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林他们的威慑很到位，或者说企鹅人对她提出的合作内容也很满意——他应该一开始就听听的，还能少挨一顿打。

总之，他们的合作顺利达成了——在蝙蝠侠到来之前。

他们一行人在企鹅人手下的欢送下出了门。

阿什林走在前头，她眼神温柔地看着西尔维娅——她正蹦蹦跳跳地跟在阿什林身边，手头还在不停比划，看起来对刚刚的战斗场面意犹未尽。埃尔里奇和莱德劳跟在后面，像两个强壮的大保镖——他们俩久违地活动了筋骨，心情也不错；虽然埃尔里奇已经知道莱德劳不可能是文职了，但他俩意外的有默契，所以也没有特别反感。

“你刚刚把他吓惨了哈哈哈——”西尔维娅在嘲笑被医生吓得发抖的企鹅人。她正要凑近和阿什林说说小话，发现同伴们都突然停住了脚步，埃尔里奇还表情严肃、如临大敌地看向她身后。

她疑惑地转身——

高大的漆黑蝙蝠站在昏暗路灯下，看不清面容，但能感知到对方不赞同的眼神。

她撇撇嘴，看向地上另一个影子的来源——

红绿紧身衣的少年戴着多米诺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他半蹲在高楼突出的石台上，宽大的披风随风扬起，是夜色里的一抹黄。

西尔维娅眼里一亮，她哒哒哒地越过蝙蝠侠，走到少年的下方，抬头望去：“你的战衣好酷！你一定超强的对不对？！”

在【蛾】的世界里，鲜艳的颜色意味着不好伪装，或是实力强大，无需伪装。

“......”

蝙蝠侠在上，没人告诉迪克，新朋友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挂着婴儿肥的红发可爱小女孩，眼睛亮晶晶带着崇拜地盯着你！这谁受得了啊！

起码迪克不行，他其实一直想要个妹妹来着。

他从高处跳下来，还不经意地凹了个帅气姿势，伸手抖了抖披风，少见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这是罗宾的战衣，我小时候设计的。”

“罗宾？！我喜欢罗宾！”

西尔维娅为找到同类开心，这个新同类看起来比蝙蝠好相处多了。她把视线从罗宾的臀部收回来。

‘而且看起来也很......强壮。’

“你喜欢罗宾吗？！也许我可以给你一个签名！我好像没有带笔，蝙蝠车——”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回应对方的热情。这还是第一个当着蝙蝠侠的面说喜欢罗宾的人，迪克开心极了，他的小助手生涯也许比他以为的要更出色。

“罗宾。”

“蛾。”

家长们同时叫停了交友活动。

叽叽喳喳的交谈声消失了，场面恢复了安静。

但没有停滞太久。

“你们在这里等着。”阿什林对同伴开口，然后看向蝙蝠侠：“我们谈谈？”

她知道蝙蝠侠正有此意，没等他回答，主动走进了黑暗里。

“罗宾，原地待命。”蝙蝠侠跟上阿什林的脚步，在路过莱德劳的时候看了对方一眼。对方也点头朝他打了个招呼。

他们两人走到了更深处，更加昏暗也更加安静。

说是要谈谈，但没有人先开口。

他们早晚有一场谈话，但不该是现在——莱德劳的出现不在他们任何一人的意料中。这让柏莎和密传的事提到了明面上。

阿什林打量着蝙蝠侠，黑色战衣隐在昏暗夜色中毫不起眼，但没人能忽视他的存在——因为他这个人。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不折腾了，反正这些麻烦事早晚要和对方通气的，试探来试探去只是浪费双方的时间。当初选择哥谭，也有部分冲着对方的庇护的原因，就当付报酬了。

她换了个姿势，抱着手，放松地靠在墙上：“你那里有密传吗？或者相关消息？”

这未免太过直接了。

蝙蝠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和医生的每次谈话都坦诚得超乎他的意料。

他盯着阿什林——她的身体看似放松，实则处于可攻可守的状态，她受过明显训练；她双手抱胸表现出防备，但神态语气又很放松，她对蝙蝠侠兼具防备与信任。她很矛盾，充满谜团。

但没有撒谎。

蝙蝠侠看得阿什林都有些不自在了，他终于开口：“密传是因为什么重新出现在哥谭？”

“你那儿还真有啊？”阿什林抠字眼的能力一向很好。她有些烦恼地轻叹了口气：“行吧，你爱收着就收着吧，保管好就行。”

“这事儿不建议你插手。你也经历过了，确实帮不上忙。”

“我会解决的，凯特那样的情况不会再发生。”起码不会在哥谭，毕竟博士看起来更喜欢纽约和复仇者。

蝙蝠侠对阿什林转变的态度皱了皱眉，他不相信任何人的保证。

但阿什林觉得自己已经把这事儿过明路，就算解决了。接下来是另一件事：“我和企鹅人谈了些合作，东区的帮派我会改成社团，你应该也调查过了。会有一点小动静，但不会太久。不会影响你的夜巡或是危害你的城市。”

阿什林顿了下，歪着头打量蝙蝠侠，打趣地说：“你不会控制欲强到，小帮派老大换几个人也要插手吧？你是黑暗骑士，不是黑暗帝王。”

蝙蝠侠被噎了一下，但随后隐晦的笑意出现在他的脸上。他看向阿什林的眼睛，肯定地说：“我会。”

“什么？”

“我会插手。”蝙蝠侠扳回一城。

“韦恩是社团的赞助商，他委托我监管社团。”他一直看着阿什林，察觉到了她的表情一滞，回想起什么似的，有些轻微波动。

“社团的发展计划和收支情况都需要和我汇报。包括和企鹅人的合作。”这是要全面干涉的意思了，不管是社团还是密传。

‘西尔维娅......’阿什林认命地在心里叹口气，谁让她被王冠迷了眼。

不过她和蝙蝠侠都是顺势而为并且得寸进尺的人，所以阿什林不能轻易答应。她维持着表面的淡定，毫不犹豫地反驳了：“既然是韦恩赞助，相关事宜我也只接受韦恩本人来对接。”

韦恩本人aka蝙蝠侠：“......”

显然，这两个身份能得到的信息和插手的事情是天差地别的。

“授权书也不行。”阿什林堵住最后一条路。

她带着兴味看着蝙蝠侠，有些期待对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以为企鹅人也是赞助商，为什么待遇天差地别？】系统不是在发问，它在讽刺阿什林双标。

‘蝙蝠侠又不会被西尔维娅骗进社团。最好他自愿进社团，我可不想把他关进【柜子】里。’不可控的信徒既然不可用，那就关进【柜子】控制起来——阿什林避免麻烦的方式总是简单粗暴。

蝙蝠侠看起来没想到什么办法，医生软硬不吃，还很会钻漏洞——一只狡猾的狐狸，还很能打。

但狐狸是好心狐狸，所以她给出主意了：“或者，你加入社团？”

“加入什么社团？”蝙蝠侠顺着往下说，他需要情报。

“哪一个都可以？你不是都打听到了吗？”阿什林可不认为他会没准备就来问话。

那种疏离的淡笑又出现在阿什林的脸上，她朝蝙蝠侠走近：“你喜欢哪一个都可以，名字而已，随时可以改。”

她停在蝙蝠侠身侧，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说：“蝙蝠侠当社员很有排面，我可以高薪聘请你，不考虑下吗？”

‘反正花的是韦恩的钱。’这一刻，他们的想法同步了。

蝙蝠侠转头看向阿什林，他们离得很近，他在思考这提议的可行性。莱德劳的存在和柏莎的先例一定程度上还是给阿什林加了正面分的，起码蝙蝠侠对她是不带敌意的。

他思考的时间不长，不到三秒——阿什林在第二秒错开了对方的眼神，后退了一步，她在等回复。第三秒，蝙蝠侠做了决定——

“这是什么？”

“你在做什么？”

“哇——”

远处叽叽喳喳传来一阵骚乱。

阿什林第一时间跑出去，蝙蝠侠紧随其后。然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脚步，停在了人群外。

阿什林疑惑地出声：“......你们在做什么？”

蝙蝠侠站在一边，他也有同样的疑惑。

瘦小的黑发男孩被拎在埃尔里奇手里不停扑腾，灰扑扑的小脸满是不服气，蓝眼睛里跳动着愤怒的火焰，在看见蝙蝠侠出现的一瞬间偃旗息鼓，蔫搭搭地安静了下来。西尔维娅围在一边啧啧惊叹，还不时用手戳戳对方的脸颊。罗宾也站在一旁，眼里是抑制不住地好奇和兴趣，他手里还拿着......一根撬棍？

“老大！你过来看呀！”西尔维娅兴奋地挥手招呼阿什林过去，不等阿什林走两步就迫不及待过来拉着她去看热闹。

她带着阿什林来到人群后的蝙蝠车旁，莱德劳正站在这里，认真地盯着地面。阿什林跟着看过去，然后惊讶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过了两秒，她抬起头笑着看向蝙蝠侠，眼里是明显的幸灾乐祸。

蝙蝠侠有不好的预感，他第一次看到医生如此外露的情绪。他询问地看向罗宾，然后也得到了一个看戏的眼神。

“......”他带着不详的预感走向蝙蝠车。

他们贴心地为他腾出位置，然后他看见——一个性能极佳、他亲自改装过的蝙蝠轮胎安静地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