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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察觉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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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台外,上阳宗弟子和清月宗弟子相谈甚欢。

上阳宗弟子抱着剑,昂着头炫耀道:“看见没,这就是我们钟慈仙尊唯一的内门弟子,厉害吧。”他勾勾手指,“这有半炷香的时间吗,就轻轻松松赢了。”

“说的好像台上人是你一样。”清月宗弟子道:“显摆什么,我们宗门有第一女修元容桑元师姐,我们什么时候炫耀过。”

“我说过元师姐冲天榜回回榜首,说过她百岁能独闯鬼界救人了吗,我没提过吧。”清月宗弟子摊手。

上阳宗弟子:“……”本来是不知道的。

结界消失,声音一股脑的钻进应雪的耳朵,大多数都是自家弟子的喝彩。

钟慈消失在人群里,低头一看是拇指玩偶又回来了。

还好,没给他丢人,应雪心想。

左巧修为不止金丹前期,先前的几下进攻应雪没有躲过去,此刻为了颜面强撑着稳稳走下去。

应雪不习惯穿劲装,下了冲天台就化了青衫。

从这里走到厢房距离远近不说,路上这些人定要围上来,可现在他受伤用灵力掐瞬息诀是不够的。

应雪硬着头皮钻入人群,想象的嘈杂并没有出现,腰间的拇指玩偶一阵温热,应雪推开门到了地方。

门被钟慈掩好,为应雪输送真气。

“幻境里受伤是现实中的数倍,你现在真气很乱。”钟慈垂眸嘱咐:“这几日好好养着,不准再动真气了。”

应雪后背对着他,回过头乖乖的应着,注意到钟慈的状态很不好,嘴唇与脸颊一样煞白,好像受伤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应雪连忙询问:“师尊,你这是怎么了,面色这么差。”屁股往前蹭了几下,道:“我这伤养养就好了,你看着比我重多了。”

神魂出体危险重重,比在识海里要脆弱百倍,若是受伤将不堪设想。

钟慈看着应雪的眼神里透露着复杂。

近来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比试时他看的清楚,他的徒弟开始受伤,他的头就立马如同被雷劈一样疼痛难忍,直到后面的几下重击,他简直像爆炸一般,最后神魂支撑不住才回到拇指玩偶的壳子里。

而刚才,明明是消耗灵力与真气,但他的头痛莫名得到了缓解。

这是共感?

钟慈揉了揉他的头,“神魂离体的时间长,虚弱是很正常的,不必担心。”

真的吗?

应雪没经历过,他也不知道,现在更是被禁止了真气调动,想听一听他的心里话都不行。

不过,钟慈一直在他身边,没经历打斗,也没有机会受伤。

应雪暂时相信了这个理由。

冲天榜的比试时间拉的长,应雪的下一场对手未知,时间在五日后。

钟慈下了禁,他现在即使是想用灵力都不行,不能修行钟慈大半时间还在拇指玩偶里修养。

应雪十分庆幸那天的决定,养那只开了灵智的鸽子。

修养数日的钟慈,刚出来见到的就是一人一鸟玩的好不愉快。

鸽子站在桌子上,应雪趴在桌上伸手戳它,鸽子向后退了几步。

应雪:“我教你修行吧,你好早日化成人怎么样。”

鸽子不搭理他,他也没放弃,戳着它的毛道:“真的,我现在虽然一般般吧,但我以后肯定很强,而且我师尊可是很牛的,钟慈仙尊听过没。”

鸽子听的烦了,转过身屁股对着他,应雪一边起身绕桌正面看它一边道:“你肯定没听说过,说他是人界最强都不……”为过。

屁股刚坐下,黑豆般的眼睛没看清,先看到的是钟慈的身子以及抬头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那岂不是刚才的话,全被本人听到了!

本人努力的压住嘴角,应雪浑身像起了疹子一样不自在,钟慈还是好心的转移了话:“明日是你的第二场,过来,把你的禁解掉。”

厢房总共就这么大,除了床和桌子等必备的其他什么也没有,应雪顺着钟慈的手坐到床上。

随着禁被去除,停滞的灵力重新在应雪身体里游走,刚想调息体内灵力,又在刚要开始之际停住。

算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钟慈内心在说些什么。

刚捡起的脸皮,不想再掉。

“师尊,你知道诛魔境吗。”应雪突然问。

一般人是绝对不知道的,书本古籍也从未有记载,钟慈问:“你从哪里听到的。”

这是知道,应雪答道:“冲天榜的厨子世代在这里,前些日子闲聊听说的。”他顿了下,小心道:“这是不能说的吗,师尊。”

“这倒不是,只是我当时在闭关,知道的不多。”钟慈道:“八百年前,程司刚接手上阳宗没多久,瑶池仙境这里就出了事——”

应雪坐的板正,眼睛紧随钟慈。

“程司留在这里的神识与他断了联系,后来发现是妖王暗中弄了这诛魔境,不过不知道他们二人如何交谈的,最后的结果延续到现在。”

应雪歪头:“什么结果?”

钟慈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事不关己道:“妖界常年看守瑶池仙境,诛魔境改为冲天榜,每几十年人界大部分修者都会过来。”

大能不能来的冲天榜,那批批青年人又能做什么。

云里雾里的,还是没有弄明白,应雪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想知道这些事情。

房梁上的鸽子,没来由的咯咯叫着,打破他的思绪。

这鸽子暂时能放在这里养,但冲天榜结束呢。应雪伸出手,鸽子顺着灵力缩成一团乖乖趴在手心。

“师尊,这鸽子也真是贴心的紧。”应雪摸着它的毛,“前两日你的拇指玩偶差点掉泥潭里,还是它眼尖嘴快,给叼上来的。”

钟慈哪里能不懂他想说什么,他的徒弟这种又乖又小心的样子不多见,配合着他玩:“是只聪明的鸽子。”

应雪又道:“可太聪明未必是件好事,在这种地方,身边的同类的都是未开灵智的,也不知它平日里会有多孤单。”

钟慈刮着茶沫,时而吹着气,应雪抿唇,面露难过:“哎,想来这鸽子的父母应是不在了,也不知上了谁的桌,入了谁的口,留下开了灵智的孩子,让其独自生活。”

钟慈被茶水呛了一口,连咳不止,应雪匆匆来到身旁为他拍背。

这老父亲的既视感,钟慈拂袖,放下杯子也摸了一把鸽子的羽毛,同意了:“你想带回去就带回去吧。”

他就知道他师尊绝对是同意的,应雪撒手改为抓着钟慈的衣袖晃着,忽地没了支撑的鸽子扑腾两下翅膀,泄愤般的啄了一口。

正好叨到了钟慈的手背。

钟慈的视线飘向应雪。

这老父亲的质问,应雪侧目只当没收到这眼神。

-

半月时间,应雪一共有四次比试,现在已经全然没有第一次那般紧张。

没了紧张,倒也愈发无聊,叶宛不知道忙什么,早出晚归摸不到影,鸽子也不像前几日任他摆布,天天装睡。

应雪只能期待着钟慈每天修养完,从玩偶里出来几个时辰。

黄昏时节。

泛着绿光的血河,独有一人坐在河边的石头上。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摸不到影的叶宛压着步子出现在身后,焦急的掏出袖口里的纸张,补上剩下的半句,“从此阡陌多暖阳。”

叶宛俯下身,元容桑转过头,距离猛地拉近,也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上阳宗的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元容桑道。

“元姑娘也在这里,好巧哈。”叶宛是站是坐摇摆不定,最后蹲在旁边,第一次离人这么近,说话有点不利索。

元容桑没有施舍眼神,平静道:“不巧,赴约而来。”

叶宛立马接道:“还是很巧,我也是赴约,元姑娘赴谁约?”

“……”元容桑满眼复杂的看着他,半晌,轻吐两个字,“你的。”

他常看女修不假,可真真实实的对话,还是心上人,叶宛紧张的手冒着汗,元容桑说完更是被自己傻到无地自容。

“你叫我来什么事。”元容桑道。

叶宛手忙脚乱的用真气打开储纳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半臂大小的金制品。

元容桑没接递过来的手,眉毛轻拢,“风车?”

“元姑娘竟然认识这东西。”叶宛划过一丝惊异,“人间的东西,找遍人界都找不到一个,是我特意——”

“是我特意买给元姑娘的!”

叶宛咬咬牙,坚定的说出口。

小时候,她好像也有一个纯金做的风车,不如普通木制的,三五岁的小孩拿一会就沉的胳膊酸,与其说是玩具,莫不如说是用来欣赏的。

叶宛晃了晃手里的风车,元容桑这才回神,放下停在半空的手,有点莫名的烦躁,“叶公子费心了,不过逗小孩玩的东西就不必了。”

血河里的鱼,有的带翅膀还有的长角,千奇百怪。元容桑的脚搭在岸边,一个有着獠牙的异化鱼蓄谋已久,叼着她要拽下河底。

元容桑习以为常,对着它可怖的头就是一脚,像是抒发不满一样用力,血溅了一身,叶宛也未能幸免。

烦躁的心情不仅没得到缓解,更是加重了,元容桑紧锁眉头,“若是没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叶宛捏了捏手里的东西,起身想要留人,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一些,转身就没影,等他站起来就只剩下自己。

被悉心保护的风车并没有像人一样浑身血渍,只悄无声息的停下来,叶宛留在原地叹了口气。

还是买错东西了,明日比试完还是要出去再转转,定要给元姑娘买到心仪的。

叶宛原封不动把风车放回储纳袋,循去他那场冲天台。

前些日子,比试时间都在落日前结束,今日倒是从早到深夜都有冲天台在进行比赛。

算算日子,今夜子时开始,正是妖鬼两界的大日子——

下灵节。

这一天,妖门大开,鬼门大开,两界互通,不仅可以相互交易法器仙丹,最重要的是两界生灵可以随意交流往来。

而转天就是人界和人间的大日子——中灵节。

人界倒是不甚在乎,若是妖鬼真的跑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收了便是,人间不同,家家大门紧闭,就连热闹的集市都无人问津,久而久之,在这一天里,人间就成了荒无人烟的空地。

应雪手中抛着有一掌大的匣子,数道光线冲破天际,让原本的夜亮了起来,比试开始了,看来要等结束才能把东西给季时。

这个时间比试特殊,不少人都来凑热闹,应雪感觉这里的人数场面不比第一天的少。

达不到人挤人,也差不多。

“咯——”

应雪脚步一顿,在这里鸽子是食物,他担心哪日它跑出去玩,被人入了口,特意在它身上下了咒。

若是真的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能够感知到。

应雪袖子里的手轻动,掉头离开冲天台,逆着人群,跟了良久,隐隐的光线最后停下的位置是血河,不是膳房,更不是修者的房间。

鸽子不会自己进河底玩,现在看来也不是成为了盘中餐。

下灵节,三界交界,避免不了受到影响,可若是真的出事,那就只能证明一件事,有人亦或者妖鬼作祟。

冲天台的光芒明显,即使这里离的很远,也微微能感受到丝丝光亮,更加使得泛幽的血色更恐怖,方圆无人,所有的主意都在应雪的身上,湍流急的像是克制不住想要把人吞噬进深渊。

钟慈此刻还在拇指玩偶里休息,应雪摸了两下,他的灵力一直没有停下,此刻也听不见钟慈的声音。

一只鸽子而已,甚至都不是灵物,只是恰巧撞了大运开了灵智,实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应雪抬脚疾走了两步,脚印比平时还要深,然后自暴自弃的停下来,转身——

一头扎进血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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