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川彻的呼吸微微凌乱，手臂无力地搭在额头上，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腿上的肌肤被一阵阵温热的触感侵蚀着，轻微的刺痛与痒意交织，让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尽量不去关注那些落在自己大腿上的唇舌，然而那种逐渐向上攀爬的趋势，却让他无处可逃。

他微微抬起头，想看看那个臭小子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可入目的画面却让他更加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昏暗的光线里，藤原愁半跪在垫子上，眼神幽深得吓人，像一只危险又狡猾的野兽，伏在他的膝盖附近徘徊，嘴唇微微张开，湿热的吐息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皮肤。

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此刻，及川彻终于无从辩解。他再怎么会找借口，也无法再为藤原愁的举动开脱。他终于意识到，这家伙根本不是在闹着玩，也不是在戏耍自己。

藤原愁是认真的……

及川彻没有再挣扎，或者说，他已经不想挣扎了。

他现在太乱了，脑子里全是嗡嗡作响的声音，根本理不出什么清晰的思绪，明明他自己都没想清楚的问题，却被藤原愁这样无所顾忌的捅出。

搭在额头上的手臂缓缓下移，遮住了自己的双眼，仿佛只要这样，他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假装这只是一个玩笑，假装他们依然是那个互相拌嘴、嬉笑打闹的......

至少在他看来是朋友......

随便吧。及川彻在心里轻轻叹息。

但藤原愁却在及川彻的沉默里，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他刚才真的失控了，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等他抬起头时，目光落在及川彻的腿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在及川彻的肌肤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膝窝处、大腿内侧，一道道浅浅的齿痕和吻痕，像是他偏执的宣告，又像是一场无法收场的闹剧。

藤原愁怔怔地盯着那些痕迹，心里乱得不行。

他从来不会考虑解决办法，也不想去思考该如何面对，甚至连现在该做些什么，他都完全没有头绪。

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开心，心里烦躁得要命。那种沉甸甸的、压抑的情绪从他心底翻涌而出，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藤原愁深吸了一口气，跪直了身子，压制在及川彻另一条腿上的膝盖也缓缓移开，腾出一点距离。

他知道，自己该停下来了。

“……对不起，阿彻。”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犹豫和不安，“今早......校花......和你……我……对不起。”

及川彻的眼睫微微颤了颤，手臂依旧挡在眼睛上，迟迟没有放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藤原愁，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遇到过像藤原愁这么……变态的家伙。

他拼命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试图让脸上的潮热感褪去，然而，他还是没有勇气去直视藤原愁的眼睛。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虽然带着点不自觉的颤抖：“和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之间的空气几乎凝固，尴尬得让人窒息。

微弱的光线从门缝透进来，映照在他们交错的影子上，暧昧又混乱。空气里残留着刚才那些亲密接触后留下的温度，令气氛变得更加不安和不稳定。

没人再开口，仿佛只要有人率先打破这沉默，这场压抑的对峙就会彻底爆发。

藤原愁缓缓垂下头，眼神空茫地落在自己微微蜷起的手指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开脱自己。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的温度，暧昧的、危险的、快要将他逼疯的气息，却又被及川彻的一句话彻底碾碎。“和你……有什么关系……”

可笑的是，他居然无言以对。

他的确输得彻彻底底。他输在了没有耐心，他输在了无法忍受及川彻无意识间流露出的柔软，他输在了自己从头到尾就没办法把这份占有欲藏好。

他已经尽力去装，尽力去表现得温顺，表现得乖巧，试图用最平和的方式去接近及川彻，可他就是装不了。哪怕再怎么隐藏，还是会在某些瞬间暴露出自己肮脏的心思。

藤原愁觉得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撑着膝盖缓缓起身，仿佛终于想起了自己应该离开，终于意识到自己待在这里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可是他该怎么收场？该怎么继续面对及川彻？

他站起身，及川彻还躺在那里，一只手臂搭在额头上，像是还没有完全从混乱中回过神来。

藤原愁垂眸，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从刚才的情绪里剥离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摸上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地拉开拉链，把那件还带着余温的衣服脱了下来，盖在及川彻的腿上。

“别老寒腿了。”藤原愁嘴里嘀咕着，轻轻拉平衣角，然后后退一步，盯着及川彻微微蹙起的眉头，最后还是没再说什么，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他甚至没听见及川彻的呼吸有些失了节奏。

门轻轻地被带上，器材室重新回归一片寂静。

及川彻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心里一片混乱。胸腔起伏着，仿佛在适应刚才那些让他不知所措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起身，拉开盖在腿上的外套，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该冷静下来，可是心脏却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得厉害。

等他走到门口，推开器材室的门，外头的光一下子洒了进来，他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微微眯起眼睛。刚才的昏暗环境太久，让他觉得周围的亮光刺目得有些过分。

他还是没想好怎么去面对估计在门口等他的藤原愁。

但是出乎所料又在意料之中的是藤原愁不在。

及川彻目光顺着空荡荡的排球馆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门口那高高落起的一个个体操垫上，以及旁边放着的一瓶运动饮料。

这家伙走得还挺干脆。

他一口气没上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松口气，还是该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之前被藤原愁逼到无路可退，可是现在，那个家伙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

及川彻抬手揉了揉脸，心里骂道：“该死的臭小鬼。”

他一边晃着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一边干脆把体操垫推进了器材室，像是在处理什么罪证一样，生怕它再勾起什么不该想的画面。

第一件要做的事，还是先去更衣室换裤子。

及川彻步子有点急，脸上的热度怎么都压不下去。结果手忙脚乱地换裤子的时候，差点把裤腿给穿反了。

更倒霉的是，正好在他穿上裤子的那一瞬间，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走了，彻。”

及川彻惊得差点撞到柜门，动作僵硬地回过头，看见岩泉一站在门口，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如常地看着他。

及川彻赶忙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拉好裤腰，眼神还在四处乱飘，突然意识到藤原愁不在，他顿了一下，假装不经意地问：“他呢？”

岩泉一挑了挑眉，语气淡淡道：“他说有兼职，先走了。”

及川彻的手一顿，眼神微微垂下来，低声嘀咕了一句：“……他今天没有排班的……”

声音小到岩泉一差点没听清，他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及川彻敷衍地摇了摇头。

及川彻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是那家伙逼近他、让他无路可退的，可是一旦真的到了某个临界点，他却又比谁都跑得快。

—— 胆小鬼。

这几个词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却没有说出口。

——和他自己一样。

及川彻更没有说出口。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岩泉一就开口了：“先别管他了，我有事问你。练习赛的事。”

及川彻的身子猛地晃了一下，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了。

完了，还是逃不过。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笑得勉强又敷衍：“呃……iwa酱……要不你先听我解释？”

——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事情，也该面对了。

岩泉一沉着脸，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及川彻，仿佛已经审判了他好几遍。

“彻，你到底是想被牛岛打死，还是想被我打死？”

及川彻低着头，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肩膀都不敢耸一下，但嘴里还是在不死心地嘟囔着：“哪有那么夸张嘛，iwa酱……”

“你说呢？”岩泉一挑眉，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点危险的意味，“你知道自己几分钟前说了什么吗？”

及川彻当然知道。他嘴贱了。

刚才说什么来着？哦对，他那句“想去看看小飞雄怎么样了，顺便去嘲笑他一下”

——他话音刚落，岩泉一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去，随后就展开了一顿“爱的教育”。

现在的及川彻已经被训得抬不起头了，心里把自己刚才的失言反复回放，后悔得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再三发誓！”及川彻赶紧抬手保证，眼神真诚到不行，“我绝对没有什么所谓的‘报复后辈’的想法！我只是……只是想看看小飞雄最近训练得怎么样了，在乌野有没有好好适应新的环境！绝对不是想嘲笑小飞雄！绝对不是！”

他拼命强调着，语气一半真诚，一半求生欲。

岩泉一盯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直到及川彻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才冷哼一声，瞥开了视线：“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当然了！iwa酱，我可是最成熟稳重的前辈啊！”及川彻赶紧拍着胸口保证，脸上挂着那种标准的“请相信我，我真的很可靠”的笑容。

岩泉一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及川彻偷偷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逃过一劫。

但是，练习赛的话题告一段落之后，及川彻眼珠子一转，悄悄凑近岩泉一，压低声音说道：“先别管小飞雄了，我已经初步完成了对付小牛若的战术。等我们两个先讨论一下，再去和教练说。”

岩泉一愣了一下，回过头，目光锐利地扫了及川彻一眼。

“哦？你又研究出什么花样来了？”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探究。

及川彻见岩泉一感兴趣，嘴角忍不住扬起了点得意的笑，凑近了一些，压低声音：“你先听我说，我这次可是很认真的分析过了……”

岩泉一觉得有趣，抬了抬下巴，做了个“继续说下去”的示意。他单手插着兜，侧过身，“行啊，说说看。”

而另一边。

藤原愁缩在狭窄的小巷里，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巷子深处光线稀薄，只有烟头明灭的红光映在他的侧脸上，一点一点烧蚀着他面上的冷漠。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尼古丁味道，雾气缭绕间，他的面容显得模糊不清。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满是烦躁。

很烦。

藤原愁今天真的觉得很烦。

他抬手把烟从唇边拿开，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带着些冷漠的倦意看向巷子外的人影。这里是青叶城西的范围之外，甚至都快接近仙台车站附近的小街区，流动的人不少，但大多是低头赶路的上班族，还有几个混混模样的年轻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谈着什么。

藤原愁瞇了瞇眼，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待在这里，就是在等人。

等一个有缘（円）人。

他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单纯只是想找个借口发泄一下。

他的手指在烟卷上轻轻弹了一下，火星落在脚下，暗淡熄灭。

他慢悠悠地把烟塞回唇间，一边吞吐着烟雾，一边观察着路过巷子口的人。

今晚藤原愁的目标很明确——先友好协商，再狠敲一笔，然后去吃好久没吃的正宗的A5和牛再去打麻将，顺便玩小钢珠。

想着想着，他舔了舔后槽牙，叼着烟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带着点恶劣的笑。

好吧.......

藤原愁今天确实等到了有缘人。

“小愁？是小愁吗？”