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环绕的音响发出的声响巨大,过高的分贝在观众席炸裂,擂台上的男人肌肉虬劲,彪悍夸张,手臂肌肉隆起,用力扯断了对手的两条腿,血肉飞溅,整张脸都被一拳打得凹了下去。
血腥暴力,强烈的感官刺激。
现在的观众席爆发激烈的喝彩,欢呼雀跃。
主持人在台上激情四射地介绍:“赛凯再次取得了胜利!我们的赛凯外号又称肢体分离师,这是他的十连胜!今天赛凯在擂台上接受自由挑战,只要战胜赛凯,一千万湖金带回家!赛凯是否能延续他的不败神话?!”
“恭喜赛凯的下注者!让我们看看下一场对手双方的赔率是多少……”
“喂,你下场要不要给赛凯下注?他已经连赢十次了,次次不是对手断手断脚就是剖腹挖器官,那叫一个爽。”坐在观众席的男人瞥向一旁的戴着白色棒球帽的青年,帽子没遮住的部位露出些许纯白发,帽子上面印着黑色的‘Achilles’的字样。
身穿白色西装,顶级的面料质地轻盈坚韧,线条流畅,贴身的剪裁勾勒出青年健硕的身形轮廓,领口设计典雅,衣襟整齐,袖口利落,胸口处别着一枚纯金的玫瑰胸针,增添了一抹亮色,带有一种华丽的奢华感,整个人散发着优雅高贵的气质。
雕刻精细的白狼面具覆盖在脸庞,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瞳,深邃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犹如在夜间活动于弱光线下发出可怕绿光想吃人的凶残的狼。
与地下拳馆的氛围方枘圆凿。
地下拳馆极其豪华气派,但与之比起来竟然都逊色几分。
自由擂台签的是生死契,比很多擂台都要血腥暴力,残酷许多,来这里的大部分都享受这种血腥暴力的场面,喜欢看把人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画面,死了人也就是件小事。
尤利西斯压低帽檐,薄唇轻启,音色冷淡:“不下注,我赌他们都会输”
男人匪夷所思地看向他,惊异:“为什么?”
“直觉。”尤利西斯回答。
另一个原因——跟赛凯对打的是尤利西斯的目标,作为穿越者的地球人有特殊的‘主角光环’,这种‘主角光环’会影响身边人降智变弱等来衬托地球人的强大聪明。
就像是谢安的训狗说好听点是靠脸,说难听点是靠‘主角光环’,沈非能得到顶级公司总裁的青睐成为他的伴侣,也是靠得是‘主角光环’。
没有‘主角光环’与‘系统’的地球人就是蠢而不自知,处于达克效应第一阶段,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
这种打脸一个被吹捧的人,也是地球人的‘高光时刻’。
只不过这回地球人的对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地球人或许能逼得赛凯使用出那个药物,不用那个药物,赛凯打不过拥有‘主角光环’的地球人,即使‘主角光环’不能让地球人赢,‘系统’也会强制绑定赛凯成为炮灰攻逼迫赛凯追地球人火.葬.场。
地球人永远都极端愚蠢,就像尤利西斯遇到过的另一个替身受一样。
从‘系统’拷问出的在原剧情里作为金主的尤利西斯不仅没有半点金主的模样,反而被强占别人身体的魂穿替身受蹬鼻子上脸、一言不合发脾气和冷战,被一个蠢到家的替身玩弄于股掌之间,不知天高地厚,脾气暴躁,尤利西斯要看替身受脸色,一次次为他妥协,屈服于他,给一千万还觉得少,结果一看就是个穷小子,一无是处的废物,而且尤利西斯还配不上他,是尤利西斯高攀,从头到尾都是所谓的‘训狗’文学+火葬场+雄竞修罗场,火葬场的原因自然是尤利西斯有个白月光把受当替身。
哦对,这替身受还是个高智商控场钓系美人,尤利西斯没看出来,表面空有美人的皮囊,内核灵魂是55岁大龄秃头邋遢细狗,幻想可以被肤白貌美会服务于他下跪低头多金有权有势洁身自好的高富帅包养的底层穷抠没素质普信男。
他只看出地球人很蠢,不好意思,有钱人对这种垃圾看不上并且就是个渣男又如何,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往人脸上砸一千万只要人给尤利西斯当狗,都有一群人乐意,这受算个屁。
也正因为如此穷人才永远是穷人,太蠢了,还很下贱,只会痴心妄想,白日做梦,不懂得遇到贵人和靠运气到上层阶级应该明哲保身,思危思退,急流勇退,审视时度,反而无理取闹,装腔作势,一股子小人得志的意味,也不会靠自己的能力智商真正的掌控权利地位与主导权,因而沈非聪明得不像是地球人,地球人没有那么聪明。
地球人的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更是可笑的笑话,扮演着小丑角色,成为被维奥莱特上层阶级调侃戏谑地娱乐,时不时当作饭后的谈资,那种嘲笑就像是在说你看,人民就是蠢,愚蠢是人民的核心,这种制度绝对不可能实现,一群狗也妄想上桌吃饭,结果上桌要的不是权利地位主导权坐上饭桌而是虚无缥缈的宠爱,想吃饭桌上的肉渣,指望尤利西斯可以和替身受产生平等关系,翻译让替身受骑到尤利西斯头上,尤利西斯得跪下来舔得更用力才行,这就是堂堂的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
——可以纳入地狱笑话册。
上层社会也不介意给维奥莱特的底层人宣传一些共产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核心概念,穷人可以靠脸变美变漂亮和卖.屁.股上位,他们会适当甩些肉渣让那群底层人信以为真,朝这个方向不懈努力,给他们当笑话取乐。
这也方便了森严的阶级制度更加稳定,感谢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
可惜那时没有遇到黑猫,否则尤利西斯真想虐杀玩玩,他极度讨厌任何人冒犯他的自我(心理哲学日常语境的三种自我),尽管他很厌恶自我但也很爱。
回归当下,遗憾的是的确不能看他们分出胜负,尤利西斯可不打算看他们分胜负。
尤利西斯没有多搭理旁边困惑的男人,站起身单手插兜横穿过观众席,停在后台布帘的出口处,眼角一瞅,瞥向观众席最上方专注盯着擂台的黑猫,淡然地收回视线。
白色的布帘被推开,一名穿着黑色T恤运动短裤的黑发青年走出,精瘦得好似一拳就能打死。
似乎是发现什么,他抬头看向尤利西斯,散漫的目光,眼底深处却有久经战场的锋锐。
尤利西斯偏头眼尾上扬弯起眸子,那眼神就像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轻蔑傲慢,他没有吭声,继续朝擂台走去。
蓝红色的灯光刺眼夺目,喝彩点燃全场,氛围如同烈焰燃烧,一袭白衣的身影在其中分外醒目,他的个子不仅远高于观众席的所有人也高于擂台上的赛凯,挺拔高大,肩宽腿长,身材比例趋近于完美。
金铃敲响,主持人疾步退开,赛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拳风凌厉从黑发青年面部刮过,看见他躲过的刹那转身屈膝抬腿横扫他的腰腹。
一个狠厉的横扫将他狠踢撞上围绳,具有弹性的围绳拉伸到极致,帮他做了少许缓冲,一股血腥味猛烈地涌上喉头,五脏六腑都仿若错了位,力度过大身体在围绳的弹性下回弹朝向赛凯小部分距离,最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赛凯抬腿就要一脚踩下,黑发青年旋即撤身一滚躲过这一脚,速度极快,就像开了两倍速。
尤利西斯看着一步步朝外面走去的黑猫,无奈沉默。
又来了。
每次黑猫都会在大脑预设模拟路径的与目的地,脑子飞转但身子在动却总是走错方向,沉浸大脑的想象空间里与现实脱离,撞墙撞电线杆撞车撞人等,然后好半天才回归现实反应过来走错路了。
他快步跑去,一把拽住了险些出门的黑猫,提醒她。
“走错了。”
黑猫呆呆回头看了一眼尤利西斯,愕然哑语。
擂台二人的局势转瞬之间互换了优劣,赛凯躺在地上被打得吐血,浑身骨头粉碎了十几根,眼球逐渐血丝密布,黑发青年手肘向下攻击,力道极大,肋骨尽数骨折,骨骼断裂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一发狠,咬碎了牙齿内部贴着的药物,正常的人脸生出一块块黝黑可怖的鳞片,身体的鳞片撑破衣服,手脚长出同色的尖利坚硬兽爪,气势节节攀升,整个人都在异变。
观众席的人都吓了一跳,首次见到超出认知的东西,愣在原地没有动弹。
“按照计划进行。”
尤利西斯交代一句,回身朝擂台冲去,眨眼睛就翻身跃上擂台,跳跃力极强,十米高的围绳轻松跃过,支持人与观众席更懵圈了,连同异变中的赛凯和黑发青年都怔住了。
尤利西斯稳住身形,一手撑住台面,起身抓住黑发青年往黑猫所在的方向砸去!
此时,支持人和观众席的人才反应过来,人潮拥挤,无数人互相踩踏,毫无秩序可言,拼了命地朝外面跑,尖叫惨叫哭喊刺耳。
黑猫勾着他们身上的丝线使他们绕开她跑,缠绕的丝线帮黑发青年做了缓冲,只是摔在黑猫旁边的座椅上,脊椎骨碎裂开来,他不禁俯身吐出一口血。
座椅被砸得四分五裂,撑不住黑发青年摇摇欲倒。
“药丸好吃吗?”尤利西斯垂眸轻语。
那一眼,如同利刃割破空气。
快到口中嚣张的话卡在喉咙,冷漠锐利的眼神让赛凯心脏一窒,觉得他要是敢说出口不等异化完成就会死。
现在异化渐渐完成了一大半,他忍了忍,肌肉紧绷,冷酷如兽的竖瞳恶狠狠地瞪着尤利西斯,语气阴森冰冷,一字字从嗓音研磨而出:“猎灵者。”
“你幕后之人告诉过你多少?”尤利西斯不疾不徐地双手抱臂问道。
一句‘你也配知道?’在脑海里浮现正欲说出又怕异化未完成被杀死,硬生生压了下去,阴冷的视线就像黏糊糊的冰冷的某种恐怖的深海生物,缠住戴着白狼面具的青年。
“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
砰!
赛凯的耳侧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而深凹的洞,武装机甲的手臂在灯光反射下泛着诡异的光,机甲的金属没有一点损伤的痕迹,光滑漂亮,手臂的装甲升起一台小巧精细的等离子速射炮瞄准了他。
他吓得浑身颤抖,异化进度只差一点点,必须拖延时间,他最多就是有一身贴合身体的机甲,待异化完成,轻松就是碾死,赛凯除了脸部生了许多鳞片其它地方全都是黑龙的模样,压迫力极强。
“我说,不要动手。”
尤利西斯歪头,慢条斯理:“我不是说不告诉我吗?”
转瞬间,异化完成,彻底失去神智的赛凯最后只留下一句。
“去死吧!蝼蚁!”
庞大的黑龙撞破屋顶,吐出燃烧的火焰龙息朝尤利西斯射来!
嘭!
坚固的巨型机甲挡住了龙息,高达55米的机甲比黑龙还大,那点龙息就像挠痒痒一样,微不足道。
拓展开防止普通人类看到内部战斗的领域,尤利西斯坐在驾驶座,用精神力操控着机甲,原本肩膀那台小巧精细的等离子速射炮变大了几百倍,安装在机甲的肩部,而且不止一台!
整整两台等离子速射炮在肩膀两侧!
分明是重型机甲,身形灵活得却似是轻型机甲,腾空而起,向黑龙狠狠压下来,黑龙完全躲闪不及。
发出一声巨响,尘埃四起,一片狼藉,地面硬是砸出几百米深的坑,黑龙被砸了个全死,犹如染上污渍的单薄的A4纸一般。
“不小心下手重了点。”尤利西斯笑了笑,“你刚刚叫谁‘蝼蚁’来着?你现在比较像蝼蚁,一碰就死,不耐揍,谢安都能在囚笼呆多少时间来着,一个小时差不多,你也行吗?试试恶魔的作品吧。”
死去的黑龙复活过来,控制着黑龙全身的丝线绷紧,天平的两端分别是赛凯与黑发青年,均为迷你版。
尤利西斯收起机甲,望向深不见底的巨坑,故作苦恼了起来:“这下整座拳馆都被砸坏了,真有目标人物应该也不小心砸死了,抱歉呀,我不是故意的,这可怎么办呀!”
“对两个人都用囚笼吗?”黑猫站在他身边。
“嗯哼,我有点好奇他们谁坚持的时间比较久,能打破谢安的记录,谢安那个也可以称作世界纪录了,史无前例。”尤利西斯漫不经心道。
黑猫:“……”
虽然不是初次知道尤利西斯嘴贱,经常性犯贱,仅限于熟人加非工作时间才会这么做,但还是很不适应。
好欠揍。
她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主,也不是会犯贱的主,在熟人面前经常过于严肃,在外人看来反而有些呆呆的或者不好接近高冷很凶,但她自认为非常圣母心温柔友善慈悲,天下第一大善人。
尤利西斯清楚她的心思,无辜地耸耸肩,思绪跳到了别处。
他之所以会想要一个新的名为预棋的团队就是因为飓风四个人互相合不来,伊芙琳完全不听指挥不听计划,认准干就完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单靠武力值碾压,黑猫和淮余礼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黑猫厌恶淮余礼生性凉薄,伪善,把淮余礼惹得炸毛过好几次,很难想象向来温柔的人会被黑猫弄得炸毛,反骂黑猫复杂别扭渴望感情死不承认拧巴脆弱敏感,淮余礼强调君子论迹不论心,关键是这俩说得都是真话,谎言不会伤人,只要真相才是快刀 而她们都对伊芙琳乱来感到不满,淮余礼又讨厌尤利西斯没有人性,将人工具化,当做一枚筹码一颗棋子。
至于尤利西斯认为淮余礼过于心慈手软,明明她的本命技能号召可以让所有听到她号召的人类绝对服从,俯首称臣,百分百听从她的命令,就算是厌灵也只有精神力对淮余礼产生绝对碾压才能不被控制,这就是个完美的强控技能,但她死活不乐意用,认为有违人权自由,伊芙琳又过于不服从,无脑乱来,横冲直撞。
这种团队只能跟着伊芙琳速战速决,风险过大,不符合尤利西斯的想法,他更想打默契配合掌控全局的战斗。
“我先开着领域做障眼法,你远程控制丝线让所有人不要靠近这边,然后找高塔有没有谁是建筑相关技能的?唔,到时我出钱找找看,有的话最好,把这里复原回去。”尤利西斯安排任务完后说:
“跑出去的人记忆都替换了吗?”
黑猫:“换了。”
“那成,早点睡,晚安。”尤利西斯走出废墟,体贴道。
黑猫一眼看破,问:“你又要通宵?”
“你不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尤利西斯眨了眨眼。
“……”
—
看完监控,确认听肆哪怕是慢悠悠地走也走完了二十圈,尤利西斯站在阳台,朝江闻道所在的小别墅望去,每一名学生都有专属的小别墅,占地三亩,比较小,但也能凑合用。
此刻小别墅的卧室一小块亮着。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十一分。
尤利西斯承认自己在某些地方有些双标,比如他不能接受江闻道通宵,熬夜,对身体不好,但非常能接受自己这么干。
月色似水,轻轻地漫过窗户,悄无声息地铺展在卧室内,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将一切都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银辉之中。
室内,唯有床头的小台灯投下一团宁静的暖黄色,将周围的一切染上了一层柔和的色泽。
偌大的床上,床头悬挂一串顺序正确的十帝铜钱,两名少年的身影依偎在一起,脸庞没于半明半暗中,只留下轮廓与剪影。
从零点起做完一切体训,听肆就躺尸到现在,一动不想动,四肢酸疼无力,倍感人生无望。
躺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慢缓过来一些,江闻道就时而躺着时而趴着贴在他身边专注地看书。
听肆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暖黄色的灯光映衬得他多了几分温和,与月色相称,有一种朦胧的美。
“小朝,宝宝,理理我,我好无聊啊。”
江闻道握住他的手贴向自己脸,低垂着眸子注意力还是集中在书上,散漫说:“陪我一起看书。”
“等你看完我再看。”听肆翻身压到江闻道身上,迫使江闻道平躺下来,面朝上双手举着书看,他的脸贴着江闻道的胸口处,心跳声平静稳定,视线游离:“话说你是打算明天白天补觉吗?”
“嗯,昼伏夜出的猫头鹰是这样的啦。”江闻道替他把被子往上提了提,“你好重,压得我难受。”
“泰山压顶,五岳之首能不重吗?”听肆笑嘻嘻地回复。
江闻道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嘴角微扬:“压死骆驼的不是一根稻草而是一座泰山,现在我死了。”
“宝宝,你死得好惨,可惜老公没钱,只能给你随便找个地方埋尸,我记得我之前刷视频看到过什么方法可以处理掉血迹和人骨人肉来着,待会我找找,埋尸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以后每天老公都给你烧纸钱。”听肆犹如戏精附体,一手半遮住脸,潸然泪下。
“没关系,我可以是男鬼,阴湿爬行缠上你然后操.死.你。”江闻道仰起脸缓慢朝听肆凑近。
听肆一翻身从他身上下来,生怕真被亲到,满脸通红,耳尖滚烫:“……我演不下去了,好恶心。”
“笑死,演技不行啊你。”
听肆哼哼唧唧:“你每次也就这点把戏,看准了我高攻低防。”
“反正就是你演技差啦。”
“比你好,一秒就被尤利西斯识破。”
江闻道疑惑地挑眉:“尤利西斯是谁?”
“教理论课的老师,你记性怎么比我还差?”
江闻道回忆了一下,轻抿薄唇,眉眼低垂:“想起来了,今天尴尬死我了,真不想遇见他,可怕又令人有点想靠近,感觉很有安全感。”
“你之前不是说他温柔可爱的吗?”
“偶尔是有啦。”
“……呵。”
“不过我得重新整理我的思绪和判断,我之前认为他是在乎客观事实,但若是他真在乎这种应该会更现实主义一些,像伊芙琳那样,但上课的时候他的思维极其跳跃和聚焦,整体似乎有概念认知,公理体系,比高中老师不知道好了多少,高中那些教理科的尤其是数学,有一个算一个,都说着我听不懂的话,起初我以为是我笨,没听懂,但转念一想,嘿!不对啊!我自己看自学的时候完全能学会,为什么到他们讲我就听不懂了?只能是他们出了问题,事实证明我自学效果就是比他们教得好,但尤利西斯不一样,难得我感觉自学完还可以深入讲解,往更深的地方挖。他在乎的应该不是客观事实,而是具有目标导向的客观公理?”听肆语速飞快。
江闻道一想起数学就馋得流口水,吸溜了一下,薄唇红润,说道:“正常,高中数学是大学数学的简化版,初中和小学才是真烂,看得人发困,反而是越到后面高中再到大学,数学的那些书才好玩,馋死我了,每次看书都口水流书上,每一个都是诱人的美食,好吃又美味。可能是客观公理,但要找依据……我跟他接触不多,你来。”
“早上他打我那件事还记得吧?当时我觉得他在意的是信息不能对上的客观事实,后来我发现不对劲,他好像一直都在观察我,我演戏演得不怎么认真,随便演演,他问东问西问了很多直到我污蔑你才点破,然后我跟着他回教室嘛,路上也在骚扰他,然后他直接弄我,还把我一脚踹进教室,那叫一个我把他放心上,他把我踹沟里,好狠的心。在课堂上的时候他没有像其他老师一样让我闭嘴,整体讲课偏向于一种公理系统。”
听肆说着,打了个响指。
“打个比方,大家都知道1+1=2,1+2=3,1+3=4,很简单加法对吧?但是很多人不知道这些等式都是由皮亚诺公理推导出来的,这些等式是皮亚诺公理本身吗?不是,而是基于皮亚诺公理定义的自然数概念以及加法运算规则推导出来的结果。
皮亚诺公理包括了五条公理,0是自然数;每一个确定的自然数a,都有一个确定的后继数a',a'也是自然数;对于每个自然数b、c,如果b的后继数等于c的后继数,那么b等于c;0不是任何自然数的后继数。任意关于自然数的命题,如果证明了它对自然数0是真的,且假定它对自然数a为真时,可以证明对a'也真,那么,命题对所有自然数都真。皮亚诺公理是客观公理,但1+1=2不是皮亚诺公理本身,它就像是跳过了其它直接先说公理定义定理,像那种什么小学初中啊,一般都不会告诉你皮亚诺公理是什么,高中会告诉吗?不记得了,我好像一直在插科打诨,反正就是告诉你皮亚诺公理体系下推导出的结果,但尤利西斯在讲课没有先讲大学内容,像是别人一样先说结果,而是将以前学过的一切推翻从公理开始讲,建立起一个系统性的框架,一点也没有提过推导出的结果。
虽然被我扯得很发散,但他也能扯回去,这也是我怀疑他思维聚焦的一小部分原因,有些老师要么很容易跟着我的节奏走,逐渐跑题,要么严厉斥责我闭嘴,气急败坏捏。
没见过能把我发散出去的再以不错的方式扯回去的。
整体交流也偏向于他观察我,虽然我也经常散漫观察到他,我在他面前暴露的应该比他在我面前多得多,而且根据他知道你精准哪年哪月哪日什么的算得八字,他应该调查过我们,手头有我们相关的资料,对信息有一定程度的把控,所以他对我们应该有带着目的性的观察,但这种目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客观公理可能是真,目的可以暂时打个X,收集更多证据再解。”江闻道伸手握住床头柜的黑笔,白皙娇嫩的指骨屈起,在全是英文的书上写上几个总结。
客观事实(<),客观公理(?),聚焦跳跃思维,深挖,系统性框架,观察目的(X)。
听肆提出疑问:“还有他对你的态度跟别人不一样,明显的双标,从棒棒糖,主动提出想要帮你体训,心脏病医院,酸奶,这个的底层逻辑是什么?他是以怎么样的动机去做的?”
就像刑侦悬疑犯罪者杀人会有动机,普通人的一言一行也有内在逻辑与动机,比如为什么有些人会摆烂躺平?因为面对现实生活无能为力与迷茫无助,这就是摆烂躺平的内在逻辑之一。
“这些行为在普遍观念而言是对我好,但有一处自相矛盾的细节问题,去完医院去吃饭的时候,他把自己的给我吃,按理来说也是对我好,但却说是自己不要的给我,与上述逻辑前后不一致,这种不一致在AD钙奶那次是不是也存在?这两种逻辑不一致的背后真实逻辑是怎么样的?”江闻道顺着他的逻辑推理。
“假设对你好为真实信息,把吃的给你和AD钙奶给你也是对你好,只是心口不一,掩饰自己的目的,那么他绝对是人口拐卖,就像那种小朋友,叔叔这里有棒棒糖,小朋友要不要跟我走?叔叔家里还有很多好吃的零食,假设……”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江闻道狠狠一巴掌呼过去,脑袋挨了一记重击。
“不一定是人口拐卖,太绝对化了,这不是你应该犯的错误。”
“开个玩笑嘛,他要是安得是好心干嘛掩饰自己的目的,掩饰的原因是什么?”听肆嬉皮笑脸。
“假设他说的话是真的,那就是他讨厌你,根据我自定义的三大原则,一个人不在意你,既不喜欢你也不讨厌你,不会把精力时间花费在你身上,那就是不暗恋你;一个人要是喜欢你,在意你,把时间精力花费在你身上,那就是暗恋你;一个人要是讨厌你,因为讨厌,特殊关注你,在意你,把时间精力同样花费在你身上,那就是暗恋你。故而可以推导出尤利西斯暗恋你。”
江闻道:“……”
“拿着你那狗屁原则一边去。”
听肆委屈地盯着江闻道,那张娇嫩如玉的脸没有什么神色,精致而柔美,犹如春日里初绽的梨花,洁白无瑕,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鼻梁挺直略显小巧玲珑,面部线条流畅自然,灵动的眼睛眨动了几下,连带着睫毛仿若海洋泛起的涟漪跟着动了起来,恍若跌进海洋的落日熔金。
他掐了一把江闻道的脸,稚嫩又清纯,温软如绸,细腻光滑。
“我说得不对吗?都是一个性质。”
“不合理。”
听肆:“好吧。”
“对了,肆肆,客观事实和客观公理是不是可以同时存在?它们不矛盾,例如建构与解构才是互相矛盾的,当然它们不完全矛盾,只是存在内外思考方向的差别。”江闻道困惑道。
“是诶!客观事实和客观公理都是根据客观更准确来说客体而定。那你觉得他是建构还是解构?”
他们推翻原有的想法重新整合。
“建构,建构是偏客体导向的。”江闻道秒答。
“如果是解构,解构本身就是主观和个体的,就是面向主体,例如有些人向内解构产生‘虚无主义’,认为一切无意义,这是主观判断,主观感受与情绪,你觉得没有意义不等于别人觉得没有意义,只是你光顾解构没有给万事万物赋予意义,才会感到虚无,消极看待世界,力求客观的解构应该是能考虑到外界他者因素的,考虑多角度与全面性,避免陷入思维局限与偏见,考虑现实与实际,也不会沉浸虚无一动不动,而是无时无刻都在求解,这是真正意义的解构,解构后利用解构出的信息搭建起专属于自己的逻辑框架。”
“解构错误,虚无就会错误,有些人自以为是虚无主义但其实只是迷茫者,虚无主义是否定元价值,否定一切先天的使命与权威,而道德就是有权威性的,尤其是一些教条道德,例如三纲五常,例如遵循某个规则、法律、道德,你不能命令与强迫我去做,而是我这个主体自愿去做,一切责任也由我承担。”
“虚无主义强调世界、特别是人类的存在是没有意义的。在某个富有权威声望声誉的大人物提出一条法律准则,消极的虚无主义认为此条法律无意义,存在没有意义,法律没有意义,于是遵不遵守由其个人决定,积极的虚无主义解构与探寻其合理性,该法律的价值与意义,创造内在的意义与价值遵守与否也取决于个人,也可以称为存在主义,存在与虚无本就是一体两面的。”
“迷茫者与虚无主义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是认为自己被推着走,服从既定命运,后者是认为一切是个人选择与决定,相信个人信念,相信一切无意义。”
“再细致举例,有一个大众的圈子规定了某些规则,迷茫者会遵循大众的规则,不加思考与解构,随波逐流,去遵守规则,认同该规则,就像元素a在集合A中,a属于A,而虚无主义是解构圈子,解构规则,思考圈子存在的意义,规则存在的意义,规则是否合理,规则无意义则不一定遵守,规则合理也不一定遵守,遵守与否取决于个人意志而非大众。”
“虚无主义是体现在一切事情里的,包括各种细节事件,迷茫者则不是,比如高考,迷茫者是茫然与焦虑,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不知道路在何方,没有方向感,虚无主义是认为高考和不高考都没有意义,这俩是平等的,无所谓,全都不重要,人们所追求的一切目标都没有意义,人生也是,迷茫者可能会盲从地信任某条规则,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像羊群一样,有一个领头羊牵动着一群羊,所以导致大家基本上只要别人发表一个观点,他们就会认同这个观点,并执行这个观点,而且自认为自己已经非常的聪明成为智者,自以为清醒,但对虚无主义而言规则也是没有意义的,法律也没有意义,万事万物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喜欢这条规则,所以相信这条规则是是真实的,这是迷茫者,虚无者会认为喜欢无意义,而且喜欢和相信是两码事,只是很多人相信自己喜欢的事情、规则、道德是真实的,分不清想象和事实,将想象认定为事实,尤其是这种想象是共识性想象,他们就会更加认定自己是正确的,看见的是事实,而虚无否定这些东西,如果是虚无主义者,此人会认同价值相对性,你认同这条规则,这是你的价值观,我不认同这是我的价值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价值观,没有绝对的价值标准,也没有绝对正确的价值标准,因此虚无主义的价值是自由创造与自我选择的,这种自由同样对应于客体。”
江闻道喝了口水润嗓,他认为他讲得很通俗易懂。
“尤利西斯一看就没有经历过这种陷入思维误区的‘虚无主义’,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虚无主义,建构是会赋予意义的。”
“许多人只是浅薄的了解一个概念就给自己草率下定义,解构、虚无主义什么的都是。
设想一个场景,此时发生了一场严重的杀人事件,解构就是想犯罪者的动机是什么,犯罪者为什么犯罪,行为逻辑是什么,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关注点在向内解构的因,像是那种悬疑推理类小说的那种侦探,但建构的客体导向是向外的,关注的是这件事怎么解决,犯罪者应该判以什么罪行?法律应该怎么追究?犯罪者要坐几年牢?该事件对社会产生的影响,诸如此类。”
听肆单手托腮,“嗯,我早上让你实验的那个怎么样了?”
“我学着查来的一些资料,模仿相同动作,观察他,他直接跑了,莫名其妙。”江闻道回答。
“什么动作?”
“就一个喝粥动作放慢了一些而已。”
听肆:“?”
“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跑的?”
江闻道灰烬般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灯光的照耀下透出微妙的光泽,如同宝石般漂亮,唔了一声,慢吞吞地说:
“不知道,我只顾着观察他没观察别人。”
听肆:“……”
“算了,你继续保持现状,我要装乖装温和有礼。”
以前听肆就准备了两套方案。
第一套方案面对比自己智商低的一概保持原本的模样,聪明到极致的天才,会被世人说成疯子,不被理解,课堂缺乏头脑风暴只有老师干讲在你提及想法点子碰撞时会被说成抬杠、杠精,也会认为是调皮捣蛋,坏孩子,但创造本身就伴随着破坏,故而这种方案能应付大部分人;
第二套方案就是用来防止比自己智商高或是智商水平和他差不多的,装得像是大部分普通人一样,遵守规则乖巧懂事温和有礼,死记硬背的死板,减少大量头脑风暴与讨论,符合大部分人对一个好学生的刻板印象,由于乖巧而话少,减少言多必失的可能性,因而减少了过度暴露的可能,也不会多么引起高智商的人注意。
叮当——
睫毛如羽扇般轻盈垂覆,为宛如黄金液态流动的漂亮眼眸平添几分温婉,面容精致,带着迷人风韵,他低头看向手机,门口的监控里白发青年矗立在门口,按了按门铃。
“说曹操曹操就到。”
听肆翻滚了一下,哼着不知名的轻声小调,随后说:“先别开,让他在外面多吹会风,今晚挺冷的,冻感冒就好了,发烧也可以,明天就可以摆烂睡觉了。牛马作息,比牛马更牛马,我哪有他贱?你看啊,十一点结束所有课程,要是没完成任务可能更久才能回去休息,总共五个半小时睡眠还要压缩,起床洗漱穿衣洗澡洗衣服晾衣服烘干头发自己娱乐时间全都得在五个半小时内完成,下午的体训又贼变态,哪个正常人受得了?”
“就让他在那等着,君子报仇一天不晚。”
“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