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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情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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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均是一怔。王行止和宁仪和俱是茫然不解,安纪差点一口喷出茶来,宁叙则先是惊诧,后又显出尴尬的神色。

“我知道你不会,”尹悦并不觉有何不妥,紧紧盯着宁叙,忿忿道:“可是这里有人会!”

安纪将手拿下茶桌,在尹悦手背上拍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尹悦只当没看见,“小纪脾气好,不计较,可我看不过去!眼看着那姑娘的糕点都要凑到鼻子上了!”

“尹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么样?要不是今日我硬拉着小纪过来,还真瞧不见这香艳的场面。”尹悦一向不掩饰好恶,越说越激动,比当事人还要不平。

“我……”宁叙欲言又止,朝安纪投去眼神,似在求救,却见到她隐隐幸灾乐祸的样子。

尹悦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突然掉转枪头,“还有个当局者迷的傻瓜!”

“怎么到我这了!?”

本来安纪见制止不住,索性让尹悦胡闹一番,也挺有意思的。再说了,那副送糕点的画面,确实让她有些酸,宁叙该被骂一通。可尹悦哪是能控制住情绪的人,骂完这一个,又开始骂下一个。

尹悦朝她哼了一声,嚷道:“只有傻瓜才一点都尝不出酸味啊!”

“尹妹,越说越过分了,”王行止温声止住尹悦的胡闹,问宁叙道:“王爷可是去了宫音坊?”

宁叙本在凝视安纪,听见王行止的声音,才收回目光,沉默地点了点头。

宁仪和笑道:“果然我们都想到一处去了。秦若藜虽然也得父皇宠爱,可毕竟是艮国公主,宫音坊是她提议所建,我也终是不放心。”

宁叙道:“你在调查?”

宁仪和点点头,“建坊之初,父皇曾私下叮嘱过我,但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有什么进展。皇叔可看出什么不对了?”

宁叙摇头道:“只是存了疑心罢了,”他深深看了眼宁仪和,缓缓道:“宫音坊以乐为生,每日奏乐舞曲,看不出什么异常。”

以乐为生……宁仪和似是联想到了什么,陷入深思。

听完几人的话,尹悦这才意识到,她好像冤枉了宁叙。可即使面对的是王爷,她嘴上还是不怵,硬着头皮道了歉,又朝着安纪嘟囔道:“就算如此,那小娘子还是很过分,要是换了止哥,我都要吃味死啦!”

安纪一脸好笑,“悦悦,你怎么总是一点都不害臊,二殿下还在这听着呢!”

经她提醒,尹悦这才看到正在偷笑的宁仪和,顿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一脸羞涩地看向王行止。

“小纪说得没错,”王行止并不觉得尴尬,温柔道:“成婚许久,她还是如此率真可爱。”

厢房内一片寂静。

还是安纪先打破了沉默,调侃道:“我算是知道,悦悦这张口无遮拦的嘴,是被谁惯出来的了。”

她收回目光,却对上了宁叙的眸子。他定定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几人起身出门,与王行止夫妇和宁仪和拜别后,安纪便要往天雾山而去。正抬步欲走,听见宁叙问道:“小纪,你今日……吃味了吗?”

安纪脚步顿住,回头看着眼前这人,一脸对不住她的表情。实话实说,看到那乐姬让他身上凑的时候,她确实生出一股酸气来,可后来种种,她怎么可能看不出,宁叙并非主动来此寻乐的

吃味是有一点,可她担心宁叙心里会有负担,嘴硬道:“没有没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又不傻。”她朝他挥挥手,看上去无比大度轻松,“好啦,我要先走了,晚膳等我回来一起吃啊!”

说罢,她便转身往反方向走了。

已去了多次天雾山,安纪早就驾轻就熟。远远沿着大路,绕过山脚,来到乱坟场入口,撇开几丛数尺高的枯草丛,便进了上山的小路。

她对小路愈发熟悉,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到了竹屋外面。缸边舀水那人头也不抬,冲着里屋喊道:“你那小徒弟又来了!”

话音刚落,里屋地板上传来一阵轻快的哒哒声,后面跟着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白头翁率先冲出屋子,朝安纪扑来,“安纪,安纪,你可来了!”

江深将他揪出来,哼道:“她来得还不够勤?你看看你那漏风的牙齿!”

自从上次白头翁下山尝过糖人之后,安纪每次上山都会给他带一个。小孩子吃到糖总是欢天喜地的,也不管吃多了会不会牙疼,吃就完了。

“就要吃就要吃!”白头翁一面朝江深吐舌,一面伸手接过糖人。

江深倏伸右手,一把将安纪手中糖人夺了去,闪电般地塞进自己的嘴巴,片刻间,糖人的上半身已消失不见。

他的动作太快,别说白头翁,连安纪都没有反应过来,一只空手愣愣地停在半空。

“你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啊——”白头翁放声大叫,“爷爷你全吃了!!”

江深不以为意地吮了口糖人,慢悠悠道:“白头翁,你再不闭嘴,不如吃点我给你做的黑糖丸。”

白头翁一下就收住了声,脸色通红,生气地哼了一声,转身闷闷地跑回了里屋。

“跟小孩抢吃的,你也不害臊!”古由被苏栖扶着,稳步走出了竹屋。

安纪赶紧迎上去,惊喜道:“师父,您都能下地了!”

“哈哈哈,除夕那天就能下地了,”他看了苏栖一眼,“这丫头跟你一样,我都能自己走了,非要扶着我不可,操这么多心。”

江深吃完了一整个糖人,白了几人一眼,道:“我费心费力,吃个糖人还不行了?”

苏栖扶着古由在屋外一张藤椅上躺下,眼见两个老头又要掐起来,便抓起安纪的手往外走,留下句“我和她去采点药”。

行出竹林外,两人一道坐在山间一块大石上。安纪问道:“苏姑娘,你拉我出来是有事要说?”

苏栖点点头,开门见山,“我想再见邢凌一面。”

上次在清风茶馆,邢凌被她吓得离座而去,她紧赶慢赶,终于拦住无措乱窜的他。她却并不收敛,又是一股脑表白,邢凌逃脱不得,又不能动手,被她堵的倒像是负心的情郎,引得过路人纷纷回头看热闹。

直到苏栖突然说了声,“我知道你喜欢安姑娘”,邢凌才像被霜雪凝结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木木回道:“苏姑娘,你别开玩笑了。你既然知道,怎么还要说喜欢我。”

苏栖认真看着他,“有什么妨碍吗?”她拦在他身前,仰起脸道:“日子那么长,总会遇见很多人,有过念念不忘的人又有什么打紧?不过就像长河里偶然溅起的水花,强留无用,终是要流走的。”

安纪听到苏栖这番论调,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她还是小看了眼前这少女,拿得起放得下,这幅怪模样,还真和江深一脉相承。

苏栖看着她的脸,笑道:“他当时也是你这副表情,不过比你落寞多了,像是我拿了把刀往他心上插似的。”

“苏姑娘,你为什么喜欢他呢?”

“他当时也是这么问的。”苏栖笑着拈起落在山石上的一朵花,在手中转了转,给安纪讲起了幼时遇野猪,被邢凌所救的故事。

“所以……你是因为他救了你,才喜欢他?”安纪语气犹疑,总觉得说不通。

苏栖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朗声道:“当然不是,他本来也不是要救我,只是杀着野猪玩罢了。只是他走得那样急,让我那句谢谢憋了这么多年,憋得我做梦都在道谢,久而久之,就喜欢上咯。”

这是什么奇怪的理由……不过,想想江深,他养大的孩子,偶尔有些奇怪的想法,也是正常。

再说了,生情这种事,谁有说得清缘由。

可自从上次表白之后,苏栖又试图找过邢凌几次,要不就是直接被门口小厮二话不说地打发走,要不就是偶然碰到,邢凌立马躲着她走。她回家郁闷了好几天,终于等到安纪来。

安纪在心里默默给邢凌道了个歉,对苏栖道:“小凌是个寡言少语之人,本身也不太爱与人来往。前不久因为祭天大典被贬职,这之后更是喜欢自己一个人闷着。不过,上次你见到的那个乞丐,我想或许能帮到你。”

苏栖回想一番,似乎上次那个老叫花一直说邢凌是他的徒弟,可邢凌本人却是一脸嫌弃。

“他……真的行吗?”

“试一试嘛,泰公脸皮厚,之前一直去巳场纠缠小凌,居然还能哄着小凌跟他一起出街,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苏栖虽然狐疑不解,但安纪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心下还是决定实施从庄泰那边突破。

聊了半晌苏栖的感情问题,安纪忽然换了滑头,“对了,苏姑娘,不久后就是终考了,你准备的如何?”

她说的是二月六日的医考,也是最后一道最为经典的医理卷试。

“真金不怕火炼,学了十几年医,这点把握还是有的。安姑娘,我看你也是十拿九稳吧。”

安纪倒不似苏栖这般少年豪情,默默一笑,并未答话。

两人聊了半天,才结伴往回走,正到了吃午饭的时候。安纪架不住几人的挽留,在竹屋与四人一道吃了乡间小菜,说说笑笑,插科打诨,偶尔斗斗嘴,一下午很快过去了。

回府时,正见宁叙脱下的外袍上挂了只玉符,他又去宫里了。安纪回想一番今日仪和所提调派驻军一事,问道:“陛下召你入宫可是为了怜漪干政一事?”

调派驻军不是小事,后宫干政更不是小事,宁观就算再宠爱怜漪,也断然不会独断专行。

宁叙点头道:“嗯,还召了不少其他大臣,连邢克疾也在。”

“很棘手吗?”

他并未显出难办的神色,轻摇了几下头,带着隐隐笑意:“不棘手,现在的局面好似钓鱼,不舍弃一点鱼饵,怎么钓到大鱼?”

安纪并不大通军务政事,听他这样说,只放下心来,但又不免好奇道:“钓什么鱼?”

宁叙挂上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却偏偏给她买了个关子,“欲实还虚,以迂为直。小纪,我猜年底或许能听到攻下斯城的消息。”

斯城地处艮国东南,地势高耸,背靠大山,隔天险陵首江与颐国对望,极难攻下。可一旦破城,即可从东侧俯瞰艮国都城。

安纪心中吃惊,思索片刻,“今日议事,还留了怜漪在旁服侍吗?”

“还在,不过只是前半程在,也就是和众大臣商量调派一半驻军去锦城的时候。至于斯城,是皇兄遣散了众臣之后,单独留我商讨的。”

他眸光微闪,兀自换了话题,“你今日这么急跑去天雾山,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安纪怕他又重提吃味一事,心中落得不痛快,避开上午之事,含糊道:“事事平安,我就是想去看看苏栖,所以走的急。”

“噢,”宁叙应了声,听不出他是何意,“苏姑娘,倒是直来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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