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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书网 > 陨落后恶女被修罗场了 > 第7章 受垂怜者

第7章 受垂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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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此时,镂花拢纱的车帘外,传来了一阵骂骂咧咧声。

“她有几个家?这天底下那不到处都是她家吗?既然这样干嘛不留在我青云宗……”

又一道不悦的低沉声响起:“闭嘴,很吵。”

“你还嫌我?”余嘉元吹鼻子瞪眼睛道,“她要不被你耗倒在那儿,我至于吵吵吗?”

真是倒打一耙。傅承生严厉道,“她流血是为了救谁?”

余嘉元吃瘪道:“余澜找我要了那么多益气补血的丹药,谁知道都在小鸡肚子里……更何况,她倒下之前还跟你在湖边有说有笑的呢,我哪里分得清楚这家伙到底是真的还是演的?”

被威慑了百年之久,便仿佛天经地义一般,余澜的强者形象早已无可撼动,令他们刻骨铭心了。

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如今的余澜空有神识,早已弱女子之身。

“凡人虚不受补,是该好生将养疗伤才对。”

车厢内,一道隔绝阵法在顺畅运转,严密地屏蔽了外界神识的窥探。

金光毓看破不说破,继续宽慰她说:“妻主不妨再睡一阵儿,让外边的两位多急一急。”

余挽江开怀笑了,揽住金光毓的脖子道:“还得是小玉聪明,甚得我心。”

弱者逞强,是值得夸赞一声坚强不屈。但余澜既知力有未逮,有时候适当示弱也不失为一种奏效的手段。

金光毓道:“妻主素来喜欢羊肠野径、青山绿水,奴只是恰好挑了一种最宜赏景的法子行路而已。”

“是嘛,”余挽江会意了然,笑眯眯道,“最好不是要故意拖得他俩没了耐心,知难而返。”

金光毓默契地颔首道:“奴并无此意。”

又过了小半日,行至一弯江水旁的客栈,金光毓唤了声停,马夫侍从等人前后奔忙打理,驻足休歇。

“望碧楼,听说这里有一道名菜,捕了金秋最难得的一种粼光鱼来,清蒸取其本味,值得一品。”

金光毓下了马车,双臂稳稳横抱着一名女子,举止轻盈,仪态翩翩,还能一览从容地轻言细语,向她娓娓道来。

迎门的伙计一看,忙去呼来了掌柜,掌柜见猎心喜,直将他认作是某位名门贵世的佳公子,亲自迎上来,好生招待着。

掌柜道:“诸位有请,随我到最顶层的碧揽阁,那处江景最好,俯瞰一番,甚至还能隐约瞧见小潋滟岸的一角。”

“常闻小潋滟岸素来有繁华竞逐、风月皆醉的美名,倒是值得一观。”

只见那贵公子怀里的女子一身罗裙,眉眼和润。

她的嗓音轻来柔去,像一股涓涓细流,看似说的是可听可不听的清淡话,却叫人情不自禁地就想一汩流淌到耳蜗里去。

掌柜的笑道:“那您可算来对了地方,在我家遥遥看过了,既能浅尝辄止遂了心意,倒也算是少些犯险了。”

“哦?”听此一言,余挽江微微挑眉,问道,“不知此话怎讲?”

“哎呦,姑娘您有所不知,”掌柜压低了声,以手掌遮掩住口型道,“近些年里啊,那小潋滟岸可是一点儿也不消停呢。”

“光是万宝楼与傅家争抢地盘,暗流涌动的就算了,偏偏还出了好几场血案,也不知是妖魔作乱,还是犯了什么阴鬼的忌讳。”

“多少慕名而往的修士一掺和进去,要么都销声匿迹了,要么就是死无全尸。”

余挽江有意地瞥了一眼金光毓,道:“傅家可是在江淮一域盘踞了上数百年的世家大族,势力盘丝错节、根深蒂固。那小潋滟岸向来被他家当成了钱袋子,怎么万宝楼也敢朝里边儿伸手啊?”

“可不是嘛,”掌柜的拍手应和道,“在楼下喝酒的客人们都说,是那金光毓以色事人,靠魅术傍上了咱修界唯一的一位大乘期老祖,所以这些年才有恃无恐地,撑着万宝楼一系商社横扫了大江南北,肆意扩张。”

余挽江随着他惊呼道:“这般能耐?那怎么傅家还不避其锋芒,硬要与他僵持那么久?若是因为贪图那点蝇头小利,无意间冒犯到老祖,那岂不是要惹祸上身?”

“失宠了呗?”掌柜的眼珠子一转,说得眉飞色舞,“早数年前便有风声说那老祖宠幸了一个仙门遗孤,正是如今新扶上去的青云宗主,金光毓那头指不定是人走茶凉,正萧索着呢。”

一条绵长的大江,清波澄澈,像白练似的延伸到远处,一直拐进了碧州湾才平缓,这就入了小潋滟岸。

余挽江央求了金光毓,双指并拢,以指腹摁在她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轻揉施法,极目远眺。

那小潋滟岸千灯夜市,红翠重叠,酒家斜旗一道道迎风招摇,仿佛伴着靡靡之音。

纸醉金迷,一如往昔。

“妻主当惯了常客,一身洗不净的薄幸名,这会儿倒像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似的在好奇打望了。”

“人走茶凉”的金光毓夹了一玉箸鱼肉,轻轻放到她碗里,调侃道。

“那我可要呼一声冤枉,”余挽江无奈笑道:“自那一年惊蛰之夜赎走了你,我可快数百年没再来过这里,如今只不过多叹一句时过境迁罢了。”

粼光鱼,通体泛光,肉质细腻,吹弹可破,如乳膏嫩白,入口即化。

金光毓怀疑道:“您当真如此洁身自好?”

“自然是她胡诌的。”一道英然健气的男声突兀响起。

余嘉元的视线实在张扬,朝桌上绕了一圈,堂而皇之地审视了一遍菜色,随即大马金刀地挑了把椅子坐下来,就这么直勾勾盯着金光毓与余澜,硬要看着两个人吃。

金光毓一手贴心地为余澜端茶布菜,还能好脾气地问:“何以见得?”

余嘉元道:“听那掌柜的刚才一箩筐闲话,又是以色事人,又是空房失宠的,她非但半声不替你辩解,还在那里凑趣地直问。”

金光毓道:“妻主素来不喜与人争辩。”

余嘉元没好气道:“哼,她哄傅承生的那一套一套些个歪理,倒是能讲到地老天荒都不嫌口干。”

金光毓一挑眼道:“望月峰主尚且没说话,三郎君倒也不必先那么着急。”

“嘭!”

余嘉元一拍桌子站起来,杯盏碗碟都跟着震了震:“谁要跟你论资排辈?”

傅承生一人抱剑立在廊边,背影孤傲,迎面望向一条涛涛奔流的江水。

余挽江适时道:“承生可是有话要说?”

傅承生倏然转身,注视金光毓道:“无暇再耗,劝楼主趁早交人,由我等带走,否则刀剑无眼,不小心失了轻重,倒要落得你我难堪。”

金光毓微笑道:“斩妖除魔自有青云宗主肩扛重任,望月峰主虽有襄助的道义,但眼下却还有另一件事要更紧迫些吧?”

话中意犹未尽,傅承生便已猜到他要挑拨什么,径直道:“族中之事,我自有定夺。”

“那倒真是可惜,”金光毓叹道,“若是在妻主陨落之前,还有借口说是身怀禁锢、迫不得已。如今这自家亲子——既是挣脱了枷锁,却又不肯认祖归宗,也不知傅家究竟作何感想。”

此言正中要害,傅承生皱眉道:“我岂会怕你四处宣扬。”

“我只是在关心你罢了,”金光毓扬手,飞过去一枚玉符,“重返世族的大好机会就在此刻,阁下何不顺势而为?”

傅承生一抬手接住了那枚玉符,神识探入其中,只略微一读,神情间便多了几分仓皇之色,似是有什么危急不安。

他怀疑地注视着金光毓,问道:“当真如此?”

金光毓气定神闲地道:“千真万确。”

他又不自禁地望向余澜,似是带了某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要寻一个担保似的。

余挽江吃得餍足,正鼓腹含和,见他的视线投了过来,随意抿了一口清茶说:“听了半天这楼上楼下闲话,拐弯抹角的都说是万宝楼主的佞幸风流事,却半点不曾提及他后台陨落。”

余挽江享受着金光毓的投喂,神识却都落在了整座望碧楼内外,此处仙凡聚居,低阶修者云集,鱼龙混杂,消息繁多。

余挽江温和地赞他们道:“料想是你与嘉元手脚利落,第一时间封锁了那片鲸落之地,替我隐匿了行踪。”

若是大乘期靠山垮台的事传出来,万宝楼无异要经历一场山崩海啸,那才真的是深陷金光毓于不义之地。

余嘉元昂着下巴道:“只是防着有人助你从那儿逃出去罢了。”

余嘉元竖了八根玄火阵旗,将鲸落之地的东西南北兼斜四角都圈了个密密实实,筑基及以上不得寸进。

他忌惮着她摇人来鼎力相助,却未曾想,倒是他自个儿亲手把余澜给接出来了。

傅承生仍是静立在原地,注视她,等待她把说完。

余挽江忍俊不禁,继续道:“所以说了一通,虽不知那玉符里记了何事,但小玉是知恩图报之人,他既承了你的情,多半不会害你。”

至于调虎离山之意,此乃阳谋,光明磊落地叫傅承生接招。

傅承生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道:“这可是你说的。”

随即,他不做过多停留,潇洒转身,御剑而去。

余嘉元匆忙到廊下遥望,只见傅承生渐行渐远,呼都呼不回。

余嘉元埋怨道:“这么就把人给调走了?修为不见涨,倒是学了余澜的三分狡猾。”

万宝楼与傅家剑拔弩张,敌对阵营互看眼热,经金光毓之手的消息定然是新鲜出炉的。

傅承生信的不是金光毓作为万宝楼主的人品,他信的是余澜的眼光。

“承蒙谬赞,”金光毓笑纳道,“还得多谢妻主一番提拔与点拨。”

万宝楼的兴盛也因余澜而起。

当年青云宗初立,余澜不远万里迁来了几条名川灵脉,又自掏腰包,献出了私财,一应商事皆交由金光毓管。

宗门内外,大到挖掘开采矿脉、探索秘境、布阵摆旗,小到招人纳新、教法讲学,处处都得以钱铺路。

多亏了金光毓七窍玲珑、长袖善舞,东西买卖,左右腾挪,这才慢慢富足起来。

余挽江寻了处斜榻躺下,放眼一扫横掠江水,道:“我早已说服了承生,暂且先搁下旧怨,多少愿意等上一段时间。”

“更何况,他的执念在那百年不得一归的家族,同样是人命关天,自家子侄危在旦夕,当然是得先行一步走了。”

“好啊,”余嘉元指了金光毓道,“他早就眼馋小潋滟岸,想把这个销金窟纳为己有,所以才提前往傅家使了阴招。”

金光毓在余澜的腿上盖了一条毯子,细细抚平了边角,才起身道:“有洞天当空降下,恰好落在傅家水镜山之巅,仙缘难料,是灾是福,可由不得我。”

金光毓乌发及腰,丝滑垂落,余挽江恰好以掌心抬起一缕,笑道:“你将探子用得很好。”

此等私密之事,傅家封山封阵尚且遮掩都犹恐不及,却能不胫而走,一阵疾风似的,将消息传递到金光毓耳边。

金光毓低眉浅笑,余嘉元实在看不顺眼,冲上去将那绒毯扯下来。

余嘉元不服气道:“这么能耐,那你倒是探探我要找的红泥戏在哪儿?”

金光毓像是酝酿已久,正等候着他发问呢,听言笑道:“若要说起什么皮脱肉融、白骨错落的惨象,倒与我小潋滟岸下的那几桩血案有一些相仿呢。”

“信口开河,”余嘉元据理力争道,“余澜明明说过,这碎片最后附身之人是我,它会寻着与我熟悉的人和地方去。牵扯到你小潋滟岸算个什么?”

金光毓挑拨道:“焉知三郎怎么就不熟悉小潋滟岸了?”

“你少污蔑别人,”余嘉元急了,一转头脱口而出道,“余澜,我整天忙着打理宗门还来不及呢,哪儿有时间去寻欢作乐?”

余挽江言笑晏晏道:“自是知晓嘉元忠贞。”

“你……”余嘉元被她笑得微微一愣,一时间回过神来,这才懊悔万分。

一股涨红从耳根子处窜起来,烧得他脸颊发烫。

他朝她辩解作甚?还着急忙慌的,更好像心虚有鬼了似的。

余挽江继续道:“世事纷争,或许有与嘉元相熟之人恰巧在小潋滟岸,又被那虚弱的红泥戏缠身上了,也未可知。”

金光毓提议道:“既然这样,不如妻主先随我去探查一番?”

余挽江对他递来的台阶满意极了,正要顺着往下踏,却被余嘉元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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