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了算吗？”

刘温愣了一下，“什么？”

程昱又重复一遍，“你觉得你说了能算？”

刘温真有些同情他了，这个时候还想着逆风翻盘。

“你以为你还能做什么？整座监狱固若金汤，你根本……”

砰——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条粗壮的藤蔓打到墙上。

刘温嘴角溢出鲜血，他吃惊地看着程昱，“这不可能，食物里全是抑制剂，空气中也是，你怎么可能……”

程昱眼底泛红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了吗？我的精神体进化了，我想它能抗住那些抑制剂。”

——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白绢花正缓慢地生长。

慕栖躺在中间的一小片花海里，闭着双眼，像是恬静地睡着了。

这时，门开了。

脚步声响起，慕栖听到了，但并没有睁开双眼。

那人说道：“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你是个向导，最大的作用就是提供精神抚慰，你没有力量，无法靠自己离开这里。”

见慕栖没有任何反应，乔医生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

医疗箱里东西很多，乔医生找了一会儿，拿出一瓶透明溶液和一根针管。

将针管装满这种不知名液体，他朝慕栖走去。

在即将踏上花海的时候，乔医生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踩了一下。

白绢花海很矮小，还没有人的脚腕高，乔医生踩下去，那些花就纷纷伏倒。

乔医生放心了，踩着这些花走到慕栖身边。

他蹲下来，将针头对准了慕栖的脖颈。

有几朵花瓣飘到他脸上，乔医生不耐烦地扇开，继续动作。

突然，花海不再向外延伸，而是向上生长，很快就遮住了灯光。

乔医生察觉到不对劲，想要往外跑，但已经来不及了，花海向上收束，温柔地将他包裹，但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乔医生感到恐惧，娇柔的花儿竟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骨骼被压碎发出的声音。

同样被碾碎的还有那根针管，里面的透明液体没了容器挥洒出来，滴在花海上时，腐蚀了一小片。

不过很快后面的花又长过来，填补了空缺。

当包裹住的花海重新舒展开，铺在地面上时，里面已经不见乔医生的踪影，连一滴血都没剩下，似乎全都被白绢花给吞噬了。

而这些白绢花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巧洁白，与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在监控器上看到这一切的长官忍不住皱起了眉，刚才乔医生被包裹在花海里，里面的情况他没看到，场面血腥或是诡异也只能凭借人的想象。

长官吩咐身后的人：“换下一个医生。”

身后士兵看了眼名单，回复道：“是，下一位就在这座监狱中，不过他是专门研究如何有效控制哨兵的人，有可能对向导并不了解……抱歉长官，我刚才看错了，这位是S级向导，对向导肯定有些研究，现在要请他过来吗？”

“在这座监狱里的S级向导？”长官问道，“他是犯人吗？”

“是的，不过他是唯一一个主动进来的犯人，他声称是为了自己的研究，在押期间还帮助好几个濒临精神崩溃的哨兵和向导稳定精神，他叫做刘温。”

长官吩咐：“让他过来。”

等了大概五分钟，士兵脸色难看地回来报告：“长官，刘温给一个名叫程昱的哨兵提供精神抚慰时，突然被他攻击，现在昏迷不醒。”

“又是他。”长官语气有些不爽。

士兵看着长官的脸色，有些不敢说接下来的话，但这些话他又不得不说，如果隐瞒就是渎职。

“长官，还有一件事……”

长官看了他一眼，“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有点军人的样子。”

士兵硬着头皮道：“程昱越狱了，已经冲破第三道防守线。”

长官激动地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而且他正在朝我们的方向来。”

长官想不通，“饮食和通风不都加了抑制剂吗？是什么在为他提供精神支持？”

正这样想着，他看到了监视器上躺在花海里的慕栖。

不……这不可能啊……

精神力怎么可能穿过防护材料，而且是这么远的距离……

他下令道：“立刻拉响一级警报。”

警报声在整座监狱响起，每一个房间都充满着刺耳的声音。

慕栖所在的房间也不例外。

听到这样的警报声，慕栖终于睁开双眼。

他从花海里坐起来，白绢花瓣在周遭飘舞，宛如世上最美的画卷。

走廊里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应该是军队在集结，有什么危险的家伙正在靠近这里。

没过多久，血肉被撕开，骨骼被折断的声音此起彼伏，等一切归于平静，房间厚重的门被暴力撕开。

双眼红得像要滴血的程昱站在门口，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人，他马上冲过来抱住他。

两人在花海里相拥，如果忽略程昱身上长出的藤蔓上沾着的鲜血，这一刻值得拍照记录下来。

“你找到我了。”慕栖浅笑。

程昱紧紧抱着他不愿松开，“当然，我能感受到你的方位，是因为我的精神体变异了吗？”

慕栖拉开他，捧着他的脸认真道：“有人说这是变异，有人说这是进化，我认为这让我们彼此的命运相连，是一种不可磨灭的羁绊。”

“羁绊？听上去好美。”程昱揽住他的腰，“准备好离开这里了吗？”

慕栖点头。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