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双游还想反驳你以前不也用着一些小错误惩罚他,今天怎么为他说话时,就听见屋顶有脚步离开的声音,左侧方还有个躲着听他们兄弟二人的对话。
先前还觉得表哥今日喝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为了沈墨为这个野种说话,现在他才知晓,是有人偷听,表兄这是为了保护自己,思到此处,卢双游被严韦昌刚训斥不满的心都消散了不少,急忙配合着跪在地上认错。
严韦昌见状,微微一愣,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便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既然你知道错了,那便好好反省反省,别再惹事了。”
卢双游低着头,乖乖认错,“是,表哥,我以后一定谨言慎行,不再给您添麻烦了。”
躲在左侧方的人离开后,严韦昌眼神才暗淡了下来,他沈墨为就算有着欲文宗儿子这贵气的身份又如何,出门在外谁让不晓就是个私生子,若不是答应外祖父会保全卢双游这个蠢货,早利用他们残杀了。
卢双游跪在地上,低着头,偷偷看了一眼严韦昌,心中暗喜,没想到表哥居然这么轻易就相信了自己的话,看来以后还要多耍耍这种小聪明。
严韦昌看卢双游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心中定是在暗自得意,但也不点破,毕竟他还需要卢双游来做一些事情。
晚上,幽明山赴宴厅。
沈墨为一身淡黄色圆领欲文宗服,腰间扎条更是同色的金丝横纹带,黑发束起以金荷莲簪固定着,欣长的身影靠在墙背上,整个人显得丰神俊朗,若不是顽固不堪的性子,倒真配得上绝世明珠,露染不沾,数性分付苦难交,君自无恼必玩闲。
周围前来赴宴的宗门弟子都偷偷打量着他,低声议论着。
“瞧啊,那就是欲文宗的沈墨为,果然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一个弟子小声说道。
另一个弟子附和道:“可不是嘛,听说他以前劣迹斑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幽明山这次居然请他来赴宴,真是让人意外。”
“估计啊,是幽明山看他爹是欲文宗宗主的份上,才给他这个面子吧。”一个弟子猜测道。
“真是晦气,听说他以前还和宋既白有过节呢。”一个弟子幸灾乐祸地说道。
“可不是嘛,他们两人一个是天水宗的名门弟子,一个是欲文宗的私生子,偏偏还是死对头,这两人碰在一起,肯定有好戏看。”另一个弟子附和道。
“宋既白那可是天水宗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听说他天赋异禀,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金丹期的修士了。”一个弟子一脸崇拜地说道。
“天赋异禀有什么用,还不是被沈墨为这个私生子压一头,听说之前他们俩比试,宋既白还输了。”一个弟子不屑地说道。
“输了?怎么可能,宋既白可是天水宗的大弟子,怎么可能输给他?”一个弟子难以置信地问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听说那次比试,宋既白不仅输了,还受了伤。”一个弟子神秘兮兮地说道。
沈墨为想起那一次的会试就有些头疼,丝毫没有赢者的喜悦,前世宋既白便是在那一次的会试里受了重伤,失去了一半的修为,沈墨为想着他如果提前赶到阻止,就可以让宋既白赢,还能不受伤,结果误打误撞他成了赢者,修为虚弱倒下被人偷袭,也是宋既白赶到挡下了,无论沈墨为如何解释着,别人都认为他是第一,还说宋既白就算是什么名门弟子也应该要学会输得起的姿态,沈墨为一听这话还得了,立即闭嘴不提这件事,如今传到各宗门弟子耳里却是变了样。
“输了就是输了,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一个弟子冷哼一声,“若我是宋既白,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就是啊,堂堂天水宗的大弟子,居然输给了一个私生子,丢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一个弟子附和道。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落入沈墨为耳中,他微微皱眉,手中握着的酒杯倾斜,酒水洒了一地,他丝毫不在意。
沈墨为听着周围弟子的议论声,脸色愈发难看,他本就不在乎什么名声,可一想到宋既白受伤昏迷的模样,就忍不住握紧拳头。
他好不容易才忍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抬眸间对上了宋既白的目光,沈墨为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举起酒杯朝着宋既白的方向举了举。
宋既白一如既往,不为所动。
周围的人见宋既白不理睬沈墨为,胆子更大了些,“你们看,宋既白都不屑与他为伍,看来这沈墨为是真的不讨人喜欢啊。”
沈墨为收回目光,不再理会那些议论他的人,自顾自地喝酒。
他不是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只是比起这些,他更在意宋既白的感受。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沈墨为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闷酒,周围的人要么对他避之不及,要么就是阴阳怪气地说些风凉话。
宴会厅内有一人却是鹤立鸡群,与这热闹的场面格格不入,那人正是宋既白。
他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坐在那里,不苟言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宋既白端正坐在位上,对旁人侮辱沈墨为和他的言论视若无睹,只是一个劲盯着那个一直在倒酒喝的人,脸上丝毫没有旁人那幸灾乐窝,嗤之以鼻的态度。
他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乎只是在发呆,总之,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沈墨为。
旁边记载之人提醒,才收回了目光。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记载之人,又看了看沈墨为的方向,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
沈墨为却是喝得有些醉意了,脑袋昏沉。
别的宗门弟子又开始谈论道:“我真是越发好奇了,不都说欲文宗以规礼出身的吗,为何这个沈墨为身为宗主之子还这般放肆,即使是个私生子也要有个度吧,这做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野小子跑进了蹭酒喝。”
“就是,连一点大家风范都没有。”一个弟子附和道。
“就是啊,你看他那副样子,哪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模样,简直就是……就是……”一个弟子欲言又止。
一个弟子替他说完了那个词,“简直就是市井无赖!”
卫逍起身举杯,大家伙敬了一杯,主席上的师傅露出欣赏神色,正要回杯,就听他这个心爱的弟子道:“沈公子从前做事一派的确顽固,可这也是传言,无人亲眼见证,他昨日助我们幽明山做了一件事,卫某今日只能得罪一些人,为沈公子止住今日的流言蜚语。”
卫逍在各大宗门内都是颇有名望,修为又高,他开口自然是比旁人要有用得多。
自重宗的弟子听完这些话,脑子一转,冷嘲热讽道:“卫兄想替他辩白我们也理解,毕竟沈公子是欲文宗宗主之子,地位摆在那儿,卫兄和他交好也是无可厚非,只是……你看他现在这副模样,能让人信服不说他的理由吗,再者,是帮了你们幽明何事,值得你这个自栩清明的大弟子为他说去流言蜚语?”
卫逍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席上的玄冥宗长老就出声了。
那长老笑着对卫逍说道:“卫师侄啊,你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沈公子从前劣迹斑斑,如今你又为他辩解,恐怕难以服众啊。”
卫逍无奈,只好看向宋既白。
卫逍思及宋既白与沈墨为有过节,想他定是不愿帮那个私生子说几句话的,卫逍原想再挣扎一下,就听见宋既白的声音响起。
“在下有一事不明。”宋既白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想听听这位天水宗大弟子要说什么。
“传言和亲眼所见哪个更为真实?”宋既白看向众人。
这个问题一出,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思。是啊,传言毕竟只是传言,谁知道是不是空穴来风呢?
有人小声嘀咕道:“可沈墨为从前做的那些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可如今他助了幽明山也是事实。”宋既白看向那个说话的弟子,眼神清冷。
那人被宋既白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低声嘟囔道:“那也不能证明他以前没有做过那些事啊。”
“的确不能证明。”宋既白看向众人,“但也不能说明他以前就真的如传闻中那般不堪。”
有人反驳道:“可是无风不起浪……”
宋既白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打断了他的话,“无风不起浪,但浪的大小,却可人为。”
“哈哈哈,说的好。”沈墨为一只手撑在桌上,歪着头看着宋既白为他说话的神情,那还有方才喝醉的样子,他举杯站在中间说道:“今日沈某又麻烦了幽明山,看来还得罪了自重宗,这位兄台,真是抱歉,抱歉,我的臭名声不小心熏到你了。”
“自重宗”三个字咬的极重,众人听在耳里都觉刺耳,有几人觉得沈墨为倚着幽明山的势而贬低自重宗,心中不愤,底下的人不满,沈墨为自是看的见,他偏偏就爱看人这副模样。
卫逍见状有些着急,宋既白却冲他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