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酒足饭饱后,便在大街上闲逛起来。嵇若尘一下酒楼,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不多时,一大群人便围了过来,有带着面巾的小姑娘,也有满脸皱纹的老妇。
这些人纷纷围着他,更有甚者,开始扔花扔果子,朝他喊道:“公子,你真是太俊朗了!”
“公子,你莫不是谪仙下凡吧?”
“公子可有许婚?”
……
林落元将他护在身后,忙道:“他已经成亲带两娃了。”
“成亲了?”一名老妇微愣,又道:“成亲了也不要紧,我侄女儿她不介意。”
……
“师父,人类对陌生人总是如此热情吗?”嵇若尘紧拽她的衣角:“这也太讨厌了,你快把他们赶走。”
“行。”林落元扫视一圈人群,骤然朝天洒下一大把钱。
“天上掉钱了!”周围的群众惊呼一声,纷纷捡钱去了。
二人便很快远离了混乱的人群。
嵇若尘回望人群,满脸嫌弃:“师父,不过一堆破纸,这些人竟抢成这样。”
“这是钱。钱可以买到很多东西。”
“那又如何?真是没意思。”嵇若尘双眸一转,忽而拉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师父,我想去玩点不一样的。”
林落元微微挑眉:“什么不一样的?”
“听说人间有个活动叫做相扑,很有意思,我想去看一看。”
林落元微愣,随即点点头。她还没看过相扑呢!
二人来到相扑场,只见现场热闹非凡,坐满了观众。正中央的擂台上,左右两端各站一名女子。一个身形丰腴,腰间满是赘肉,另一人身形瘦削,瞧着极为敏捷。
二人缠斗许久,最终,瘦女子瞅准时机,一个利落的转身,将胖女子摔倒在地。
“没意思。”嵇若尘扁扁嘴,兴致缺缺:“一眼就知道谁输谁赢,都没一点悬念。师父,凡人都这么无聊的吗?”
林落元闻言,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或者,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嗯好。”嵇若尘又拉着她去看斗蛐蛐和斗鸡。
斗蛐蛐的场子里,一只只小蛐蛐在罐子里挺着触角,撅着腚,相互对峙。嵇若尘看得入迷,还兴致勃勃地买了一只蛐蛐。
他问:“师父,你知道蛐蛐有几条腿吗?”
林落元瞥了一眼蛐蛐笼,便皱眉移开了目光。她不喜欢这种昆虫,这让她想起该死的、怎么都灭不掉、还会飞的蟑螂。
“师父,你不喜欢它吗?”嵇若尘瞥了她两眼,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拿远点。”
一路上,他兀自逗着那只蛐蛐,喃喃道:“不知道当个蛐蛐是什么感觉?”
“大概是想要自由吧。”林落元随口道。
嵇若尘闻言微愣,随即毫不犹豫打开笼子,放任蛐蛐跳入草丛中。
“玩够了吗,若尘?”林落元道。
“师父,你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找‘红叶满山’。”林落元道。
红叶满山乃是缺月刀的心法,名字虽唯美,可实际上却狠戾无比,威力惊人。
“好。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一路往南,很快便到了红叶谷。此谷遍布枫叶,罕无人迹。
他们一入谷,便遇见了婆罗妖。此妖面容极为丑陋,全身黑一块紫一块,长满倒刺和疙瘩,恶臭无比。
婆罗妖一见到嵇若尘,双眼骤然一亮,神情有些贪婪:“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的面皮?”
“你想做什么?”林落元眉头紧蹙。
“自然是剥了你小情人的皮。”婆罗要诡异一笑,倒刺纷纷竖立。
嵇若尘满脸厌恶:“你这么丑还想要我的皮?真是痴心妄想。”
他轻嗤一声,手心飞出数百片树叶,竟骤然将此妖削成了泡沫。
“你一招便杀了它?”林落元见状诧异不已。
“不是一招,是上百招。”嵇若尘垂下双眸。
林落元没有再问,而是继续朝着红叶谷深入。越往深处,里头的生物便越奇怪,甚至出现了一只枫叶堆砌的巨型怪物。二人合力将怪物斩杀,终是取得了“红叶满山”。
“红叶满山……”林落元不停查询天地鉴,小心翼翼地学习着刀法,不敢有丝毫冒进,然而,这刀法太过狠戾,她还是一个不慎,走火入魔了。她双眼通红,意识模糊,手中的缺月刀不受控制地挥舞着,朝着嵇若尘砍去。
“师父!”嵇若尘大喊一声,来不及多想,忙伸出手去抵挡。
缺月刀砍在他手上,砍得他鲜血直流,然而,下一瞬,缺月刀竟出现一道两三寸长的裂痕……
林落元骤然清醒,她望着他受伤的手,有些自责:“若尘,你怎么样?”
嵇若尘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丹药,服下后,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
“伤口竟完全恢复了?”林落元诧异不已:“若尘,你怎么会有这么多宝贝?”
“我活了很久了,这些都是我慢慢收集的。”
林落元定定望着缺月刀,还未来得及平稳气息,便见半空骤然落下一道身影。
此人一袭蓝袍,容貌俊美,神色肃穆,背负一把长剑。
他淡淡瞥了眼林落元,道:“竟是你。”
林落元也略有些诧异:“生人宫宫主?”
她满心戒备,不知他为何而来。她上次杀了他的坐骑盘螭,若不是乾坤钟护体,她恐怕已被他杀了。
“你知道我的身份?”他眉头轻蹙:“看来你识得未名剑。不过也是,毕竟你是魂却剑的主人。”
他目光锁向缺月刀:“原来此刀也是被你所夺。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获得如此多的机缘?”
不等她回答,嵇若尘双眸一转,一把拽住她,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原地。
林落元回过神来时,已身处一片绿洲。
她有些诧异,望向嵇若尘:“若尘,你这么会逃跑,为何还要找我保护你?”
嵇若尘无所谓地摆摆手:“一个人逃跑有什么意思,两个人跑才更有动力。”
“……”林落元闻言有些无语。感情这厮把逃命当游戏了。
“不过,你怎会惹上他?”
“我杀了他的坐骑盘螭。”
“盘螭?哦,我记得了,那学龙又不像龙的丑东西。杀了便杀了吧。”
林落元闻言眉头紧锁。嵇若尘到底是什么来历?
“师父,怎么了?”他望着她紧锁的眉头,不解问道。
“没什么。咱们休息一会儿便离开这里吧。”
“好。”
二人在绿洲稍作喘息后,林落元便见腰间的玉符猛地颤动起来。
她取出玉符,便听得玉清门宗主道:“落元,你始终是我玉清门中人,莫要在外漂泊了,回宗门修行吧。你父母弟妹,也甚是想念你,久盼你归来。”
林落元合上玉符,嗤笑一声:“竟然拿这些人威胁我,真是可笑。”
不过……这玉清门宗主找她做什么?她略一思索,还是打算回宗门一探究竟。
“若尘,我是玉清门的弟子,在外漂泊已久,也该回宗门了。”
嵇若尘闻言,目光有些复杂:“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当然不是。你愿意和我回宗门吗?”
“我当然愿意!不过,师父,我们在山下过得好好的,你为何突然要回去?”
“我要回去处理一些事。你可以和我回去,但你得隐藏一下修为。”
“好。”嵇若尘点点头。
林落元让他伪装成地金期的低阶修士,随她入了宗门。
她一入宗门,便有人引她去了宗主处。宗主正在闭目养神,身旁站着清河上仙。
二人一入内,宗主便骤然睁眼,望向嵇若尘,目露探究:“落元,这位是?”
林落元神色坦然:“这是我的徒弟,嵇若尘。”
“你的徒弟?”宗主眉头轻蹙,探了探他的修为,终是放下心来,笑道:“嵇公子便放心住下吧,我会找人教你功法,提升修为。”
“谢了。”嵇若尘下巴一扬,随口道。
清河上仙眉头紧蹙:“你这小修士好没礼貌,你平日都学了些什么?”
“我学了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别想着贬低我师父,我师父对我可好了,而且她无所不能!”
宗主闻言,皮笑肉不笑道:“落元,你收了个好徒弟,一心向着你。不错。”
他顿了顿,又道:“落元,我知道你痴迷剑术,故而想给你介绍个玩伴。他和你一样酷爱剑法,你们定能相互切磋,共同进步。”
他说罢朝着帘后招手:“来,越儿。”
一名少年掀帘而出。他一袭白衣,容貌俊美,神色温和,气质出众,端的是温润如玉,公子无双。
“落元,这是我的儿子,苏黎越。你叫他越儿便好。”
“越儿……”林落元不由得微微失神。
嵇若尘见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酸涩,忙上前一步道:“我和师父切磋即可,不需要旁人。”
他将林落元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苏黎越。
苏黎越微微一愣,旋即笑容愈发柔和,拱手道:“这位小修士莫要误会,我不过是听闻林师姐剑术高超,心向往之,想讨教一二罢了。”
林落元凑近嵇若尘,用神识对他道:“放心,我不会和他一起练剑的。”
她站定后,转而又对苏黎越微微一笑:“苏师弟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