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题:我也在思考。
“娜娜明!”虎杖悠仁很惊喜地喊。
金发男人松开了领结,将领带绑在手腕上,摘下了鼻梁上的护目镜。紧接着他目光一凛,定格在肤色灰白的咒灵身上,那里的刮擦与鲜血无一不昭示着这里有人能伤到它。
两种完全不一致的攻击方式,很显然是两个人。
他看向站在空中的泡泡辫女生,又看了看来到身侧的虎杖悠仁,心中已经有了猜想。而另外站的更远一些的恰斯卡与吉野顺平便不再计较,以及身后背着狼影的雷泽,大抵就是那名女生的式神了。
七海建人逐渐凝聚起咒力,盯准真人,他已下定决心在这里祓除它!
“嘛~”
真人的声音忽然从很远飘来,眼前的蓝发咒灵竟化为了烟尘散去,得意的声音飘入所有人的耳朵里,“我才不要答应…做无聊的任务,哈哈哈,见到有趣的灵魂,就应该做更有趣的实验。”
“等着我哟~惊喜的礼物!”
众人的表情都很难看,尤其是七海建人,他的神情晦涩不明,像是在细细琢磨那没听清的词语。日向花还沉浸在那视觉冲击之中,她感觉自己应该是吃不下饭了,明明当初见到尸体都没那么夸张……
不行!
日向花拍开虎杖准备凑上前关心的脸,立刻遁去角落里。
“呕——”
胃液阵阵上涌,她肚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干呕。
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担忧地看着小花同学,她此刻恍如纸片一样摇摇欲坠,苍白的可怜。可怜又可爱,让人忍不住再冲上去逮住那只咒灵揍一顿,特别是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七海建人神色严厉,他戴回护目镜,“你们三个接下来最好都不要随意走动,更不能单独行动。根据那只咒灵的语气,他认识你,吉野顺平;以及虎杖悠仁,你被那群有组织的咒灵称作宿傩的容器;最后是‘礼物’,很显然,是日向同学。”
“在不清楚目的,又难以祓除的情况下,谁都不能轻易行动。”
七海建人领着三人走进校园内唯一得幸的建筑——体育馆,原本昏厥的人如今已经陆续醒来,为首的那名胖胖的老师又拿起手帕擦汗。体脂高的人总是最容易出汗,尤其是在天稍微热一点的时候,更何况他刚经历生死攸关,冷汗热汗正一起黏湿他的短袖,为保体面,他总是手不离帕。
伊地知看起来已经和那位老师交流过有些时间了,那位胖老师在看见吉野顺平的一瞬间有些急切,双眼发亮又语气匆匆地说:“顺平啊,以前在学校你总是和他们玩的不错,你看……”
吉野顺平终于无法忍受地打断了对方,他的眼神意外变得犀利冷漠:“老师,事到如今,您依旧认为那只是玩吗?”
在那位胖老师惊愕的目光中,吉野顺平走到他的面前,留给七海建人一行人一个单薄的背影,轻笑着掀开了一直遮住整片额头和半边脸的刘海。胖老师像是连人带魂都跌进了震惊之中,就连擦汗的动作也停下了,任由咸臭的汗水被衬衫吸走,变得半透明又不体面。
日向花三人站在顺平身后,并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位老师震惊,只能猜出那不是什么好的经历。除了一直站在胖老师身边的伊地知,高专的其他人都没看见那一整片狰狞的烟疤。
那是被人硬生生烫出的洞,密密麻麻一大片,没有一块好肉,新的盖住旧的,大的压住小的……
虎杖悠仁都能隔着伊地知厚厚的镜片看出他瞳孔中的不可思议,日向花拉住他想要往前的步伐,尽管悠仁本人也瞬间制止了自己的动作。
“你知道的,老师。”吉野顺平神色十分平静,不像在说自己的事情,“究竟是哪位学生会有那种实力与家境,您也清楚,如今也看见了,这个世界的诅咒。”
远远的,有一位个子较高,五官锋利的褐发男生站在不远处,他一言不发。吉野顺平微微弯腰,声音很小,但唇形做得十分清晰:“老师,我多想亲手了结,就用这种诅咒的能力。”
等到他清楚地看见那名男生面露惊恐,不由得想要后退半步时,才直起身子,用正常的音量道:“但我不想用‘杀’玷污她的灵魂,真走运。”
日向花和虎杖悠仁一如平常的看着顺平,看着他一脸平静地走到她们身边。
大人们在校长办公室里交流着事情,外面是匆匆忙忙,满脸劫后余生窃喜的学生。他们三人很淡定地坐在楼道里,倒是显得格格不入。日向花向后半仰,抬头看向高她一个半台阶的顺平,提问道:“顺平就这样放下了全部?”
吉野顺平低头看去,日向花隐约可以从这个角度看见那些疤痕,“放下吗,可能吧。”
“顺平好温柔。”虎杖悠仁很气愤,“可恶啊,现在居然还有这种事。”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啦,凡是有阶级差异大的地方都避免不了。”日向花转着巴掌大的西风秘典,她看起来平静,但语气里尽是不忿,“真是幸运,那家伙还能这么轻轻松松地进校长室,另外三个也死得好轻松哦。”
“嗯?”虎杖悠仁疑惑。
日向花很耐心地解释:“要活着受罪嘛,最好是想死都死不掉的那种。”
吉野顺平震惊,连忙制止:“不要黑化啊,不可以犯法,也不要破坏了你们咒术界的制度,万一你被惩罚了怎么办?”
“啧!”日向花很烦躁地靠向栏杆,“行了,打舆论战,至少让他自食其果。”
“舆论战?”虎杖悠仁恍然大悟,“把这些事情公开到网上!”
吉野顺平忧心忡忡:“会不会太影响这所学校了,毕竟还有很多人在这里读书。”
日向花皱眉道:“这所学校已经不可能开下去了,先不说地方被破坏成这样,这里可是霸凌之风盛行哎!不过这里的互联网没我那里的发达,感觉还是要很久。”
“对了,”日向花想起真人那时候的话,坐直看他,“你的术式是怎么回事?不用瞒我,现在想来,五条老师已经看出了不对劲,不然不会要我看着你,也不会把你和你妈妈分开。”
顺平的唇色一下子褪去,变得颓丧:“是,是真人先生用他的能力帮我改造的。”
虎杖悠仁一下子急了,“你怎么会答应?它的能力很危险!”
“我,,我……”吉野顺平没办法做出辩解,只能再次陷入擅长的沉默。
虎杖悠仁最擅长理解与尊重,立马打哈哈:“诶?那里好像有人找你哎,顺平。”
日向花也正准备配合虎杖悠仁的哈哈,结果发现还真有人来了。
那位女生看着怯生生的,和顺平的气质格外类似,女生的手上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左看右看,有些鬼鬼祟祟。日向花听见她急促的呼吸,但明明自己和对方之间还有七八人的距离。
看来五感是真的被加强了啊,日向花心中感慨。
见对方只是一名手无寸铁的学生,加之刚刚结束战斗,她们到也不担心会有人在这种时候作乱,于是顺平就跟着那名女生的步伐走到了楼道的拐角处。吉野顺平并不认识她,对于她这张看着很乖,但毫无辨识度的脸也丝毫不熟悉。女生在确认周围没有威胁后,原本半屏着的呼吸终于放开,只见她先是后退一步,深深地对着顺平鞠了一躬。
“很抱歉,吉野同学!”吉野顺平有些手抖,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那女生的声音有些抖,像是哽咽,她依然低着头,只是拿出夹在书里的一封厚厚的信,“很抱歉,一直以来我都视而不见,但其实有很多次机会……”
“但是我害怕……”女生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地上,“我喜欢拍照,也经常会录制很久的视频,不过被发现过一次,所以少了很多……”
吉野顺平慌了,连忙从口袋里找出纸巾安慰道:“没关系,这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
等到女孩抽抽噎噎地终于平息,吉野顺平才半哑着开口:“是我,是我应该谢谢你。”
听到这话,女孩终于扑哧笑出来,用手背把脸一擦,认真地对顺平说:“我要转学了。”
“转学?”顺平问。
女孩的眼睛还有些红,她用力地点头:“是的,我已经决定了。这所学校的风气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本就应该在发现的第一时间离开,我不能把自己的青春蹉跎在这里。”
“既然是错误,就应该勇敢地纠正它。”说到这里,女孩又低下头,“只是我家境平凡,害怕遭受报复,就只能不发声,只能保全自己,确保我能走上正确的道路。”
“很抱歉……”
吉野顺平攥紧手中的信封,将身躯弓成九十度。他的脸面对着地板,眼眶很红,非常诚挚道:“谢谢!”
虎杖悠仁和日向花在楼梯间等了十几分钟,连七海和伊地知都已经从校长室出来,吉野顺平依然在那拐角处。正当日向花纠结着要不要去找他时,顺平已经神色如常地出来了,他微笑着对小花和悠仁说:“已经好了。”
又对七海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久等了。”
七海只是淡定地扶了下护目镜,“还好。”
没有人管那名胖老师的道别,或许他真的是没发现异常,或许只是自欺欺人,但他的疏忽伤害了许多学生,这是既定的事实。
日向花离开高专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夜蛾校长已经在生气的边缘,尽管承受怒火的人会是五条悟,但日向花还是应该回去,毕竟还差几天就是交流会了。
在日向花坐上汽车,跟着七海回到高专前,吉野顺平忽然问了一句:“小花,你知道什么样的道路才正确吗?”
日向花愣了一下,“正确的道路?没有定性吧,我只知道什么不该做。”
她以为这个答案让他不满意,正要仔细思考,顺平反而笑了一下,柔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小花。”
嗯?她自己都不明白呢。
日向花坐在车上,玻璃上印着后退的倒影。
什么是正确的道路吗?
她也不知道啊。
日向花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旁边是被五条悟誉为成熟可靠的大人——娜娜明。对比五条悟,的确可靠了不知一倍,不过太严肃了。
但是——
日向花偷偷掀开了一边的眼皮,眼珠子咕噜咕噜就转过去了:成熟可靠的大人身材是真的很棒啊!
“有什么事吗?”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响起。日向花连忙把偷看的眼睛闭上,用力摇头,并默念“非礼勿视,保持礼貌,我是学生……”
七海建人轻笑一声:“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我也不算很严肃。”
日向花心虚,不过很好奇,“五条老师和你说过我?”
“不多,但知道一点。”七海建人的神情还是波澜不惊,“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请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当然,建议优先找五条前辈。如果找不到人了,再来找我。”
“哦哦,”日向花迷迷糊糊点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