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站在房顶之上,俯视着秦诉和白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目光冰冷厌弃,仿佛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良久,薄唇轻启:“果然biao子配狗,天长地久。”
嘴毒如此!
不止秦诉白妍二人,台下众人也是神色突变,觉得这女子委实是过于无礼了些。可观情状,却也并非秦诉妻子。
秦诉面色更是铁青,他压根不认得这名女子,却平白遭来此等辱骂,当下脸色沉沉,抬头怒视这名奇怪女子:“阁下到此所为何事?既为比武,就请下来切磋。若无要事,还请回避。”
那白妍更是委屈巴巴,梨花带雨地站在秦诉身旁,还略微靠近了些许:“不知阁下何人?我与秦掌门清清白白,绝非你所想得那种关系。”
只是她说是这么说的,可是脚下却快要贴到秦诉身上去了。
“矫揉造作。”一道身音来自房顶,一道声音来自耳边。
安喻看着自己身上挂着的这个满面愤慨的人,颇为不解,骂人之前你是不是也该想想自己也是这副形状?
“我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那女子倏然从房顶一跃而下,左边双掌拔刀出鞘,向秦诉甩去,招式突然而又狠戾,“自是为取你狗命而来!”
她虽然身量不高,但无论是狠戾的招式还是猝不及防的攻击,都让秦诉一时之间仓皇招架不住。
这白衣女子身形非常灵活,待得秦诉慌张躲过她飞出的刀刃之后,重新轻松握于手上,不待秦诉站稳,左刀往他下半身双腿砍去,秦诉跳跃躲过,却被这女子右手刺出的剑命中胸膛。
所幸秦诉躲闪得及,胸前衣衫虽被刺破,有鲜血渗将出来,但伤势并不严重,秦诉这才堪堪站稳。
他这下彻底坐不住了,心下恼怒异常,在今日武林众多英雄豪杰面前,被一女子打得如此狼狈,当真是奇耻大辱。
“既然姑娘如此咄咄逼人,那在下便也不客气了!”秦诉右手持剑,开始反击。
台上人有来有往,台下人也渐渐认出了台上的女子,有那见多识广放声高喊:“我知道了,是‘鬼见愁’!”
“鬼见愁?”有人疑惑。
“‘鬼见愁’你不晓得,就是俗称鬼见了也愁的‘鬼见愁’啊!”那人气怒,“据说这‘鬼见愁’原是南方一带人士,不知什么缘由杀了全家,以此名扬。她虽然身量矮小,但行事相当诡谲,杀人从不问缘由,只凭心意,让鬼见了也愁啊!”
那人恨恨:“不知这女魔头怎么跑到武林盟来了,她是想杀谁啊?”
想杀谁?那还需要去思考,不正在台上吗?
台下众人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台上,有那自信的人回道:“哎,怕什么?我们不是还有秦掌门呢,那‘鬼见愁’绝不是秦掌门的对手。”
然而台下人不知,擂台上的秦诉已渐渐感到力不从心、左右支绌。君子剑法虽然浩瀚无穷,但这女子刀剑配合灵活异常、变化多端,且她好像对君子剑法非常了解,一招一式,清清楚楚。
怎会?若不是笃定他绝不认识这个人,他也要怀疑自己与这个人有莫逆的交情了。
“你到底是谁?”秦诉脸色端整严肃,心中警惕戒备。
然这女子却丝毫不给他任何机会,在秦诉失神之间,右手剑花微转,已横亘在秦诉脖颈之间。
鬼见愁冷冷一笑,眼中杀意滔天:“这个问题,你还是到地府去问婉儿吧。”
说话间,手起剑落,就要当场送秦诉奔赴黄泉。旁边的白妍大叫一声“秦大哥”,拿起自己手中的剑欲要相救,却被“鬼见愁”毫不怜香惜玉地踢开,撞到墙上,昏死过去。
整个武林大会会场寂静异常,无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下一刻毙命的就是自己。
有此一遭,那女子眼中杀意倒是稍敛:“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妨告诉你,让你做个明白鬼。”
她剑势向前,将秦诉逼得生生跪倒在她面前,脖颈之上鲜血不断渗出,可秦诉却动也不敢动上一分,生怕突然之间被她结果了性命。
“你还记得你的妻子慕容婉儿吗?”鬼见愁才不管他死活,任凭鲜血四溅,从剑尖滑落,她都面不改色,只执拗地盯着秦诉的眼睛,希望从那双眼睛中看到最起码的一丝愧疚痛苦之意。
可惜,她失望了。
“你这个畜生!”鬼见愁悲痛欲绝,欲要挥剑,就此斩下秦诉头颅,却被一颗佛珠弹开了剑刃,双手吃痛,松开了剑柄。
“阿弥陀佛,施主。”一清冷佛子从天而降,他面色清冷英俊,却自带一股悲天悯人的气质,“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成佛?我早他M的成不了佛了!”鬼见愁凄惨一笑,心中知道这臭秃驴一来,今日她定是杀不了秦诉了,不由心下悲怆绝望。
“我被人欺辱的时候,我佛在哪里?婉儿死的时候,我佛又在哪里?凭什么欺辱伤害我们的人可以好好的活着,却要我们宽恕原谅!?凭什么!?”
手中剑柄虽已脱落,但她不死心地拔出左边佩刀,往地下坐着的秦诉攻去:“想要我原谅可以,必须杀人偿命,一报还一报!”
然她出手迅速,佛子身形更快,他右手手掌来到鬼见愁左手手腕处,一个用力,生生卸下她手腕筋骨,目光沉沉,似有痛意:“施主,若你今日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了人,那你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届时你会成为整个武林的仇人,整个天下再也没有你的丝毫容身之地。
佛子话语未竟,鬼见愁不解,她只是心下痛苦难当、心灰意冷,若今日不能给婉儿报仇,不如她就随她去了,也好黄泉路上相伴。
鬼见愁瘫坐于地,捡起地上掉落剑刃,就要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她这一招,出手果决,心存死意,谁也料不到她杀人不成竟想自杀。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佛子也一时不防,竟被她得逞了去。
眼见就要命丧当场,一把长枪从远处掷了过来,正中剑柄,剑柄“叮”地一声掉落在地。
而掷枪的人,正是从听到“慕容婉儿”四字后就不由自主站立起来,密切关注着擂台的安喻。
安喻在看台上,他旁边的人在看他,目光阴沉,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