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苏笑笑将申请对动物世界是否算妖怪淫/秽物品的报告提交，林处长收下报告，同时告诉她，关于三十年前妖怪吃人的旧案，特管中心已经决定追诉，她正常审判即可。
苏笑笑问：“这些案子犯罪嫌疑妖想上诉怎么办？”
“妖事法庭实行一审终审，这些案子也一样，他们可以向特管中心提出复核，不过妖怪的死刑案子本身我们也要复核的，妖盟那边也要确认。”
“明白。”
出了林处办公室，等在外面的辰嘉赫兴奋地跑到她面前：“笑笑姐，搞到好东西了。”
他手里拿着两个硬币大小的水滴状深蓝色塑料物件，将其中一个递给苏笑笑。
“这是什么？”这东西上面还有个黑色按钮，和黑着的指示灯。
“妖气探测器，能感应到五米范围内的妖气，特管中心搞出来的试验品，让我们试用后给点反馈意见。”
“那这个黑色按钮是做什么的？”
辰嘉赫展开一张说明书：“……感应到妖气后，探测器会发出报警声，按下黑色按钮可以关掉声音，双击按钮可以关闭探测器。”
二人回妖事法庭，刚进一楼大厅，两个妖气探测器立刻发出尖锐的警鸣，吓得立案庭后的玉幽幽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瑟瑟发抖躲在桌子底下。
两人手忙脚乱地关了警报，又去安抚一番玉幽幽，苏笑笑感叹：“这玩意还挺灵敏的啊……”
下午下班苏笑笑去逛超市，刚踏入超市门，兜里的妖气探测器狂响，她赶紧关掉，抱歉地看着整个超市里投来的异样目光：“不好意思……”
一路上，妖气探测器每隔几分钟必响，妖怪融入人类生活已久，他们可能是路上跟你擦肩而过的任何人，可能是超市里跟你一起抢打折菜的大爷大妈，也可能是你的同事客户。
他们完全适应人类规则，遵纪守法地活着，好像对人类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
这条路苏笑笑经常走，刚才逛的超市她也经常去，其实不带着妖气探测器的时候，她反而不用想那么多。
妖气探测器也不能帮她指认妖怪，她还是分辨不出身边谁是妖，有几只妖，苏笑笑最终得出结论：这玩意儿对日常生活真的没用……
不过还是可以用来做有针对性测试。
脑子里想着这些，她已经到了家门口，掏出钥匙拧动门锁开门，进屋就闻见浓重的火锅味。
墨珩又点了火锅外卖。
苏笑笑换鞋进屋，见他正在餐桌上将外卖袋里的餐盒摆开，洗了手去帮忙，兜里的探测器一直没响。
晚饭后，苏笑笑洗澡换上居家服，妖气探测器被她丢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实在不敢再带出门了。
收拾干净的餐桌被墨珩摆上了朱砂、毛笔和黄符纸，说好要教苏笑笑画符，他提前备好了东西。
苏笑笑将头发擦到半干，在餐桌前坐下，她仰面看着墨珩：“我要怎么做。”
“我先带你画一遍。”墨珩将毛笔沾了朱砂递在她手里。
苏笑笑五指执笔，她扭头正要问然后呢，身后的人俯身，他宽松的上衣悬在她头顶，手掌覆在她握笔的手上，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内。
他手掌微热，白得几乎透明的手背透出清浅血管的纹路，声音从她头顶低低传来：“画符时，要心无杂念。”
心无杂念、心无杂念……
苏笑笑暗自默念，脑子里全是他此刻贴近自己的画面，这怎么心无杂念！
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在黄纸上动了起来，好像是受他手掌的牵引，又好像是自动描摹，黄纸上顺畅地留下了一堆她看不懂的图样。
一气呵成停笔，墨珩松开了她的手：“符纸上的符咒有金纹流转，这符便算是画成了。”
苏笑笑有些惊喜，她扭头：“这是怎么做到的？”
随着她的动作，一股清冷梅香钻入墨珩的鼻子，香而不腻，很好闻。
“笔。”
苏笑笑仔仔细细盯着手中的毛笔看了一番：“这笔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刚问完，手中黑色的笔杆突然发出金光，整只毛笔通体变成金色，她面露疑惑。
墨珩：“神笔。”
“那我画的东西能化形吗？”苏笑笑想起了一个故事，“神笔马良？”
墨珩摇头：“没那么厉害，只是可以承载妖力，然后将妖力注入符纸，以丹砂封住，使用时再释放。”
“那这是什么符？”苏笑笑将刚写就的符纸从桌上拿起来。
“清洁符。”墨珩说着将目光看向苏笑笑脚边的垃圾桶。
苏笑笑心领神会，将符纸拍在垃圾桶上，垃圾桶里的垃圾顿时被清空。
“我能画抓妖的符么？”苏笑笑铺了一张崭新的黄纸在面前。
“你在心里默念定妖符试试。”
苏笑笑依照他所言，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在心里默念定妖符，不消片刻，手果然自动落笔，在黄纸上画出几个圈圈纵横连接，收笔后她感觉额头冒了一层汗，右臂酸得几乎抬不起来。
她搁下笔，双手支着头休息了一会儿，才抬眸看他：“每画一张符都这么累么？”
“你第一次独立画符，能画出自己想要的符纸已经是天赋异禀了，根据符咒作用大小，须花费画符的精神也是不一样的。”
“所以定妖符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算是上限了吗？”
“定妖符和辟邪符，虽然只是对付妖怪的初级符咒，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与妖怪抗衡本就很难。”
“那妖神的火符呢？”
墨珩有些意外地看着她：“……那个比较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那是苏笑笑目前所知的，能对妖怪造成最大伤害的东西。
“火符上的南明离火是妖神的伴生火，非是妖力所化。”
苏笑笑垂眸，定妖符和辟邪符都是自保之物，就是不知道她画的跟墨珩给的有什么区别。
上回他给的两张辟邪符能直接将白骨精打飞，如果她画的也有这样的效果，应当能对付大部分妖邪。
她准备提起笔再试着画一张辟邪符，手刚放在毛笔上便被一只修长的手按住。
墨珩：“你今日已经耗费太多精神，明日再画吧。”
“好。”苏笑笑将手收回，她的手背轻轻滑过他的掌心，墨珩将手收至背后，手指屈起挠了挠发痒的掌心。
“那我先去睡觉了。”苏笑笑站起身，身后的人迅速退了一步，才避免两人撞上。
“嗯，晚安。”
“晚安。”
*
苏笑笑一大早在工位上画符，辰嘉赫进办公室的时候瞅了一眼：“笑笑姐，你不当法官，要改行当法师了么？”
“你过来，让我给你试试。”苏笑笑举着昨天画的符对准辰嘉赫。
辰嘉赫退缩几步：“试什么？”
“定妖符。”
辰嘉赫双臂挡在身前：“不要啊笑笑姐，我又不是妖。”
苏笑笑本来就只是想吓唬一下他，她将符纸放下：“那我找谁试试呢？”
对自己人下手不太好，也不能去马路上随便抓只妖动手吧，有点枉顾妖权了。
不过苏笑笑觉得自己今早画辟邪符，已不像昨日那么耗费精神了，看来精神力也是用进废退的。
她将画符的东西收起来，准备投入工作，这个月得结几个旧案，她刚打开案卷，手机接连响起一串震动。
点开瞬间冒出十几条新消息的微信，苏妲己发了十几个链接过来。
【您的车辆电子ETC显示禁用状态，请于4月21日前登录xxxx解除禁用……】
【医保系统全面升级，您的医保卡需补充核查信息，点击链接完善信息……否则可能影响您的医保卡正常使用。】
【您好，我是花开网店客服，因为您购买的商品存在质量问题，现在给您双倍赔偿，请点击链接确认姓名及收款账户。】
……
最后一条是她发过来的文字：“在吗？哥们借点钱，我一个朋友出车祸了，我银行账户被限额了，这会儿急需用钱。”
苏笑笑扶额，她到底从哪里搜刮了这么多诈骗网站！
她拨了个电话过去：“苏妲己！你进什么诈骗窝点了？”
九尾狐狸声音委屈巴巴：“他们让我发的，说发了就会有钱了，还让我发给自己信任的人，笑笑，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
“我谢谢你啊……”苏笑笑闭眼想了想，“你马上报警，告诉警察你在什么位置，积极配合调查……”
“哦，好的吧。”九尾狐狸有点郁闷，“我找工作怎么那么坎坷啊。”
“你就不能继续在苏妲己原公司上班么？”
“那个工作好无聊哦，而且工资太低了。”
“……你总盯着高工资的工作，当然容易被骗了！”她一只刚入世的狐狸精，什么也不懂，能轻易找到高薪工作才怪呢，走捷径赚钱的事情绝大部分都在刑法里写着呢。
“那你说有什么既赚钱又合法，还会要我的工作可以做？”
“要不你去当爱豆？”苏笑笑转了转笔，“你不是会跳舞的嘛，不过就是有些……”
苏笑笑话还没说完，九尾狐狸应了一声“好”马上掐断了电话。
“……辛苦。”苏笑笑看着手机，把她没来得及说完的两个字吐出，这回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