滇城,染上毒|瘾,钱花光了就开始贩|毒,”刑侦大队的同志说道,“他只承认自己四十八小时内吸过毒和情急之下拿刀捅了路人,其他的一概否认,”

耿童愣了愣:“以贩养吸?”

“嗯,除此之外,我们还查到他用邻居的身份信息购买了一张去滇城的火车票,时间是明天上午。在他的住所中,我们找到了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毒|品窝藏在箱子的夹层,估计是还抱有侥幸心理,等着明天火车站检票的时候趁人多蒙混过去。”

耿童看一眼抢救室门口亮着的灯,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照片,眉头微微一皱:“这个人......”

“你们认识?”

“年前恐怖袭击案就是这帮人交易露馅怕被警方抓到现行刻意弄出来的动静,六个首要分子趁乱跑了三个,你说的这个人就是其中之一,”耿童深吸一口气,“只是不知道罗兴为什么会盯上他......”

好端端的,罗兴和邢辰又没什么恩怨,不至于因为一个碴子或是刘三火就要弄死邢辰吧,碴子进去的事闹得满城风雨,现在警察一直盯着他们的行动轨迹,他们怎么敢再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人行凶?

安静的长廊上,抢救室的灯灭了,门续续向两侧打开,医护人员推着已经转移到病床上的人出来,耿童往后让了几步,眸光落在渐行渐远的邢辰身上,直到病床被推进老旧的电梯内。

“嫌疑人目前在我们大队,案发相关的细节我们派人问过了,罗兴说自己只是喝高了,但他的酒精测试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而且案发的时候并没有犯毒|瘾,从监控上看,伤者和他都是从凤凰路口的好旺酒吧出来的,案发前半小时伤者一直有目的地偷偷跟随嫌疑人,嫌疑人发现后与他产生了口角和肢体冲突,最后伤者硬拽着嫌疑人不放,嫌疑人就捅了他一刀。”

耿童若有所思地看着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

他拍拍说话人的肩膀:“情况我了解了,这案子打声招呼转给我们吧,晚点我叫人去接应,谢了。”

167、

病房的门被耿童推开。

邢辰手上夹着血氧仪,没穿衣服,躺在医院雪白而薄得像是能直接透风的被子里,双目微微睁着,眼神却不聚焦,挂着鼻氧的样子让耿童看了一眼之后心里跟被谁揪了一把似的,不愿意再直视邢辰了。

“耿童。”

邢辰无意识地低声念了一句,具体说了什么,听不太清。

耿童靠在门边看着:“恢复得倒快。”

一旁正在给邢辰抽血的护士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他这是刚从麻醉里回过神来,胡言乱语而已,完全恢复意识至少要两小时。”

耿童点点头。

护士抽了好几管血,随手拔掉针,从手推车上取了一支棉签摁住邢辰裸露在外的皮肤,示意道:“你过来摁一下,五分钟之后再扔。有什么需求按铃就行,我先去忙了。”

“好,麻烦您了。”耿童走过去,接了护士手里的活,坐在陪护椅里按着邢辰刚抽完血的胳膊。

护士推着手推车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他们,另外几个床位暂时还没有人。

耿童摁着棉签,时不时挪开看一眼出血情况,差不多的时候就收了手,四周看了看,见病房里没有垃圾桶,他只好暂时把东西用干净的纸包好,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握着邢辰的手塞进被子里。

动作不大,但是邢辰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些话。

邢辰想找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于是在耿童的手离开被子前反手拉住对方,紧紧地牵着那双安了两根假手指的手掌,薄手套还带着余温,贴着邢辰手心的皮肤。

“是他们......”邢辰呢喃着,“是他们......”

耿童:“他们?是谁?”

邢辰眼尾落下一滴清泪:“你们都被骗了。”

耿童沉下心,道:“这就是你无论如何也要在这种非常时期主动招惹那帮人的目的?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我的指令,你什么都不许做。”

“他们,”邢辰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思绪,麻醉手术后的大脑此刻异常不听话,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眼泪却是一滴借着一滴,滑到耳后,沾湿枕头,紧紧握着耿童的手,“在利用警察......你们的队伍里......有叛徒——”

耿童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目前局里针对自身出问题这一点只是个不成形的猜测,根据也只是年前有人将警方的相关部署提前泄露给毒|贩,才导致袁知许这个真正的条子卧底在那边产生信任危机,这才给了那帮人将计就计在交易现场布置炸药顺利逃跑的机会。

但如今邢辰主动入局后再次提起,很难让耿童不相信警方的内部确实有着很大的疏漏。

“别管我,”邢辰气息微弱,手却抓得很紧,“去抓人,快去......”

“你是说......滇城?”耿童立马想到碴子在审讯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张东伟利用李强从境外运毒到境内的幌子让警方误以为自己已经在国外,而事实却是他金蝉脱壳去了滇城。

邢辰安分了这么多天,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去招惹罗兴?

——“是、是刘三火的人,他们要逃。”

——“刘三火去了哪儿。”

——“跑了呗,八成是投奔张东伟去了,哼,那老瘪三都被抓了,他去了也没用。”

耿童脑海中不断上演着这些天发生的一幕幕,看着眼前还未完全清醒的邢辰,当即起身挣脱邢辰的手,走到病房外拨通了解重楼的电话。

168、

对面几乎是在电话打过去的一瞬间就接上了:“我他妈刚好要找你!”

“我先说,”耿童道,“你马上联系滇城警方,把张东伟的资料发过去,让他们立刻协查!”

解重楼:“手续呢。”

“到时候再补,”耿童语气急了些,“邢辰出了点事,他今天去找罗兴,被人捅了一刀,我现在在医院,案子刚从刑侦转过来,你先安排两个预审,速战速决。其他的等我回去商议,不出意外的话,碴子被抓,张东伟估计又要跑!”

“你的意思是?”

耿童:“我们所有人都被摆了一道,局里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一早就把我们的所有部署都泄露出去了,不然为什么那帮人跑得那么快,为什么我们忙活那么久还是只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马仔?从李强开始,再到邢辰出事,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张东伟两兄弟转移争取时间!”

“我知道了,”解重楼严肃起来,“我立刻落实。”

说完,他缓了缓,又道:“哦,对了。之前那个到局里找人的姑娘又过来了,说见不到她妈妈就不走,我们没办法,把她请进来,怕她冷,又给她买了饭。但就在刚才,那姑娘说要上厕所,我们的女同志就带她去了,没想到她在卫生间里脱下裤子求我们的同志救她——”

“到底怎么回事?”

“长话短说,人我们送三院了,鉴定结果一会儿让法医存档,这姑娘长期受到不同男性的侵害,而且......”解重楼沉沉地说,“她吸过毒,不止一次,可能已经持续一年了。”

耿童愣住了:“海洛|因?”

解重楼:“是□□。”

K|粉。耿童神色凝重起来。

“她现在在审讯室,一口咬定是李芳逼她的,”解重楼叹了口气,“算了,你忙完了就赶紧回来,李芳那边我已经联系看守所约提审了。”

耿童颔首:“行。”

169、

电话挂断后,耿童烦躁地锤了两下墙,最后原地踱了几步,想抽根烟缓解缓解压力,但理智告诉他这里是医院,邢辰还受着伤,他不能抽。

于是他去了趟洗手间,摘了右手的手套,打开水龙头的时候动作顿了顿,而后取下无名指和小指的假手指,双手接了几捧凉水洗了个脸。

他在镜子前呆了几分钟,直到心态完全平和后,才重新戴上假肢,用手套掩盖难看的伤疤,漫不经心地离开这里,回到病房。

推门进去的时候邢辰还保持着之前那个眼神涣散不聚焦的样子,身体陷在医院雪白的被褥里,手臂搭在床沿,暴露在空气中,也不知道这喜欢乱来的家伙到底冷不冷。

随着耿童的走近,邢辰终于有了点反应。

但也只是一点点。

耿童拉开椅子坐下,把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盖好:“刚才走得太急了,没注意。”

邢辰动了动僵涩的脖子,空洞地看着他。

“冷吗,”耿童开口,“伤口和衣服被血黏在一起,手术的时候医生就把你衣服剪了,忘跟你说。”

“他们......”

耿童不动声色地打断他:“我给局里说过了,放心,抓人这方面,我比你在行。”

邢辰沉默下去,忽然难受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睛红了一片,泪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再次滑落。

耿童抬手,随意用拇指蹭掉滑到他太阳穴的泪珠:“哭什么。”

“你走了,”邢辰无意识地说着,嗓音沙哑,听上去却委屈得不行,跟他平日总是沉稳的性子有些许不同,眼神只停留在天花板,纤长而笔直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的情绪,“是吧。”

耿童脸上扫过一丝尴尬:“我——”

邢辰的气息因落泪而不稳:“你别放手......”

耿童僵在原地。

那人的眼泪就像决堤了,反反复复说了很多次“你别放手”、“不要放手”,仿佛他是一只风筝,风会推着他去任何地方,没有绳子就永远都落不下来。

大概是在距离他们上回见面过去多日的今天,耿童连着甩开他的手两次。

他不太乐意。

170、

“不会了。”

耿童鬼使神差地答,然后擦掉病床上的人的眼泪。

邢辰在耿童温和低沉的声音里平静了下来。

耿童淡淡地瞥着邢辰,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不是抵触,也不是关切,只是觉得不该——或许邢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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