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蝉鸣不知何时小了下去,六皇子已经睡下了,夏天的热来的很迅猛,消散却很漫长。
实在是太热了,分不清是楚铭远心中燥热还是殿内铺盖太厚,楚铭远撑起身子,披了件外衣朝外殿外走。
徐春还没睡,此刻躬着身子小跑到楚铭远身边,谨慎地走了两步,确认楚铭远确实是清醒状态,才悄声递上一杯凉茶。小宫女悄没声的退下,四下无人,徐春这才斟酌着开口道:“皇上,近来可是心中不顺。”
徐春跟了楚铭远很多年,他知晓这时候不应该询问皇帝是不是太热太冷,太烦或者太燥,顺着安抚就是上上策。楚铭远对着一套目前来看还算受用,他叹了口气,仰起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日间太过操劳还是年纪已过,眼睛持续的酸痛起来,在昏暗中流下一滴泪水,楚铭远眨了眨眼睛,抬手拭去,视线重新恢复清明。
殿内殿外陈设几乎从未变过,楚铭远在廊下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四处搜寻,徐春知晓他要找什么。徐春提着灯笼,跟随他拐了弯,沉重的木门挡在面前,徐春瞥了眼四周,抬手将偏殿大门推开。
堂内只点着三五只蜡烛,随着推门而入的微风,摇曳的烛光更加昏暗,中央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楚铭远将徐春拦在门外,他亲手关上了门。堂内只剩两根蜡烛在燃烧,一如那年他们在府中完婚,那天夜里也燃着蜡烛,龙凤烛。
楚铭远走到柳云芝身边,没有迟疑,他笔直地跪了下去。咚的一声,这些蒲团是上时代的老物件,上时代的人都死了,蒲团自然也不结实,还好,楚铭远也并不在乎。
偏殿里只突兀的供着一座牌位,上面是简洁明了的几个字。
家父 楚绍戎
为什么就一个灵位,母亲呢,楚铭远没有母亲。成亲要拜天地,拜父母,他没有母亲,父亲直至死亡也不愿意认下他,哪怕刀尖已经割烂了他父亲的喉咙,楚铭远也没有得到一句认可。他的一生都不完美无瑕,他与柳云芝的一切都不顺利,这些都拜他母亲所赐。
“你打算怎么做。”
柳云芝没有分出眼神给楚铭远,两个无名无姓的人跪在牌位前,世间再多的名利都暂时抛诸脑后,活着最重要,死了成一座牌位,甚至没人会畏惧它。
楚铭远闭上眼睛,虔诚地拜了三次。
“不打算,我什么也不能做。”
楚铭远睁开眼睛,牌位上隐约映着跳跃的烛火,一如楚绍戎的最后的气息那样微弱,什么也没法做。楚栖长的越来越高了,楚铭远低下头,他的手掌依然有力,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更不可能期望楚栖只会长高。
“晓云在哪?”
柳云芝转动佛珠,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楚铭远呼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我以为你睡着了。”
“他在陆风眠身边,他会很安全,这次大典结束,我就将他接回来。”
两人闭上双眼,蜡烛终于灭了,室内空有一片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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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梧手指撑着下巴,思索良久才落下一子。韩齐立刻在一边扇风递水,林进站起身左右看了一圈,绷着嘴唇冲韩齐摇摇头。
“六皇子是谁呢?”
江梧依然撑着下巴,思绪从棋盘飘走,不知飞到哪个池塘边。
“不知道。”
楚栖落下一子。
“你输了!”
林进立刻蹬鼻子上脸,指着棋盘大喊一声,江梧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收拾棋盘准备下一局。
“小人得志!”
韩齐自然不甘示弱。
楚栖手指不停,一会就把棋子分好,两个人又开始新的一盘。
“那我们很难下手,楚翎最近处境并不好,黎锦清也有些失心疯。”
“没关系,反正死不了。”
楚栖慢悠悠地落下棋子,茶盏中模糊的映着几点星子,今夜依然没有月亮。
六皇子已经睡下了,夏天的热来的很迅猛,消散却很漫长。实在是太热了,分不清是楚铭远心中燥热还是殿内铺盖太厚,楚铭远撑起身子,披了件外衣朝外殿外走。
徐春还没睡,此刻躬着身子小跑到楚铭远身边,谨慎地走了两步,确认楚铭远确实是清醒状态,才悄声递上一杯凉茶。
小宫女悄没声的退下,徐春这才开口道:“皇上,可是心中不顺。”
徐春跟了楚铭远很多年,他知晓这时候不应该询问皇帝是不是太热太冷,太烦或者太燥,顺着安抚就是上上策。楚铭远对着一套很是受用,他叹了口气,仰起头闭上眼睛,不知道是日间太过操劳还是年纪已过,眼睛不住酸痛起来,在昏暗中楚铭远眨了眨眼睛,视线恢复清明。
楚铭远一边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四处搜寻,徐春知晓他要找什么,他提着灯笼,将偏殿大门推开。
堂内只点着三五只蜡烛,随着推门而入的微风,摇曳的烛光更加昏暗,中央的蒲团上跪着一个人,楚铭远将徐春拦在门外,他亲手关上了门。堂内只剩两根蜡烛在燃烧,一如那年他们在府中完婚,那天夜里也燃着蜡烛,龙凤烛。
楚铭远走到柳云芝身边,没有迟疑,他跪了下去。
偏殿里只供着一座牌位。
家父 楚绍戎
母亲,楚铭远没有母亲。成亲要拜天地,拜父母,他没有母亲,父亲直至死亡也不愿意认下他,哪怕刀尖已经割烂了他父亲的喉咙,楚铭远也没有得到一句认可。他的一生都不完美无瑕,他与柳云芝的一切都不顺利,这些都拜他母亲所赐。
“你打算怎么做。”
柳云芝没有分出眼神给楚铭远,两个无名无姓的人跪在牌位前,世间再多的名利都暂时抛诸脑后,楚铭远闭上眼睛,虔诚的拜了三次。
“不打算,我什么也不能做。”
楚铭远睁开眼睛,牌位上隐约映着跳跃的烛火,一如楚绍戎的最后的气息一样微弱,他什么也没法做,楚栖长的越来越高了。楚铭远低下头,他的手掌依然有力,却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
“晓云在哪?”
柳云芝转动佛珠,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楚铭远呼出一口气,捏了捏眉心。
“陆风眠身边,他会很安全,这次大典结束,我就将他接回来。”
两人闭上双眼,蜡烛终于灭了,室内空有一片黑。
江梧手指撑着下巴,思索良久才落下一子。韩齐立刻在一边扇风递水,林进站起身左右看了一圈,绷着嘴唇冲韩齐摇摇头。
“六皇子是谁呢?”
江梧依然撑着下巴,思绪从棋盘飘走,不知飞到哪个池塘边。
“不知道。”
楚栖落下一子。
“你输了!”
林进立刻蹬鼻子上脸,指着棋盘大喊一声,江梧无所谓的点点头,然后收拾棋盘准备下一局。
“小人得志!”
韩齐自然不甘示弱。
楚栖手指不停,一会就把棋子分好,两个人又开始新的一盘。
“那我们很难下手,楚翎最近处境并不好,黎锦清也有些失心疯。”
“没事,找不到他我们也不会死。”
楚栖慢悠悠地落下棋子,韩齐和林进已经开始畅聊诗词歌赋,茶盏中模糊的映着几点星子,今夜依然没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